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的中军帐内，烛火如豆，映照着案上摊开的陇右地形图。庞统身着墨色锦袍，指尖划过南安郡与曹魏腹地的交界线，目光落在阶下立着的“归降”之人身上——司马懿面容沉静，虽束发免冠，却难掩眼底深沉，只是垂首时，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仲达既已归蜀，当知北伐大业，贵在知己知彼。”庞统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曹魏腹地防务如何，南安郡徐盖部兵力虚实，皆为我军破敌关键。”
司马懿抬眸，拱手道：士元先生放心，某在魏时，曾听闻雍凉诸郡布防，只是具体细则记不甚清。若能遣精锐潜入，循降兵旧路探查，必能得实讯。”他话音刚落，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赵统身着银甲，携苏婉并肩而入，身后跟着飞虎营与关兴新一营的诸位校尉，甲胄碰撞之声清脆利落。
赵统抱拳朗声道：“军师，飞虎营一营石烈、柳渊、岑骁，二营秦烈、马阔、韩飞、林青，已整队待命！”苏婉则一身轻便劲装，腰间佩剑，鬓边仅插一支素银簪，眉眼间既有军师的沉稳，又不失女子的灵动，她补充道：“我已将降兵的口供核对完毕，他们来自雍凉边境的屯田营，归途中需经三处隘口，皆是曹魏疏于防备之地。”
庞统颔首，目光扫过关兴：“云长公子的新一营，便循着降兵所述路线，直扑南安郡徐盖部。无需恋战，只需沿途袭扰，放火焚其粮草、断其驿道，而后散布流言——就说此番奇袭，全凭司马懿先生指点，方能洞悉曹魏布防破绽。”
关兴目光灼灼，身后的秦岑、岑伯然、杜若、苏墨、韩霖齐齐应诺，秦岑朗声道：“请军师放心，我等必让南安郡鸡犬不宁，叫曹魏上下皆知仲达先生‘归蜀’之功！”
司马懿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却依旧恭声道：“先生妙计，某佩服。只是曹魏将士多与某相识，流言一出，必能动摇其军心。”
庞统抚掌而笑，看向赵统与苏婉：“飞虎营随降兵潜入曹魏腹地，探查兵力部署，切记不可暴露行踪。赵统，苏婉，你二人夫妻同心，此行既要辨明虚实，更要护得将士周全。”
赵统伸手揽住苏婉的腰，语气带着几分调笑：“军师放心，我与婉儿在断云村打猎时，可比这潜行探查惊险多了，就算遇上曹魏巡逻队，也能像在风栖谷躲雨那般，悄无声息避开。”苏婉嗔怪地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就知道贫嘴，此行干系重大，你若敢鲁莽行事，我便禀明军师，罚你回营抄写兵法。”石烈等人见状，皆低笑出声，帐内严肃的气氛顿时缓和了几分。
夜色如墨，两支精锐部队趁着月色悄然离营。赵统与苏婉率飞虎营将士，跟着三名被“放走”的曹魏降兵，沿着偏僻山道前行。苏婉手持地图，对照着沿途地貌，轻声道：“前面便是落马坡，降兵说这里只有两名守卒，我们掩杀过去，不留活口。”
赵统点头，示意石烈、柳渊带十名锐士潜行。片刻后，山道上传来两声闷响，石烈等人便挥挥手示意安全。苏婉正欲迈步，脚下忽然被石子一绊，赵统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低头在她耳边轻笑：“婉儿，怎么还像在风栖谷那般毛手毛脚？若是摔着了，我可没法向军师交代。”
苏婉脸颊微红，反手掐了他一把：“还不是你刚才在帐外非要塞给我这块桂花糕，让我分神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递到赵统嘴边，“喏，给你吃，堵上你的嘴。”赵统张口咬下，甜香在舌尖弥漫，恍惚间又想起在断云村时，苏婉也是这般，将自己做的糕点偷偷塞给他，那时的月光，也如这般温柔。
与此同时，关兴率领新一营正向南安郡疾驰。秦岑与岑伯然开路，沿途遇着曹魏的小股粮队，便立刻下令突袭。韩霖弯弓搭箭，一箭射穿粮车的油布，杜若引燃火种，瞬间将整车粮草烧得噼啪作响。关兴横刀立马，大喝一声：“奉司马懿先生之命，特来取尔等粮草！”曹魏士兵闻言，果然面露惊惧，纷纷丢盔弃甲而逃。
两日后，飞虎营行至一处名为“黑石峡”的隘口，正欲隐蔽穿过，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厮杀之声。赵统示意将士们伏低身子，亲自上前探查，只见隘口处，关兴的新一营正被两倍于己的曹魏守军包围。秦岑浑身是血，仍手持长枪奋勇拼杀，苏墨则背靠岩壁，掩护着受伤的杜若。
“是关兴的人！”赵统回头对苏婉道，“我们得去帮他们！”苏婉立刻点头，迅速部署：“石烈、柳渊带一营从左侧包抄，秦烈、马阔带二营从右侧突袭，赵统，你我正面冲击，打乱敌军阵型！”
