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亮起。
顾清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关于星沉浦和星瀚集团的所有卷宗.。
虽然这些卷宗里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犯罪证据。
他点燃一支烟，却没有抽，只是看着青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
太干净了。
这是他对现在这个“星沉浦”最深的印象。
人无完人，一个掌控如此庞大商业帝国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瑕疵？
一点可供探查的过往秘辛？
除非....这些瑕疵都被彻底地“处理”掉了。
或者，她从最初，就被塑造成这样一个“完美”的形象。
这个想法让顾清不寒而栗。
如果连“星沉浦”这个人本身，都可以被替换...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思绪纷乱。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助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脸色有些凝重。
“顾局，刚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寄到市局收发室的。指明要交给您。”助手将文件袋放在桌上，“我们检查过了，没有危险品。里面是...一组照片。”
“照片？”顾清蹙眉，掐灭了烟，“什么照片？”
“您看看。”助手没有多说，示意他自己打开。
顾清拿起文件袋，入手不重。
他拆开封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是一叠彩色打印的照片。
像素不算高，像是用长焦镜头偷拍的，但足以看清画面中的人物。
第一张照片，背景是一家高端私立医院的门口。
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正护着一个穿着浅色大衣，同样戴着口罩的女子走下台阶。
顾清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个被护着的女子身上。
柏锦？
而护着她的那个女人...虽然遮得严实，但那身高、走路的姿势...
顾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星沉浦。
她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如此遮掩，显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第二张、第三张照片，是两人进入医院大厅，走向电梯。
第四张照片，是电梯楼层指示灯的特写，箭头指向的楼层数字被清晰地拍了下来。
“这是...”顾清看向助手。
助手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我们查了那家医院，那个楼层是...妇产科，VIp检查区。”
妇产科？
顾清瞳孔骤缩。
第五张照片，是两人在检查室外等待区的侧影。
柏锦微微低头，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的位置。
而“星沉浦”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
第六张，也是最后一张，是两人离开医院时，在门口短暂停留。
“星沉浦”微微低头，似乎在柏锦耳边说着什么，柏锦侧头听着，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弯了起来。
“拍摄时间是什么时候？”顾清的声音有些沙哑。
“根据医院监控比对和照片里的光线阴影分析，大约是...今天早上...”助手回答。
今天...
她陪着柏锦，去妇产科？
“我们通过一些渠道，非常谨慎地询问了那家医院当天的值班护士。”助手的声音压得更低，“护士回忆说，那天确实有一对气场不凡的女性来做检查，登记的名字是假的，但检查项目...是早孕确认和常规产检。那位柏锦女士...疑似怀孕了。”
怀孕了？
柏锦怀孕了？
在刚刚举行完世纪婚礼的这个时候？
可是...两个女人...怎么怀孕？
除非...
顾清感到一阵眩晕，无数念头涌了上来。
星沉浦被绿了？
试管婴儿？
以星沉浦的性格，会允许柏锦使用陌生男人的精子孕育孩子吗？
那柏知予又是怎么回事？
已经有了一个“非亲生”的女儿，还需要再做一次试管婴儿？
或者...更荒谬的...
顾清猛地摇头，试图驱散那个疯狂的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助手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混乱。
“顾局，还有一点很奇怪。”
助手指着照片上包裹严实的“星沉浦”，
“她这种打扮，显然是不想被认出来。但以她的身份地位，如果真的只是陪伴侣做常规产检，完全可以选择自家的私人医院，或者让医生上门服务，根本没必要冒险来医院，还这样遮掩。除非...”
“除非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次检查，包括...她身边的人。”顾清接过了话头，眼神锐利如刀，“或者，她防备的不是媒体或公众，而是...其他更了解她的人。”
比如，那个可能存在的星沉浦。
比如，组织内部某些并非完全忠心耿耿的耳目。
一个逐渐清晰的逻辑链条，在顾清脑中艰难地形成：
假设存在两个“星沉浦”，A（重伤失踪者）和b（现在的婚礼主角）。
b陪着柏锦秘密产检，极度谨慎，说明这个孩子...可能至关重要，也可能隐藏着某个不能让A知道的秘密。
而A在得知婚礼消息后的激烈反应，以及可能前往破坏婚礼的意图...
难道这个孩子，是激化矛盾的关键？
可是，孩子是谁的？
顾清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柏锦的小腹位置，又想起今天那个融合了两人特征的柏知予...
一个挑战他所有认知的猜测，缓缓浮出水面。
如果...柏知予，真的是星沉浦和柏锦生物学意义上的女儿呢？
如果...现在的科技，或者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已经可以实现这一点呢？
那么，柏锦此刻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是A的？还是b的？
或者说，A和b...到底是谁？
顾清感到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痛，他抬手用力按了按。
“顾局，您没事吧？”助手担心地问。
“没事。”顾清摆摆手，声音疲惫，“这些东西...”他指了指桌上的照片，“来源能查到吗？”
“查不到。匿名寄送，用的是公共邮筒，信封和打印纸都是最常见的那种，没有指纹和其他痕迹。对方很谨慎。”
顾清点点头。
寄照片的人，显然是想把这些信息透露给他，引导他去调查。
会是那个失踪的星沉浦吗？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继续追查星沉浦的下落，加派人手，但要更隐蔽。”顾清吩咐道，“另外，想办法再深入查一下柏锦的医疗记录，还有柏知予的出生信息。注意，不要惊动星瀚集团那边。”
“是！”助手领命。
助手离开后，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顾清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叠偷拍的照片，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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