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广州的街道上车辆稀少,霓虹灯依然闪烁,但行人已经散去了大半。
叶怀谦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想着很多事情。
今晚在白天鹅宾馆遇到苏敏之和苏峻峰,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苏峻峰是他的老首长,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过去一些经历,想到曾经的战友。
汽车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下,这家宾馆虽然比不上白天鹅宾馆那么豪华,但在广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了。叶怀谦每次来广州出差,都住在这里。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秘书陈伟已经在大堂门口等着了,看到他过来,连忙迎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大堂,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陈伟跟在后面,试探着问道:“老板,明天要回深圳吗?”
叶怀谦想了想,说:“我自己回去。你留下,看看缉私科那边的进展,能帮的地方尽量帮一下。”
陈伟点点头:“好的。”
他顿了顿,又说:“老板,那个……不知道这得判多少年?”
叶怀谦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兄弟,昨晚他亲手把他抓住,亲手把他交给了公安。那一刻,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说珠海那边还有一条大鱼,估计等落网了一起判吧。”叶怀谦语气平静,但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话虽如此说,但叶怀谦心里明白,就单凭从郊区那个院子里搜出来的东西,已经不是判几年那么简单了。
按照现行的法律,数额特别巨大的走私罪,最高可以判处死刑。
他这一步走错,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叶怀谦的心里也不舒服。
金钱,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能让人迷失本性,能让人铤而走险,能让曾经的好人变成罪犯。
“你也早点歇着吧。”叶怀谦说,语气有些疲惫。
“好的,您也早点休息。”陈伟说。
电梯到了他们住的楼层,叶怀谦和陈伟的房间是隔壁,门挨着门。陈伟先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叶怀谦也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
就在他刚刚拧动钥匙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推开一个细缝,他的鼻子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那是一股香水的味道,浓烈、甜腻。
这个味道,他今晚刚刚闻过。是秦丽身上的香水味。
叶怀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战友们经常开玩笑说他是“狗鼻子”,嗅觉灵敏得不像话。没想到退伍这么多年了,这鼻子还能派上用场。
他没有推开门,而是轻轻地退了一步,把门带上。
“陈伟。”他压低声音喊道。
陈伟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听到叶怀谦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老板,怎么了?”
叶怀谦走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房间里有人。你在这里给我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陈伟的脸色一变,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问,直接走到叶怀谦房间门口,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那里。
叶怀谦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看起来很从容,但脑子里却在飞速转动。
能拿到他房间的钥匙,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布下这样的陷阱……
叶怀谦冷笑一声,他还是低估了王德发。
如果他刚才没有察觉,推门进去,会发生什么?
房间里有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尖叫求救。然后酒店的人“闻声赶来”,发现他和女人独处一室。再然后,报警还是敲诈?
好狠的计策。
叶怀谦走进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缓缓下降,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这家酒店虽然比不上白天鹅,但在广州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了。能在这里呼风唤雨,能拿到客人的房间钥匙,能布下这样的陷阱……王德发在广州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电梯门打开,叶怀谦走出来,朝前台的方向走去。
前台后面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酒店的制服,胸口别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值班经理”。
叶怀谦走到前台前面,拿起柜台上的电话。
那个值班经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淡定,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叶怀谦报警,叶怀谦的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就算他报警,附近派出所的人过来,也不会怎么样。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叶怀谦拿着电话,却没有拨号。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打电话给谁合适呢?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一个略带睡意的声音传来。
“喂,李秘书,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您。我是叶怀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然后那个声音立刻清醒了许多:“怀谦?是你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秘书是省委邱书记的秘书,邱书记,就是叶瑾衡的外公。
李秘书跟随邱书记多年,是邱书记最信任的人之一。叶怀谦跟他见过几次面,关系还算不错,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这层关系。
但今晚的情况不一样。
王德发摆明了要整他,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叶怀谦孤身一人,在广州没有根基,如果不借助外力,很可能会吃大亏。
叶怀谦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自己在宾馆的房间里进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把地址告诉李秘书,麻烦他帮忙报个警。
李秘书一下子清醒了,这是有人使坏,使到叶怀谦头上去了。
他赶紧说:“怀谦啊,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叶怀谦抬起头,看了一眼前台那个值班经理。
那人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他悄悄地走到一边,拿起另一部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匆匆离开了前台。
他应该是去通知王德发了。那接下来,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叶怀谦靠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待着李秘书的人过来,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在深圳做生意这几年,见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了。
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市场经济的大潮汹涌澎湃,到处都是机会,到处都是金钱,到处都是一夜暴富的神话。
但与此同时,制度方面却远远没有跟上。
计划经济时代的那一套规矩正在被打破,市场经济的新规则却还没有建立起来。法律法规滞后,监管体系缺失,在这种情况下,各种乱象丛生。
不仅是市场秩序,社会治安也不太平。叶怀谦是当过兵的人,胆子大,身手好,一般的宵小之徒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但他也知道,在商场上混,最怕的不是明枪,而是暗箭。
那些所谓的“地头蛇”,才是最难对付的。
他们往往在当地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关系盘根错节。上至政府官员,下至街头混混,都有人脉。他们做起事来有恃无恐,因为知道就算出了事,也有人会帮他们摆平。
王德发,显然就是这样一号人物。是他小看了这些地头蛇的胆量和能量,这年头,有些人是真的无法无天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酒店大堂的玻璃门被推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魁梧,面容严肃,他走到叶怀谦面前,出示了证件。
“是叶同志吧,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姓张。”
叶怀谦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我是叶怀谦。房间在楼上,706号。我的秘书在门口守着,人应该还没跑掉。”
“好,我们上去看看。”
李秘书的动作很快,叶怀谦心里暗暗点头。市局的人先到,这就意味着主动权在他这边了。
没过多久,王德发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叶老弟啊,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里,不上楼去休息啊?”
叶怀谦:“王总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不回家啊?”
“哎,是丽丽,晚上的饭局,叶老弟你刚走后不久,丽丽身体不舒服也走了,她在这里开了房间,晚上让我过来。”王德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叶怀谦心想,看来连开脱的理由都想好了。
跟着王德发一起进来的人直接走到前台,一出示证件,叶怀谦挑了挑眉,果不其然。
前台的经理说:“刚才楼上有争执,有一位先生堵住房门,不让房间里的一位女士出来,我们只好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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