话音刚落，飞虎营将士便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赵统手持龙胆枪，一枪挑翻一名曹魏校尉，苏婉则拔剑出鞘，剑光如练，将靠近的几名士兵斩于马下。关兴见援军赶到，精神一振，高声道：“赵统兄，多谢相助！”
“自家兄弟，何需多言！”赵统大笑一声，龙胆枪横扫，逼退周围的敌军，“婉儿，用你在风栖谷教我的阵法！”苏婉颔首，高声下令：“飞虎营、新一营将士，结‘断云阵’！”
将士们闻言，立刻变换阵型，飞虎营与新一营的士兵相互配合，如齿轮般咬合，左冲右突。石烈与秦岑并肩作战，斧枪齐发，所向披靡；柳渊与岑伯然默契十足，一人射箭牵制，一人挥刀砍杀；岑骁、韩飞、林青、苏墨等人则组成小队，逐个击破敌军的小股抵抗。苏婉站在阵中，目光锐利如鹰，不断调整阵型，指挥若定，既有军师的运筹帷幄，又有妻子对赵统的牵挂，每一次下令，都精准地护住了赵统的侧翼。
激战半个时辰后，曹魏守军终于溃败而逃。关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走到赵统身边，笑道：“赵统兄，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等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了。”赵统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苏婉身上，见她正为受伤的林青包扎伤口，动作轻柔，便笑道：“也是巧了，我们本想悄悄穿过隘口，没想到遇上你们激战。”
苏婉包扎完伤口，走了过来，递给水囊：“关将军，你们的袭扰任务完成得如何？流言都散布出去了吗？”关兴点头：“沿途的粮队、驿道都已破坏，司马懿先生‘指点’我军的流言，也已让俘虏带了回去。刚才这些守军，听闻是司马懿的计策，士气已然低落，否则我们也撑不到你们来援。”
赵统望着远处曹魏腹地的方向，眼神坚定：“如此甚好，只要曹魏军心不稳，我们的探查任务便成功了一半。”苏婉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接下来的路，怕是更危险，你要多加小心。”赵统反手握紧她的手，笑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再说，我们在断云村连熊瞎子都对付过，还怕这些曹魏士兵？”
关兴看着二人相视一笑的模样，不禁打趣道：“赵统兄与苏婉姑娘真是恩爱，连行军打仗都形影不离。”苏婉脸颊微红，轻轻挣开赵统的手，转而看向关兴：“关将军，新一营的任务已完成大半，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行动？”
关兴收敛笑意，正色道：“我打算按军师的命令，继续在南安郡周边袭扰，吸引曹魏的注意力，为你们探查腹地争取时间。”他看向赵统，“赵统兄，你们一路保重，若有任何消息，可通过沿途的暗哨传递。”
赵统颔首：“好！待我们探查清楚曹魏腹地的兵力部署，便立刻与你们汇合，共破南安郡！”
两支队伍在黑石峡短暂休整后，便分道扬镳。关兴率领新一营继续向南安郡进发，沿途的火光与流言，如同一颗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曹魏境内激起层层涟漪。而赵统与苏婉则带着飞虎营，跟着降兵，继续向曹魏腹地潜行。
夜色渐深，山道两旁的树林里，虫鸣此起彼伏。苏婉靠在赵统身边，轻声道：“你说，司马懿的归降，真的会让曹魏军心大乱吗？”赵统握紧她的手，沉声道：“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军师的计策已然奏效。只要我们能探查清楚腹地的兵力，就算他有二心，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低头，在苏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婉儿，等北伐成功，我们就回断云村，再也不出来打仗了。”苏婉眼中闪过一丝憧憬，轻轻“嗯”了一声：“好，到时候，我们在风栖谷旁盖一座小院，种上你喜欢的桃树，我还给你做桂花糕。”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飞虎营的将士们紧随其后，脚步声轻缓而坚定。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带着蜀汉的希望，向着曹魏腹地深处走去。而那些散布开的流言，如同无形的利刃，正一点点瓦解着曹魏的军心，为蜀汉的北伐，铺就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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