开仓放粮的告示贴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提着布袋，在粮仓外排起了长龙。肖雯雯站在太医院的二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手腕上的时空锚点仪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 原本疯狂闪烁的 “异常波动” 提示，频率慢了些许，屏幕角落甚至跳出了一行短暂的小字：“民心安定，时空修正进度 12%”。
“原来如此。” 肖雯雯喃喃自语，心中悬着的石头稍稍落地。她之前赌对了，时空紊乱的修正，竟与民心向背有关。朱温叛乱导致百姓流离，她和崔胤推动开仓放粮、减免赋税，恰好缓解了民生疾苦，这才让时空自我修正有了进展。
“肖医者，你果然有办法！” 崔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今早户部禀报，昨日一天就放粮五千石，惠及百姓三万余人，城内外的流民也都开始返乡了。而且…… 你看外面的天。”
肖雯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本压得极低的乌云竟散了些，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出点点金光。宫墙下的柳树不再东倒西歪，护城河里的水虽然还是偏绿，却没了之前的青黑色。
“只是修正了 12%，还远远不够。” 肖雯雯收起锚点仪，语气依旧凝重，“三日之约才过去一天，剩下的两天，我们得做更多事。而且朱温攻占了华州，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不能只盯着时空异象。”
崔胤点头，将手中的奏折递过去：“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派了两名暗探潜入华州，本想刺探朱温的兵力部署和粮草情况，可昨天傍晚，负责联络的人传来消息，说其中一名暗探失联了，另一名暗探也只传回了一句模糊的暗号 ——‘铁浮屠，九月攻’。”
“铁浮屠？” 肖雯雯接过奏折，指尖微微颤抖。她对唐朝历史虽不算精通，却也知道 “铁浮屠” 是重装骑兵的代称，通常只有实力雄厚的藩镇才养得起。朱温在撤军后短短几日，就组建起铁浮屠部队，还定下九月攻城的时间，显然是早有预谋。
“暗探还说了什么？” 肖雯雯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奏折上 “铁浮屠” 三个字 —— 这三个字在历史记载中，本该出现在朱温称帝后的征战中，如今却提前了近一年，显然也是时空紊乱引发的连锁反应。
崔胤摇头：“就这五个字。另一名暗探说，华州现在戒备森严，朱温不仅加固了城墙，还在城外挖了三道壕沟，连一只鸟都难飞进去。他怕暴露身份，只能暂时潜伏，后续消息要等时机。”
肖雯雯沉默片刻，走到窗边，望着华州的方向。那里距离长安不过百里，若是朱温真的带着铁浮屠来攻，以长安现在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锚点仪，突然想起之前锚点仪曾预警过 “朱温攻城” 的时间，当时显示的是 “天复元年十月”，可暗探传回的 “九月攻”，却比预警提前了一个月。
“时空紊乱不仅改变了时间，还在压缩时间。” 肖雯雯的心沉了下去，“我们原本以为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现在看来，最多只有二十天了。”
崔胤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二十天…… 根本不够招募士兵、加固城墙。除非……”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我们能在二十天内，毁掉朱温的铁浮屠部队。”
毁掉铁浮屠？肖雯雯愣住了。铁浮屠部队人马皆披重甲，刀枪难入，想要毁掉，除非找到其弱点。她突然想起时空管理局资料库中关于古代重装骑兵的记载 —— 铁浮屠虽强，却有一个致命缺陷：马匹负担重，耐力差，无法长时间奔袭，而且最怕火攻和绊马索。
“或许，我们有办法。” 肖雯雯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纸笔，快速画出铁浮屠的大致模样，又标注出马匹关节、铠甲缝隙等薄弱处，“你看，铁浮屠的马匹关节处没有铠甲覆盖，我们可以制作大量绊马索，专门针对马匹；另外，我们可以准备火油和火箭，重甲怕火，只要点燃铠甲，士兵和马匹都会失控。”
崔胤看着图纸，眼中露出惊喜：“肖医者果然足智多谋！我这就下令，让工部即刻赶制绊马索和火箭，再从兵部调运火油。只是…… 制作这些物资需要人手，长安的壮丁大多在守城时伤亡，或是返乡务农了。”
“东宫有办法。” 肖雯雯脱口而出，随即又有些犹豫，“刘小石现在是东宫宦官总管，东宫的杂役、侍卫加起来有三百余人，若是能征调，或许能解燃眉之急。只是……”
她话没说完，就见一个东宫侍卫匆匆跑来，脸色慌张：“肖医者，崔大人，不好了！小石总管被抓了！”
“什么？” 肖雯雯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谁抓的他？为什么抓他？”
侍卫喘着粗气，语速飞快：“是内侍省的人！刚才小石总管在东宫调配杂役，准备协助工部制作绊马索，内侍省的副统领王怀安突然带人来，说小石总管‘私调东宫人员，意图谋反’，不由分说就把人抓走了，还把东宫的杂役都扣下了！”
“王怀安？” 崔胤咬牙切齿，“他是张承业的旧部！张承业被抓后，他一直想夺回东宫的控制权，现在是故意找借口发难！”
肖雯雯的心揪了起来。刘小石是为了协助制作防御物资才调动人手，却被王怀安扣上 “谋反” 的罪名。内侍省本就与东宫不和，王怀安又是张承业的人，若是没人及时营救，刘小石恐怕会被屈打成招。
“我们去内侍省！” 肖雯雯抓起桌上的匕首，就往外走。她不能让刘小石出事 —— 不仅因为他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最信任的人，更因为东宫的人手是制作防御物资的关键，没了刘小石，东宫会彻底陷入混乱。
