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正最近可能又摊上事了?”
高家宝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在每一个人脸上荡开不同的波纹。客厅里骤然安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笛声,仿佛真能听见针尖落地的动静。
高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下子没站稳,又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她没有再起身,而是叹了口气说:“这吴永正,做的可都是好事,为什么会摊上事呢?”
高家宝从窗户旁走回来,坐在高老太太对面的沙发上:“大姑,你当初那么不待见吴永正,死活都不肯嫁给他。现在连你都替他抱不平,说明吴永正这人真是好人。”
高老太太说:“对啊!看一个人好赖,得看他做的大事情,吴永正这么多年来做的事,可一直都是想着老百姓。”
梁迎春也从窗前踱步回来,坐在高老太太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水杯喝了口凉茶水:“这吴永正吧,就算他有啥小错误,我们也不该非议他,光凭他修的那条路,就是一俊遮百丑。”
高老太太连忙点头:“对对,小梁这话恰当,就是一俊遮百丑,是谁又在找他麻烦呢?”
高家宝拿起茶壶为梁迎春倒上一杯:“我是听我表弟郑毅说的,他在吴永正的公司上班,好像是竞争对手之间闹出的事情。”
李建设也从窗户旁走过来,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沙发旁:“兴旺岛目前的造船厂,订单都排到十年后了,有干不完的活。作为附属产业,不愁没活干,为什么还要搞恶性竞争呢?”
高家宝皱着眉头分析道:“可能是眼红吴永正的公司发展得好,有市场就有竞争压力,毕竟兴旺岛的造船业发展势头太猛,这块蛋糕谁都想多分一点。”
高老太太听了,气得拍了下沙发扶手:“这人心怎么就这么坏呢,吴永正为兴旺岛做了那么多好事,大家都跟着受益,他们还搞这些小动作。”
梁迎春也气愤地说:“就是,有这精力不如好好提升自己的公司实力。”
这时,高家宝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过来坐会儿,我们当面聊聊”。
挂了电话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果然是竞争对手恶意举报,说吴永正的公司有环保问题,待会儿郑毅过来,我们当面问问他。”
高老太太手里捧着抱枕,她将抱枕翻过来覆过去:“你们说吴永正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还有人要整他?”
梁迎春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很清晰:“要我说,这事儿琢磨‘为什么好人没好报’没用,这是‘课题分离’。”
高老太太使劲拧了一下抱枕:“课题分离?这咋还研究上课题了?我听不懂。”
梁迎春缓缓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课题里,吴永正做事是他的功课,是‘课’,对手搞鬼是对方的课题,是‘题’,这二者要分开来谈。”
他目光扫过高老太太,“咱们如果把课和题强行扯在一起,纠结人心好坏,就偏离主题了。我们得想想,眼前这环保关,钥匙在谁手里?”
李建设一拍大腿:“绕半天,不就是划清边界,见招拆招嘛!梁老师这话对,骂街没用,得找钥匙!”
高老太太似懂非懂,她抓住一个词:“钥匙……小梁,你人面广,知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梁迎春摸了摸脖颈:“不急着找钥匙,先问明白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先审题,然后再做答案。”
高家宝眼睛一亮:“我懂了,好比说,我有一个苹果,不舍得吃,给我大姑了,我给她是我情愿的,我很高兴。下一秒,我大姑把苹果给郑毅了,我就很不舒服……”
李林瞪大眼睛:“让我分析一下哈,你给苹果是你的课,大姑没吃是大姑的题。你不舒服的原因是,大姑的做法,违背了你的本意,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做题。”
梁迎春露出一丝得意:“这比喻形象,不舒服的原因就是,每个人解题思路不一样,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高兴,那就违背了‘课题分离’的原则。”
李建设摩挲着下巴上硬硬的胡茬,重重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比比皆是,两个人的思维和认知不一样,怎么可能给出统一的答案。”
崔冬梅说:“梁老师,这课题分离,我的理解就是该咋做就咋做,别人咋做是别人的事,不去理会。”
梁迎春点头称是。
高老太太把脸贴在抱枕上,长舒一口气说:“这人吧,活到老,学到老,课题分离,这招法用处挺多呢。”
李建设清了清嗓子:“我们把每天的行为都当成功课和题目,只管尽力做好,至于别人怎样对待,怎样解答,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坦然面对结果,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说得好!学到了!”郑毅兴奋得鼓掌。李林看向墙上的挂钟,凑近高家宝耳语道:“我去做饭,今晚留梁老师在我们家吃饭。”
崔冬梅跟李林一起进厨房:“大嫂,我和你一起做,我家冰柜里还有只鸡,我在家做三个菜,做好了带过来,你少做点就行。”
李林会意地点头:“行,我下楼买点螃蟹和蚬子煮一下。”
崔冬梅家和高家宝家是一个楼梯口,平时两家来客人了,经常互相帮忙做饭,把工作量分摊开,不会觉得累。
众人正说着,门铃响了。高家宝起身去开门,郑毅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他穿着米色工作服,带着船厂的油漆味道,眼睛看向客厅里的所有人,在高老太太脸上停留一秒脸“大姨来了?”
然后他目光迅速扫过,落在梁迎春脸上:“老狼?是你吗?”
梁迎春看向来人,含笑点头:“看来又是粉丝了,荣幸备至。”
郑毅换上拖鞋走到沙发旁,靠近梁迎春坐下:“这是召开粉丝见面会吗?”
高家宝给他倒了一杯水:“粉丝见面会开过了,知道你忙,没有通知你。”
郑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是啊,我们整天撵活,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睡觉。可是,这回摊上大事,停工了,这订单耽误了可麻烦了。”
高家宝轻锁眉头:“停工?这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
郑毅说:“吴书记身体不好,在北京治病呢。公司里的事情交给他儿子吴昌平。吴昌平急于出成绩,在环保处理上偷工减料,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举报了。”
高老太太一听,气得直摇头:“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他爸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可不能毁在他手里。”
郑毅说:“吴昌平没敢把事情告诉他爸,怕他爸上火病情加重,我们现在都在帮忙找人打通关系。”
高家宝也皱着眉说:“这下麻烦了,环保问题可不是小事,要是坐实了,公司信誉受损,订单肯定会受影响。”
郑毅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这次的事情有点大,得找个打硬的人。”
李建设看向梁迎春:“打硬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高家宝眼睛一亮:“对啊!梁老师,你认识人多,你帮忙看看,谁能说上话?”
郑毅眉头舒展:“看我有多笨!居然有眼不识泰山,梁老师,你快点想想,全靠你了。”
梁迎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让我想想,我确实有些人脉,但环保问题比较敏感,得找个靠谱且有分量的人。”
话音落下,沙发上几道目光倏地一下,全都聚焦在梁迎春脸上,高老太太不自觉的向前倾身,郑毅手里的杯子也停在了半空。
高老太太开口道:“小梁啊,不管怎么样,你都尽力试试,这吴永正可是个难得的好人,不能让他的心血毁于一旦。”
梁迎春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开始翻联系人。突然,她眼睛一亮,“有了,我有个老同学在北京,好像是在国家生态环境部任职,多年没联系了,但可以试试看。”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梁迎春拨通了电话,简单寒暄后,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会了解一下情况。
挂了电话,梁迎春安慰大家:“先别急,我这同学还是比较靠谱的,他说会去了解,应该会有个结果。”
郑毅嘴巴张了一下,“梁老师,”他刚说出三个字,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一下白了:“什么?培训班违规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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