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域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当雪花簌簌落在混生城的青石板上时,共生工坊的烟囱正冒着袅袅白烟,把天空染成一片朦胧的暖黄。
“老沙,你这陶炉再烧下去,房顶都要被熏黑了!”冰雕师抱着块半人高的冰砖,踩着积雪冲进工坊,冰砖上的霜花在暖空气里迅速融化,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老沙正蹲在陶炉前添柴,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急啥?”他头也不抬地往炉里塞了根风藤干,“这炉‘七域陶’得用文火慢煨,火大了釉色就浑了。”他指了指炉边码着的陶坯,每个坯子上都刻着交错的纹路——沙纹里嵌着冰纹,火纹边缠着风纹,“你看这纹,多像昨儿雪地里孩子们堆的‘混生雪人’,沙堆的身子,冰雕的头,风藤编的围巾。”
冰雕师凑近看了看,冰砖上的水珠滴在陶坯上,立刻被坯体吸了进去,留下个深色的圆斑。“别说,还真像。”他笑了笑,把冰砖靠在墙角,“刚从冰原过来,雪下得能没膝盖,火长老让我给你捎包‘熔火炭’,说这炭烧起来带火纹,能让陶釉更亮。”
老沙眼睛一亮,接过沉甸甸的炭包打开,里面的炭块果然泛着细碎的红光。“还是火老头懂行!”他捏起一块扔进炉里,火苗“腾”地窜高,在炉壁上映出跳动的火纹,“这炉陶烧成了,先给冰原送十个暖炉,让孩子们揣着烤手。”
一、雪地里的流动暖
雪越下越大,混生城的街道上却热闹得很。风影推着辆木车,车斗里堆着刚做好的“纹布暖袋”——用风纹布缝的袋子,里面塞着炎域的火绒和西漠的暖沙,封口处缠着韧草绳。“老沙的陶炉还得等会儿,先把这些送去孤儿院。”她对跟在车后的沙域少年说,少年怀里抱着个竹筐,筐里是冰雕师刻的冰纹碗,碗沿缠着风藤编的边,“记住了,给孩子们的暖袋要挑火绒多的,冰纹碗要配着热粥用,冰遇热会显花纹,孩子们准喜欢。”
沙域少年点点头,竹筐上的雪被他用沙纹轻轻拂掉。他的灵脉里混着风纹,走在雪地里几乎不发出声音,只有筐里的冰纹碗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风师傅,”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角的老槐树,“那是不是‘七域籽’发的芽?”
风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老槐树下的雪被扒开一块,露出片小小的绿苗,苗茎上缠着红、黄、蓝三种纹路——是火纹、沙纹和冰纹。“还真是!”她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苗叶,叶子立刻舒展开,显露出淡淡的风纹,“看来这籽在哪儿都能活,连雪地里都敢冒头。”
少年把竹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绿苗周围培了些暖沙:“风纹课上说,气脉越杂的地方,七域莲长得越旺。”他看着绿苗上的纹路,突然笑了,“你看它的根,扎在槐树根须里呢,是借了老树的气脉。”
两人正说着,孤儿院里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雷修们扛着新做的“雷纹取暖灯”来了——灯架是黑石原的铁条弯的,灯罩是碎冰纹拼的,通电时雷纹会在冰罩上流转,既亮又暖。“这灯不用火,碰着雪也不怕灭。”领头的雷修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雷纹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像一条条金色的小蛇,“冰雕师说这叫‘雪中金蛇’,孩子们肯定觉得比陶炉新鲜。”
风影笑着帮他们把灯挂在屋檐下:“新鲜是新鲜,可别让孩子们用湿手碰,雷纹遇水会跳火花。”她从车斗里拿出几个纹布暖袋递过去,“给你们的,里面加了沙纹布,抗冻。”
二、陶炉里的七域色
共生工坊的陶炉终于开了。老沙戴着厚手套,把烧得通红的陶件一个个取出来,放在铺着风纹布的架子上。刚出炉的陶碗冒着白气,碗身上的纹路遇冷后渐渐清晰:沙纹的底,火纹的花,冰纹的边,风纹的柄,影纹的底足,雷纹的点,浪纹的圈——正是七域的纹路,被釉色融成了一团温柔的暖黄。
“成了!”老沙摘下手套,手背被热气熏得通红,“这窑烧了三天三夜,总算把七域气脉都烧进去了。”他拿起一个暖炉,炉盖一打开,里面的炭火立刻“噼啪”响,炉壁上的纹路竟跟着动起来,像七条小蛇在转圈,“你看这活纹,添一次炭能暖五个时辰,冰原的孩子揣着它,在雪地里跑都不怕冻。”
冰雕师凑过来,用冰纹指尖碰了碰炉壁,陶炉竟没烫着他,反而在他指尖印下朵冰纹花。“神了!”他啧啧称奇,“这陶还认气脉?冰纹碰着不烫,火纹碰着不凉?”
“那是!”老沙得意地拍了拍陶炉,“里面掺了万灵树的木屑,能跟着碰它的气脉调温。就像那七域莲,在哪儿都能活出样来。”他把陶炉装进铺着纹布的箱子里,“第一箱送冰原,第二箱送西漠——沙地里风大,这炉防风;第三箱送雷域,他们总在雨里练术,得用这炉烤烤衣服。”
正忙着,风影推着空车回来了,车斗里多了个雪团似的小东西——是孤儿院里最小的孩子,怀里抱着个纹布暖袋,脸颊通红。“这小家伙非要来看看‘会动的陶’,”风影笑着把孩子抱下来,“说要给陶炉画个笑脸。”
孩子怯生生地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在一个刚冷却的陶碗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奇妙的是,那圈竟慢慢变成了淡金色,和碗上的雷纹融在了一起。“看!”孩子惊喜地拍手,“它喜欢我的画!”