崔胤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吩咐侍卫：“你立刻去兵部调一队禁军，到内侍省门口待命，若是王怀安不肯放人，就强行冲进去！”
内侍省的大堂内，气氛紧张。刘小石被绑在柱子上，嘴角挂着血迹，王怀安坐在堂中，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眼神阴鸷。
“刘小石，你就招了吧。” 王怀安慢悠悠地开口，“私调东宫人员，勾结工部，意图谋反 —— 只要你画个押，我还能向陛下求情，饶你一条小命。否则，这内侍省的大刑，可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我没谋反！” 刘小石抬起头，尽管脸上满是伤痕，眼神却依旧坚定，“我调东宫人员，是为了协助工部制作绊马索，防备朱温攻城！你故意污蔑我，不过是想夺取东宫的控制权，为张承业报仇！”
“嘴硬！” 王怀安猛地拍案，“来人啊，给我用刑！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两个衙役拿着水火棍上前，刚要动手，大堂的门突然被踹开。肖雯雯和崔胤带着禁军冲了进来，禁军士兵手持长枪，瞬间将衙役们包围。
“王怀安，你好大的胆子！” 崔胤厉声喝道，“竟敢在内侍省私设公堂，殴打东宫总管，你眼里还有陛下，还有大唐吗？”
王怀安没想到崔胤会亲自带人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还是强撑着说道：“崔大人，这是内侍省的家事，刘小石私调东宫人员，意图谋反，我是按规矩办事……”
“按规矩办事？” 肖雯雯走到刘小石身边，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冷冷地看着王怀安，“陛下有旨，开仓放粮、协助工部制作防御物资，皆为头等大事，东宫可调配人员配合。你说刘小石谋反，有何证据？拿出来给我看！”
王怀安语塞，他本就是故意栽赃，哪里有什么证据。他看着周围的禁军，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崔大人，肖医者，我错了！我不该污蔑刘小石总管，求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 崔胤冷笑一声，“你私设公堂，殴打朝廷命官，还想饶了？来人啊，把王怀安拿下，关进大牢，等候陛下发落！”
禁军士兵上前，将王怀安押了下去。肖雯雯扶着刘小石，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心疼地说：“你怎么这么傻？他故意找你麻烦，你不会先忍一忍，等我和崔大人来处理吗？”
刘小石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姐姐，我不能忍。朱温随时会来攻，绊马索早一天做好，长安就多一分希望。而且…… 我是东宫总管，不能让别人欺负到太子殿下头上。”
肖雯雯心中一暖，刚要说话，手腕上的时空锚点仪突然再次闪烁，这次屏幕上跳出的不再是 “异常波动”，而是一行清晰的警告：“华州暗探暴露，朱温察觉长安防御计划，攻城时间提前至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距离现在只有十天！
肖雯雯和崔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原本二十天的准备时间，突然压缩到十天，而他们的绊马索、火箭才刚刚开始制作，东宫的人手也因为王怀安的搅局耽误了一天 —— 朱温的动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我们没时间耽误了。” 崔胤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小石，你立刻回东宫，调配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去工部协助制作防御物资；肖医者，你继续观察时空异象，同时想想有没有更快制作物资的办法；我去皇宫面见陛下，请求陛下下旨，征召长安城内的壮丁，加入守城队伍。”
三人分头行动，阳光虽然已经驱散了部分乌云，却照不进他们心中的阴霾。肖雯雯站在内侍省的门口，望着远处的华州方向，仿佛能看到朱温的铁浮屠部队正在集结，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和兵器的碰撞声。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时空锚点仪，屏幕上的警告依旧闪烁。十天，他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准备。这十天里，他们不仅要应对时空异象的进一步变化，要赶制足够的防御物资，还要招募士兵、加固城墙 —— 稍有不慎，长安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夜色再次降临，长安城内的灯火渐渐亮起，却没了往日的热闹。百姓们虽然因为放粮安定了些，却也隐约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街道上早早没了行人。东宫的方向传来阵阵忙碌的脚步声，工部的工坊里灯火通明，士兵们在城墙上巡逻的频率也比往日密集了许多。
肖雯雯站在太医院的窗前，看着这一切，心中默默祈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再给大唐一点时间。” 她不知道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最终能否赢，但她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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