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躺平在床,眼皮没掀,呼吸放得又缓又长。心跳声被他压进胸腔,伪装成打呼的节奏,一下接一下,稳得像是真睡着了。系统没动静,窗口也没弹出来,像在等什么。
林婉儿坐在床沿,袖口血符贴着枕芯,频率随他心跳同步调整。她没说话,手指轻轻按在枕边,确保血符不偏不移。屋里安静,连风都没吹进来。
赵无极蹲在门外,刀鞘抵着门槛,刀刃在石板上磨出细碎声响。金属震频混进夜色,盖住了屋里可能泄露的异样。他时不时抬头看窗,确认屋内没动静才继续磨。
老李头的残影从墙角浮起,飘到床头,声音压得极低:“它在梦里偷听。”
叶天一没睁眼,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鼾,像是回应。老李头残影没再说话,退到角落,盯着屋顶瓦片缝隙。
青铜面具人站在院外树下,铜镜对准窗户。镜面映出屋内景象——叶天一仰面躺着,胸口起伏平稳,鼾声规律。但镜中另一侧,初代代理人的脸正模仿着他打呼的节奏,嘴角微微上扬。
系统后台数据流轻微波动,记录下宿主生理节律,标记为“深度睡眠状态”。
林婉儿指尖轻点枕面,血符频率微调,与叶天一的心跳完全重合。她低声说:“同步完成。”
叶天一喉咙里又滚出一声鼾,比刚才拖得略长,像是翻身时卡了一下。系统窗口闪了一瞬,分析结果弹出:“宿主翻身引发短暂呼吸紊乱,属正常睡眠现象。”
赵无极磨刀声忽然加重,金属摩擦声拉高半个调,刚好盖住屋里那声“卡壳”。他咧嘴一笑,没出声,继续低头磨。
老李头残影飘回床边,低声说:“它开始学你了。”
叶天一依旧闭眼,鼾声恢复平稳,节奏却比刚才慢了半拍。系统后台数据再次更新,记录下新的呼吸间隔,并自动归档为“宿主个体化睡眠模式”。
青铜面具人镜中,初代代理人打呼的节奏也跟着慢了半拍,嘴角笑意更深。
林婉儿轻声问:“还差多少?”
叶天一喉咙滚动,鼾声忽高忽低,像是做了个梦。系统窗口弹出提示:“检测到梦境活动,宿主脑波活跃度上升。”随即又补充:“符合自然睡眠周期,无需干预。”
赵无极磨刀声戛然而止,刀尖挑起一片落叶,在指间转了半圈才放下。他没进屋,蹲在原地,耳朵贴着门缝听动静。
老李头残影飘到窗边,盯着铜镜方向:“它在看。”
叶天一鼾声忽然一顿,像是被呛住,停了片刻才重新续上。系统窗口闪烁:“宿主疑似吞咽口水引发短暂窒息,风险等级:低。”
林婉儿血符随之一暗,随即亮起,频率加快,模拟心跳加速后的恢复过程。她说:“它记下了。”
叶天一鼾声渐弱,呼吸变浅,像是进入深眠。系统后台数据流稳定下来,标记为“稳定睡眠阶段”,监控频率自动下调。
青铜面具人收起铜镜,转身离开。镜面最后一帧,是初代代理人闭眼打呼的模样,和叶天一的脸几乎重叠。
赵无极推门进屋,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眼叶天一,确认他真没醒,才压低嗓子说:“成了?”
叶天一没睁眼,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嗯”。
林婉儿起身,血符从枕芯剥离,贴回袖口。她走到桌边倒水,动作很轻。
老李头残影飘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月蚀日当晚,就靠这个骗它交权?”
叶天一翻了个身,背对众人,鼾声重新响起,节奏比刚才更懒散。系统窗口再没弹出任何提示。
赵无极搓了搓手:“那我今晚守这儿?”
“不用。”叶天一声音含糊,像是梦话,“回去睡,明早买毛肚。”
赵无极咧嘴:“行,我买最新鲜的。”
林婉儿放下茶杯,走到床边,替叶天一掖了掖被角。血符贴在被面上,随他呼吸微微起伏。
老李头残影飘到屋顶,声音从瓦片间漏下来:“别让它察觉你在控制节奏。”
叶天一没应声,鼾声忽长忽短,像是无意识的变化。系统后台默默记录,未作任何标记。
院外脚步声远去,赵无极抱着刀回自己屋,关门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婉儿吹熄油灯,屋里陷入黑暗。她坐在床沿,听着叶天一的呼吸声,轻声说:“它信了。”
叶天一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回应,像是梦中呓语。
老李头本尊醉倒在隔壁,鼾声如雷,盖过了这边屋里的动静。
青铜面具人站在巷口,铜镜揣回怀里,镜面豆腐纹路清晰。他没回头,径直走远。
系统后台数据流彻底静止,监控进入最低功耗模式。
叶天一呼吸平稳,心跳伪装成鼾声,节奏懒散,毫无破绽。没人知道他睁着眼,也没人知道他手指在被子里轻轻敲着某种节拍。
林婉儿靠在床柱上,没睡,袖口血符随他呼吸明灭。
老李头残影蹲在房梁上,盯着窗外月亮。
赵无极在隔壁翻身,刀搁在枕边,手搭在刀柄上。
青铜面具人消失在街角,铜镜再没取出。
系统沉默。
月蚀日,只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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