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骨长老那道审视的目光和冰冷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虽然暂时移开,但剑尖仍遥遥指着徐易辰的后心。
他刚把石室里那些失败的试验痕迹清理干净,血魇老祖的命令就直接传到了他这处偏僻的洞府,不是商量,是通知。
“鼎炉系统效果卓着,宗内多位长老亟需。着徐易辰尽快完成系统最终定型,并着手小批量炼制,优先供给幽冥、蚀骨、阴煞三位长老。所需一应材料,可凭此令前往库房支取,不得有误。”
传令的血魂宗弟子面无表情地念完,将一枚刻画着狰狞鬼头的黑色令牌放在石桌上,便躬身退了出去,留下徐易辰对着那令牌发呆。
压力如山般倾泻下来。
小批量生产……
这几个字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之前制作那个原型,他几乎耗尽了心神,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尤其是将“净魂之种”的后门巧妙地编织进系统核心时,更是调动了舍利子的本源力量,小心翼翼地进行加密和伪装,确保其既能发挥作用,又极难被察觉。
那是一项精细得如同绣花的工作,无法假手他人,也极难复制。
可现在,要批量生产,就意味着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能将这最核心、最要命的“加密”过程,变得简单、标准,甚至可以脱离他的直接操控。
他不能像老母鸡孵蛋一样,守着每一个系统核心去亲手埋设后门,那样效率太低,而且容易引人怀疑。
为何核心部分一定要他亲自完成?时间久了,那些老奸巨猾的魔头必然会起疑。
他首先想到的是制作灵纹模板。试图将舍利子中那几个关乎隐匿、干扰的核心符文,固化到一种特制的“阴魂玉”板上。
这种玉石对魂力有良好的亲和性与传导性,是制作此类灵魂法器的常用材料。
他想得很美:以后批量铭刻系统核心时,只需要将这模板往初步成型的核心上一压,符文自然转移,省时省力,还能保证每个后门的一致性。
头几天,他几乎不眠不休,沉浸在模板的制作中。
靠着舍利子提供的精微感知,他成功地将符文轨迹复刻到了阴魂玉板上,纹路清晰,能量流转也看似顺畅。
然而,一到实际应用,问题立刻暴露无遗。
他用模板在一个空白核心上尝试压印。
完成后,他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探查,心顿时沉了下去。模板印上去的符文,看似完整,却缺乏一种“灵性”。
它就像一幅失去了神韵的拓片,只有其形,未得其神。
隐匿效果大打折扣,那微弱的净化气息变得断断续续,模拟干扰的波动也显得呆板而生硬。
更要命的是,由于缺乏他心神之力的持续引导和舍利子本源力量的支撑,这些模板符文的隐蔽性急剧下降。
它们更像是一层贴在核心表面的、略显突兀的“补丁”,而不是与系统完美融合的“原生组织”。
徐易辰自己都能轻易找出好几处不协调的能量节点,若是拿到鬼骨长老面前,恐怕一眼就会被看穿。
这后门要是做得如此明显,跟举着牌子告诉别人“此地有诈”没什么区别。
此路不通。
量产带来的另一个棘手问题是资源。
血魇老祖虽然批了条子,允许他调用库房资源,但当他真正拿着令牌去领取时,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系统核心需要几种关键材料:“定魂晶”,用以稳定容器魂魄,防止在系统催谷下过早崩溃;“凝神玉髓”,是构筑系统与灵魂连接通道的基础;“幽冥丝”,一种产自极阴之地的特殊材料,用于承载和传导那些涉及灵魂改造的复杂指令。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涉及灵魂领域的珍稀之物。
管库的长老是个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老头,翻着账本,皮笑肉不笑地对徐易辰说:“徐大师,不是老夫卡你。定魂晶,库房里只剩十七方,三位长老的定制系统,怕是就要用去大半。凝神玉髓更是紧俏,上月幽冥长老练功就用去了三成库存。
你这小批量生产,就算只要十套,这些核心材料也凑不齐啊。”
徐易辰看着库房里那确实不算充裕的存货,心里明白,这老家伙未必没有卡油或看笑话的心思,但话却没说错。
血魂宗再是魔道大派,这类天材地宝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他不得不退回自己的洞府,对着初步设计图发愁。
要么,就得优化设计,降低对这些稀有材料的依赖。
比如,能否用更常见的“安魂木”粉末混合其他材料,部分替代“定魂晶”的效果?能否简化那些灵魂通道的结构,减少“凝神玉髓”的用量?
