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内门,丹堂前的青石广场上药香弥漫。
林风刚交完这个月的炼丹任务——三瓶基础培元丹,品质勉强合格。他正准备溜去后山试验新想到的“水火相济炼丹法”,却被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林师弟留步。”
说话的是个身着丹堂执事弟子服饰的青年,面容清瘦,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倨傲。林风认得他,陈清远,丹堂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以一手精妙的控火术闻名。
“陈师兄有事?”林风停下脚步,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陈清远身后还跟着几个丹堂弟子,眼神各异,有好奇,有不屑,更多的是一种看好戏的意味。周围路过的人渐渐停下脚步,内门难得有热闹看。
“听闻林师弟曾用上古安神阵法助灵狐顺产,想必炼丹造诣也颇为不凡。”陈清远语气平淡,却字字带刺,“恰好三日后丹堂有小比,不知林师弟可否赏光,指点一二?”
人群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陈师兄这是要和林风比炼丹?”
“这不是欺负人吗?林风才入内门多久?”
“听说他那助产的事是编的……”
林风摸了摸鼻子。他当然知道陈清远为什么针对自己——上个月他“不小心”把陈清远那炉快要成丹的玄元丹给炸了,虽然赔了灵石,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陈师兄说笑了。”林风堆起笑容,“我这点微末伎俩,哪敢在丹堂面前班门弄斧?”
“微末伎俩?”陈清远挑眉,“那为何坊间都在传,林师弟的炼丹术不拘一格,常有惊人之举?连‘林风同款炸炉’都成了畅销货。”
周围传来压抑的笑声。
林风笑容僵了僵。这事他真是百口莫辩,坊市那些商贩为了赚钱什么话都敢说,现在倒成了别人攻讦他的话柄。
“林师弟这是看不起我们丹堂?”陈清远身后的一个弟子阴阳怪气道,“还是说,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你根本不会炼丹?”
激将法很拙劣,但有用。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连几个路过的执事都停下脚步观望。林风如果这时候退缩,以后在内门怕是抬不起头了。
“我……”林风正要硬着头皮接下,一只手忽然按在他肩上。
“比。”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战玲珑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分开围观弟子走了过来。她今日没穿劲装,而是一身简洁的青色道袍,长发束成高马尾,眉眼间带着惯常的冷冽。
“战师姐?”陈清远微微一怔,态度收敛几分。战玲珑在内门名声不小,不仅因为实力,更因为她那说拔剑就拔剑的脾气。
战玲珑看都没看陈清远,只盯着林风:“比,我给他作保。”
林风愣住了。他没想到战玲珑会出现,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
陈清远皱眉:“战师妹,这是丹堂内部事务——”
“既邀我搭档比试,怎算丹堂内部事务?”战玲珑截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林风若输,我与他一同承担后果。若赢——”她终于转头看向陈清远,“陈师兄当众道歉,并保证不再寻衅。”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林风,眼神复杂。有羡慕的——能得到战玲珑这样当众力挺;有幸灾乐祸的——这下骑虎难下,不比也得比了;也有疑惑的——战玲珑为何对林风这么有信心?
林风看着战玲珑的侧脸。她站得笔直,下颌微扬,阳光下能看见她睫毛投在眼睑上的细小阴影。她甚至没看他一眼,就这么替他接下了挑战。
不知为何,林风心底那点想要退缩的念头,忽然消散了。
“好。”他听见自己说,“三日后,丹堂小比,我参加。”
陈清远深深看了战玲珑一眼,点头:“既如此,三日后辰时,丹堂广场,恭候大驾。”
人群散去后,林风和战玲珑并肩走在回弟子居的路上。
“师姐,你……”林风斟酌着词句,“其实没必要……”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战玲珑瞥他一眼,“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
林风摸摸鼻子,没拆穿她。若真只是看不惯,大可拔剑相向,何必用这种方式?
“不过师姐,你真觉得我能赢?”林风苦笑,“陈清远可是丹堂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之一。”
战玲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炸他丹炉时用的手法,我看过。”
林风一怔。
“那不是意外,对吧?”战玲珑目光锐利,“虽然看起来像是灵力失控,但那股灵力爆发的时机、角度,恰好避开了丹炉最脆弱的部分,只毁了丹药而没损坏炉体——这种控制力,整个内门能做到的不超过十人。”
林风沉默了。他没想到战玲珑观察得这么仔细。
“你这人看似莽撞,实则心思细腻得可怕。”战玲珑继续往前走,“所以我相信,你那所谓的‘歪才’,绝不会输给一个只会按部就班的丹堂弟子。”
林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
“师姐这么夸我,我都不习惯了。”
“闭嘴。”战玲珑头也不回,“这三日别来烦我,专心准备。”
“得令!”
三日后,辰时未到,丹堂广场已是人山人海。
不知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整个内门都知道林风要和陈清远比炼丹。有来看热闹的,有来学习炼丹技巧的,也有纯粹想看看“助产侠侣”又有什么新花样的。
广场中央摆了四座丹炉,两两相对。陈清远早早到了,一身丹堂正式服饰,神色肃穆地在检查自己的炉具和药材。他准备的是一炉“玉露清心丹”,三品丹药,难度适中但极考验控火技巧,最适合展示基本功。
林风则踩着点姗姗来迟。他没穿弟子服,就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衫,肩上还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他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不会是破罐子破摔吧?”
“看他那布袋,像是去赶集……”
议论声中,林风走到自己的位置,从布包里一件件往外掏:一个小巧的赤铜丹炉,几包药材,一沓符纸,还有个……捣药杵?
陈清远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执事长老宣布规则:两个时辰为限,各炼一炉丹药,成丹后由三位丹堂长老品评定胜负。
“开始!”
