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生城的流动市集比往常更热闹了。晨光刚漫过万灵树的树梢,各域的摊主就跟着风信标的指引,推着车往城南的空地支摊——今天风信标传来的“气脉”格外活跃,带着沙的粗粝、火的灼热、冰的清冽,像是有场大事要发生。
“让让让!新出的七色陶,错过今天等三月!”沙域的陶匠老沙推着独轮车挤过人群,车斗里码着一排排彩陶罐,罐身上的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奇异的光。路过的修士伸手摸了把,指尖刚触到罐口,纹路就从土黄色变成了火红色,惊得他“咦”了一声。
“别碰别碰,这陶认主呢!”老沙乐呵呵地护着罐子,“沙域的土混了炎域的火纹泥,又裹了层冰原的霜花浆,遇着不同气脉就变色——你刚那下带了点雷纹气,它可不就显红了?”
不远处,冰原的冰雕师正往木架上摆冰纹盏。杯子是半透明的冰玉做的,杯沿却嵌着圈沙铜,阳光透过杯子,在地上投出沙纹与冰纹交织的光斑。“配老沙的陶罐正好!”冰雕师扬声喊,“他那罐盛酒,我这杯温酒,冰火搭着喝,赛过活神仙!”
风影抱着叠风纹布从两人中间穿过,布角扫过陶罐时,罐身纹路“唰”地变成了青绿色,像突然长了层青苔。“老沙,给留两个带冰纹的!”她回头喊,“昨天风信标说影溶洞那边要办‘气脉宴’,指定要你的七色陶当酒器。”
“得嘞!”老沙应着,伸手从车底翻出个暗纹罐,“这个给你留的,罐底藏了道风槽,倒酒时能吹出‘呜呜’的风响,配影修们的暗语正合适。”
一、陶罐里的气脉密码
影溶洞的“气脉宴”是七域的老规矩——每逢风信标聚齐七域气脉,就由各域轮流做东,用本域的灵材办席,席上的器皿得能“读”气脉,像面镜子似的照出赴宴者的真身气脉。往年用的是雷纹晶杯,今年老沙的七色陶一出,各域都拍板换陶器,说这陶更“懂”气脉。
“可不是懂嘛。”老沙蹲在摊前给陶罐补釉,指尖沾着的釉料里混了韧草汁,“我这陶土是红沙岗的‘咬石沙’,得用炎域的地火窑烧三天三夜,出窑时趁热裹上冰原的‘冻灵浆’,骤冷骤热间,陶坯里就冻出了气脉缝——啥气脉过,缝里就显啥色,比雷纹晶还灵。”
说话间,炎域的火修扛着捆焰纹柴路过,陶罐群突然“嗡”地一声,集体转成了赤金色,吓得火修赶紧往后退。“别慌别慌!”老沙摆手,“这是认亲呢!你带的焰纹柴气脉纯,它们跟着起哄呢。”
火修放下心来,凑近摸了摸最大的那个陶罐:“给我来五个,宴上装‘熔火汤’用。对了,能让它们别总变色不?汤洒出来烫着人咋办?”
“简单!”老沙从怀里摸出块黑石片,往罐口一贴,“这是黑石原的‘镇脉石’,贴上就锁色了,揭下来还能变。”他示范着揭下石片,陶罐瞬间又从赤金转成了冰蓝——刚才冰原的冰雕师路过时,带起的冰气还没散呢。
风影抱着风纹布回来时,正撞见西漠的沙民来取陶罐。沙民掀开粗布,露出怀里的沙纹饼,陶罐立刻同步显出沙黄色,连纹路都跟饼上的沙纹对上了,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神了!”沙民啧啧称奇,“上次带这饼去炎域,没一个器皿能认出来,你这陶罐比我家狗还灵。”
“那是,”老沙得意地敲了敲罐底,“罐底刻了韧草纹,跟地下根脉连着呢,七域气脉早顺着根须钻进陶土了——它不是认东西,是认气脉里藏的‘老家’。”
二、宴前的器皿暗语
离晚宴还有三个时辰,影溶洞里已经摆满了七色陶。最大的那个陶瓮被架在石台上,瓮身纹路忽明忽暗,像在呼吸——里面盛着七域混酿的“气脉酒”,沙域的沙枣酒、炎域的熔火酒、冰原的冻梨酒……混在一起时,陶瓮竟自己转起了彩虹色,看得帮忙摆盘的小修士们直拍手。
“快看那个!”一个小修士指着墙角的陶碗,碗里刚盛了点影溶洞的泉水,碗沿立刻爬满了影纹,像群游动的小鱼,“它在学影修们的隐身术呢!”
影修们正围着陶壶试暗语。按照规矩,宴上碰杯时得用器皿“说”祝酒词——沙域碰陶罐,要让罐身显沙纹,代表“风调雨顺”;炎域碰陶杯,显火纹是“烈焰长明”;冰原碰陶盏,显冰纹是“冰心不腐”。刚才有个影修试着用陶壶碰了下陶瓮,陶壶突然显出团黑雾纹,瓮身立刻回了道白气纹,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这是影域的暗语!”老沙正好进来送陶勺,见状解释,“黑雾纹是‘此地有秘’,白气纹是‘我已知晓’,当年影域和冰原结盟,就靠这纹路传信呢。”
风影正给陶盘贴风纹贴,闻言抬头笑:“那待会儿让七域各显个暗号,凑成一句‘气脉和鸣’咋样?沙纹画个圈,火纹点个星,冰纹划道线……”
“我来试试!”冰雕师端起陶盏往陶瓮上一碰,盏身冰纹立刻连成道直线,瓮身同步显出个火焰星——冰纹直线配火纹星,正是“冰火共荣”的老暗号,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雷域的雷修忍不住了,抓起个陶杯往石桌上一顿,杯底雷纹“咔嚓”裂开道闪电纹,瓮身竟也跟着炸出朵雷纹花。“成了!”雷修拍着大腿,“这暗号比当年用雷纹晶清楚十倍,离三丈远都能看见!”