可每一次尝试简化或替代,都意味着系统整体效能的下降,以及后门模块稳定性的进一步降低。
那些珍稀材料本身所具有的独特能量属性,恰恰是掩盖“净魂之种”异常波动的天然屏障。
改用普通材料,后门就像是放在了放大镜下,更容易暴露。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折腾,石桌上堆满了各种失败的样品和废弃的设计草图。
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刺痛感一阵阵侵袭着他的太阳穴。
批量生产的瓶颈,像一堵无形而坚韧的墙,将他牢牢困住,进退维谷。
解决不了量产,他的计划就只能是镜花水月,最多在几个老魔头身上产生有限的影响,无法真正在血魂宗内部,乃至更广阔的玄天界播下足够的“种子”。
可如果为了追求数量,妥协质量,造出一堆粗制滥造、后门明显的残次品,那无异于自掘坟墓,到时候都不用等计划败露,暴怒的血魂宗长老们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疲惫和焦虑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再一次,几乎是本能地,将意识沉入胸口的舍利子吊坠。
冰凉的触感传来,稍稍安抚了他焦躁的情绪。
他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拼命向着唯一的水源汲取力量,传递着自己面临的困境和绝望。
“如何才能安全地复制?如何才能同时掌控众多?”
他反复地在心中叩问。
起初,舍利子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散发出温和的能量,滋养他干涸的识海。但随着他提问的持续,以及他心中那种对“连接”与“控制”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舍利子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
不再是具体的符文图像,也不是修炼法门。
而是一些更加抽象、更加宏大的概念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网络……节点……脉络……主……从……一念起,万念生……”
这些信息模糊而飘忽,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秩序感。
仿佛这舍利子的本源,就与某种庞大的、精密的网络息息相关,它天生就擅长管理、协调、连接无数的个体,将其统合在一个意志之下。
徐易辰猛地从入定中惊醒,眼中布满了血丝,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亮光。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到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脑海中的迷雾。
或许他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他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在每个系统核心上都铭刻一个完整而独立的“净魂之种”呢?像撒豆子一样,费力不讨好,还风险极高。
能不能换个思路?
集中他所有的精神和舍利子的力量,只精心打造一个唯一的、强大的、加密到极致的“主控核心”!
这个核心,将不直接用于任何鼎炉,而是作为所有后门的“总闸”和“指令源”。
然后,那些批量生产的、看似“干净”的系统核心,都作为受控的“子节点”或者“终端”。
通过一种极其隐秘的、或许是基于舍利子这种“网络”特性而构建的无形链接,让这些“子节点”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从遥远的“主控核心”那里,悄无声息地获取激活指令,或者直接引动干扰能量!
这样一来,量产的系统核心本身,可以最大限度地简化,甚至去掉那些容易引起怀疑的复杂符文结构,只保留基本的“培养鼎炉”功能。
真正的杀手锏,都隐藏在那个唯一的、被他牢牢掌控的“主控核心”之中。
风险被集中了,也被升华了。
一旦成功,他将不再是一个个系统的制造者,而是一张无形之网的编织者和掌控者!
这个想法让他呼吸急促,血液都仿佛在加速流动。然而,兴奋之后,是更深的凝重。
这想法过于超前,实现起来困难重重。
如何建立这种超越距离、又能避开高手探查的隐秘链接?链接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如何保证?
最关键的是,那个“主控核心”必须绝对安全,一旦它被发现或摧毁,整个网络可能瞬间瘫痪,他所有的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洞府内寂静无声,只有徐易辰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他看着跳跃的灯火,眼神复杂,既有看到希望的兴奋,也有面对未知风险的恐惧。
这条路,遍布荆棘,前所未有。但或许是打破眼前僵局,甚至真正实现他“系统制造商”野心的唯一途径。
干,还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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