陈清远率先动作。他手法娴熟地温炉、投药、控火,每一步都精准流畅,引得周围懂行的弟子频频点头。
“陈师兄这手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看那火焰,三分文火七分武火,转换毫无滞涩,厉害。”
相比之下,林风这边就……很诡异。
他先是用符纸在丹炉周围贴了一圈,然后开始捣药——不是用药碾,而是用那根捣药杵,一下一下,慢条斯理。捣完的药粉也不急着入炉,而是先放在一旁,又从布包里掏出几颗灵果,剥皮取籽。
“他在干嘛?”
“炼丹还是做点心?”
“那些符纸是什么?从来没见过……”
战玲珑站在人群最前排,双手抱臂,神色平静。她身边几个女弟子小声议论:
“玲珑师姐,林师兄他……真的有把握吗?”
战玲珑没回答,只是看着林风有条不紊的动作,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时间过去一半,陈清远的丹炉已飘出淡淡药香。他额头沁出汗珠,但手法依旧稳定。
林风这边终于开始生火。但令人费解的是,他没有用丹堂提供的灵炭,而是从布包里拿出一截黑漆漆的木头。
“那是……雷击木?”有见识广博的弟子惊呼。
“用雷击木生火炼丹?他不怕炸炉吗?”
“疯了,真是疯了……”
林风像是没听见议论,专注地操控着雷击木燃起的紫色火焰。那火焰温度极高,却异常稳定。他将之前处理好的药材一样样投入,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战玲珑注意到,林风贴的那些符纸开始微微发光,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光罩,将丹炉笼罩其中。
“那是……聚灵符阵?”她喃喃自语。
一个时辰过去,陈清远的丹炉药香愈发浓郁,已是接近成丹。他面露喜色,这炉玉露清心丹品质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林风这边却突然出了状况。
丹炉开始剧烈震动,炉盖砰砰作响,紫色火焰时明时暗,像是随时要失控。
“要炸了!”
“我就说用雷击木不行……”
“快退后!”
几个胆小弟子已经往后缩了。陈清远也分神看了一眼,嘴角的讥讽更深。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炸炉的瞬间,林风忽然双手结印,低喝一声:“凝!”
那圈符纸同时燃尽,化作金光没入丹炉。震动停止了,火焰稳定下来,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从炉中飘出——不是寻常药香,而是混合了果香、木香和某种清冽灵气的复杂气息。
三位丹堂长老同时睁开了眼睛。
两个时辰到。
陈清远率先开炉,九颗圆润如玉的青色丹药躺在炉底,每颗都有三道丹纹——上品玉露清心丹。
“九颗全成,三道丹纹!”有人惊呼,“陈师兄今日超常发挥了!”
“这水平,怕是能争一争丹堂前三了。”
陈清远面露得色,看向林风。
林风不紧不慢地开炉。炉盖掀开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炉中没有丹药。
只有一团淡金色的雾气,在炉中缓缓流转,雾气中隐约可见点点星光。
“这……这是炼丹失败了吗?”
“炼出一团气?”
“果然还是不行……”
陈清远正要开口,三位长老中为首的白发老者忽然站起身,一步跨到林风丹炉前。他盯着那团金色雾气,手指轻颤。
“这……这是……”
“药气凝而不散,灵韵自生……”另一位长老也凑了过来,声音激动,“这难道是……上古炼气法?”
全场哗然。
上古炼气法,那是在丹药体系出现之前的炼丹法门,讲究化药为气,以气养身。此法早已失传,只在古籍中有零星记载。
林风挠挠头:“弟子不知什么上古炼气法,只是觉得这样炼出的药气吸收起来更方便……”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震撼。
白发老者小心翼翼地从炉中引出一缕金色药气,吸入体内。片刻后,他长舒一口气,眼中精光湛然:“此气清心凝神之效,胜过玉露清心丹三倍有余,且无丹毒之忧。”
胜负已分。
陈清远脸色苍白,呆呆看着那团金色药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风收起丹炉,走到战玲珑面前,咧嘴一笑:“师姐,没给你丢人。”
战玲珑看着他,难得地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勉强合格。”
人群炸开了锅。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青岚宗:林风用上古炼气法赢了丹堂天才陈清远!
回去的路上,林风问战玲珑:“师姐怎么知道我会赢?”
战玲珑看他一眼:“我不知道。”
“那你还——”
“但我知道你不会输。”战玲珑截断他的话,“你这人看似胡闹,实则从不做没把握的事。那日炸陈清远的丹炉是,今日比试也是。”
林风怔了怔,忽然觉得心头某处被轻轻触动。
“不过,”战玲珑话锋一转,“你那捣药杵是从我厨房偷的吧?”
“呃……借,是借!”林风拔腿就跑。
“站住!”
夕阳下,两人身影一前一后,没入青山翠谷。
丹堂内,三位长老还在研究那团金色药气。
“此子……不简单。”
“战玲珑那丫头眼光毒辣啊。”
“助产侠侣……呵,有点意思。”
而陈清远在自己的丹房里,对着那炉玉露清心丹,坐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他找到林风,当众躬身:“林师弟,此前是陈某狭隘,多有得罪,在此赔罪。”
林风连忙扶起他:“陈师兄言重了,切磋而已。”
陈清远直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林风:“林师弟可否……教我那炼气法?”
林风眨眨眼:“可以啊,不过得用你的控火术来换。”
两人相视一笑,前嫌尽释。
远处阁楼上,战玲珑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去。
她知道,经此一事,林风在内门的地位将完全不同。那些曾经嘲笑他只会“歪门邪道”的人,现在怕是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而她,大概要继续“勉为其难”地,看着这家伙一路“被动装逼”下去了。
谁让这是她的搭档呢?
她摸了摸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色剑穗,朴素,但系得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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