三、意外的气脉乱流
就在各域忙着试暗号时,风信标突然“呜”地长鸣一声,影溶洞里的七色陶集体变了色——所有纹路都拧成了螺旋状,红的、黄的、蓝的搅在一起,像团乱麻。
“咋回事?”老沙赶紧摸陶瓮,入手冰凉,竟是冰原的气脉占了上风,“刚才还好好的,谁带了强气脉进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落在门口——炎域的火长老刚到,他怀里揣着块“熔火玉”,玉上的火纹气正顺着门缝往里钻,撞上溶洞里的影纹气,又勾起了冰雕师带来的冰纹气,三股气脉在陶罐里撞成了团。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火长老赶紧把熔火玉掏出来,往石台上一放,“路上怕玉冻着,裹了三层焰纹布,没想到还是漏气了。”
可那熔火玉一离手,陶纹反而拧得更紧了,连风影手里的风纹贴都被吸了过去,贴在陶瓮上化成道青绿色的螺旋。“不对!”风影指着洞顶,“看根脉灯!”
众人抬头,只见洞顶挂着的根脉灯(用韧草茎编的灯笼)都在剧烈摇晃,灯影投在地上,像无数条扭动的蛇。“是地脉在动!”影溶洞的守洞人匆匆跑进来,“刚才风信标疯转,说西漠的沙暴、炎域的地火、冰原的寒潮正往这儿聚,气脉撞车了!”
老沙的脸瞬间白了:“糟了!我这陶土最敏感情脉,三股强气脉撞在一起,它们会炸的!”话音刚落,最边上的一个陶碗“咔”地裂了道缝,里面的水“腾”地冒起白雾——是冰气和火气在碗里打架呢。
“快拿镇脉石!”风影喊着往陶瓮跑,却被一股突然涌来的沙气推了个趔趄——西漠的沙暴气脉竟也顺着根脉钻进来了,四股气脉搅得陶纹像乱转的陀螺。
雷修反应最快,抓起石台上的熔火玉就往冰雕师手里塞:“快用你的冰纹裹住它!火遇冰,气脉能弱一半!”冰雕师赶紧解下腰间的冰纹带,层层缠住熔火玉,陶碗上的裂纹果然不再扩大。
影修们同时出手,影纹布“唰”地铺开,罩住了大半陶器,暂时挡住了沙气。老沙趁机往每个陶罐里塞镇脉石,一边塞一边喊:“沙域的往东边挪!炎域的去西边!别让气脉在陶里碰头!”
四、陶纹里的和解
忙乱了半个时辰,乱窜的气脉终于被稳住。陶器上的螺旋纹渐渐舒展开,只是颜色还没完全归位——有的陶碗一半红一半蓝,有的陶罐上沙纹里嵌着星点火纹,倒比原来的单色更别致。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风影举着个半红半蓝的陶杯笑,“刚才气脉乱撞时,这杯子自己拼出了‘和解’的纹,你看这红纹和蓝纹缠成了个结,多好看。”
老沙凑近一看,突然拍大腿:“对啊!我咋没想到呢?让七域气脉在陶里‘打架’,最后缠成结,不就是‘气脉共融’的意思?”他抱起那个裂了缝的陶碗,“这裂缝别补了,往里面嵌段韧草茎,象征气脉断了还能连起来!”
众人一听都来了劲。火修把熔火玉的碎渣掺进陶釉,补在陶瓮的纹路上,说这是“火融于土”;冰雕师往陶盏里滴了滴冻灵泉,让冰纹在盏底开出朵火纹花,叫“冰火相照”;沙民找了块带雷纹的沙砾,嵌在陶罐的把手处,笑称“沙裹雷,稳如锤”。
等晚宴开始时,摆出来的七色陶个个带着“混搭纹”:沙纹里藏着火星,冰纹边绕着风丝,影纹中嵌着雷光。赴宴者拿起陶器碰杯时,不同纹路的陶器一碰,竟自己发出了和谐的声响——沙陶碰冰盏是“沙沙”带“叮咚”,火陶撞雷罐是“轰隆”混“噼啪”,听得众人直叫好。
“以前总怕气脉不合,”老沙端着自己那只裂了缝的陶碗,跟雷修的雷纹罐碰了下,“现在才明白,合不来就混着来,就像这陶纹,乱着乱着,竟长出新花样了。”
风影看着陶器上交织的纹路,突然想起风信标转动的样子——七域气脉就像这些陶纹,看似各有各的方向,实则早被根脉和气流缠在了一起,扯不断,也分不开。她举起半红半蓝的陶杯,对着满洞的热闹高声道:“为这乱中生出的新花样,干杯!”
“干杯!”
七色陶的碰撞声在影溶洞里回荡,惊起洞顶的根脉灯轻轻摇晃,光影落在交织的陶纹上,像给这场和解的盛宴,盖了个闪着七色光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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