老沙哈哈大笑:“这叫‘童纹’,比咱们刻的纹灵多了。以后啊,这陶得让孩子们多摸摸,气脉才更活。”
三、雪夜的共暖宴
夜幕降临时,混生城的广场上摆起了“雪夜共暖宴”。老沙的陶炉在广场中央排成圈,炉火映得周围的雪都泛着金光;冰雕师用碎冰纹拼了座“冰灯台”,雷修们的雷纹灯挂在上面,照得冰台像块巨大的水晶;风影和孩子们用纹布暖袋堆了个“暖袋雪人”,肚子里塞着七域莲的幼苗,说要让它“暖暖和和过冬”。
各域的生灵都来了。西漠的沙民带来了沙烤饼,饼里夹着炎域的火椒,咬一口浑身发烫;炎域的火修煮了熔火汤,汤锅里飘着冰原的冻梨片,冷热交融着格外爽口;冰原的冰雕师用冰纹碗盛着甜雪羹,羹里撒着西漠的蜜沙,甜得带着点脆;雷域的修士烤了雷光串,肉串上刷着影域的酱,香得让人直咽口水。
“尝尝这个!”老沙给每个陶炉里都放了块熔火炭,把陶碗架在炉上热粥,“这粥里有七域的米——沙域的小米,炎域的红米,冰原的糯米,风域的香米……煮出来的粥,喝一口能尝出七个味儿。”
孩子们围着陶炉坐成圈,手里捧着冰纹碗,碗里的热粥冒着白气,把碗上的冰纹都熏得融化了,露出下面藏着的风纹和雷纹。“我的碗会变魔术!”一个孩子举着碗喊,碗沿的风纹正顺着热气往上爬,像条小蛇。
“我的也会!”另一个孩子的碗底,影纹正慢慢晕开,把粥映成了淡淡的紫色。
风影坐在孩子们中间,手里捧着个陶杯,杯里是七域莲泡的茶。茶水在陶杯里晃啊晃,杯壁上的纹路跟着流动,沙纹缠着火纹,冰纹绕着风纹,像一幅活的画。“你们看,”她指着杯壁对孩子们说,“这陶啊,就像咱们混生城——沙的粗,火的烈,冰的冷,风的柔,碰在一起才暖呢。”
老沙凑过来,往她杯里添了点熔火汤:“可不是嘛!去年气脉宴上那堆碎陶片,现在都成了暖炉;今年这雪地里的小苗,明年说不定能爬满整座城。”他指了指广场角落,那里堆着新收集的碎器——断了柄的雷纹剑,裂了缝的冰纹镜,缺了角的沙纹盘,“开春就把这些拼个‘万灵鼎’,让七域的气脉在鼎里转圈,炖出来的汤啊,保管比这粥还香。”
雪还在下,落在陶炉上“滋啦”化成水,顺着炉壁的纹路往下流,像给陶炉洗了个澡。孩子们的笑声、陶炉的“噼啪”声、风藤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把雪夜的寒冷都赶跑了。
四、暖炉里的新种子
宴席散时,老沙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个小陶炉,炉底刻着他们的名字。最小的那个孩子捧着刻着自己名字的陶炉,突然问:“沙爷爷,这陶炉会老吗?会像树叶一样掉下来吗?”
老沙蹲下身,指着炉壁上的七域纹:“你看这些纹,沙纹会跟着风沙长,火纹会跟着火苗跳,冰纹会跟着雪花变——它们啊,会一直长,一直变,就像咱们混生城的气脉,老的走了,新的又来了,永远都暖乎乎的。”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七域莲的新种子,“把这个放在炉子里,明年春天,它就会顺着纹路爬出来,给陶炉开朵小花。”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放进陶炉。炉里的余温慢慢烘着种子,竟有粒种子当场就冒出了个小芽,芽尖顶着点绿,在火光里轻轻晃。
“看!”老沙拍了拍手,“它都等不及要长大了。”
雪渐渐小了,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广场中央的暖袋雪人上。雪人的肚子里,七域莲的幼苗已经醒了,茎上的纹路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沙纹、火纹、冰纹、风纹、雷纹、影纹、浪纹,像七条温柔的小蛇,缠在一起,往雪地里钻,往陶炉里钻,往每个捧着暖炉的孩子心里钻。
风影站在工坊门口,看着雪地里那些晃动的光点——是孩子们捧着陶炉回家的身影。每个光点里都裹着一团暖,暖里藏着七域的纹,纹里缠着彼此的气脉,像撒在雪地里的星星,要把这混生城的夜,烘成个永远不冷的春天。
老沙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最大的陶炉:“拿着,风大的地方,得用大点的炉。”炉壁上,除了七域纹,还多了道歪歪扭扭的童纹,是那个最小的孩子画的笑脸。
“明年,”风影捧着陶炉,看着里面跳动的火苗,“咱们把七域莲种满城墙吧,让每个进城的人,都能闻到花香味。”
老沙笑着点头,往炉里添了块熔火炭:“再在城门口烧一窑‘迎客陶’,陶身上刻满‘欢迎回家’,让七域的生灵一看就知道——这儿啊,是咱们共有的家。”
雪停了,陶炉里的火还在烧,把七域的暖,一点点刻进混生城的根脉里,刻进每个生灵的心里,刻进那些正在悄悄发芽的新故事里。而那些带着温度的陶纹,会像永不熄灭的星,在七域的土地上,一直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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