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为誓的夜晚,如同一个隐秘而盛大的分水岭。自那之后,许多事情并未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却又在润物细无声中,悄然不同了。
润玉依旧是那个端坐凌霄殿、令六界敬畏的天帝。他勤政、明断、威仪深重,以越发纯熟的政治手腕平衡着各方势力,推动着天界缓慢而坚定地变革。北境在破军星君的坐镇与木灵族等新兴力量的协助下,重建工作有条不紊,防线日益稳固,魔患渐成疥癣之疾。朝堂之上,经历了几轮清洗与润玉扶持的新锐上位,风气为之一清,虽仍有暗流,但敢于正面挑战天帝权威者已近乎绝迹。那些关于“异星祸世”、“天帝被惑”的流言,在铁一般的事实(北境战功、异闻司实绩)与润玉毫不留情的打压下,早已销声匿迹,成了无人敢提的禁忌。
然而,璇玑宫,这座象征着天帝权威与无边孤寂的宫殿,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清冷了。
最大的变化,源于它多了一位常驻的、且行事风格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炽霄真君”。火麟飞正式搬进了璇玑宫——不是客居的偏殿,而是润玉寝殿相连的、原本用作书房或静室的宽敞侧殿,被润玉亲自下令改造了一番,成了集起居、研究、会客(常客只有破军、邝露等寥寥数人)于一体的、充满“火麟飞特色”的空间。
这里没有太多传统仙家的雅致摆设,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奇形怪状、闪烁着不同能量光芒的半成品法器、写满古怪符号和图形的玉板(火麟飞称之为“设计图”和“演算草稿”)、来自六界各处甚至异界的稀奇古怪的标本矿石,以及几张舒适得不像话、据说是“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软榻。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灵药、金属、以及火麟飞自身炽热气息的味道。这里是他思考、实验、偶尔偷懒打盹的“巢穴”,也是他与润玉在处理完繁重政务后,最常窝在一起分享一杯茶、闲谈片刻的私密角落。
火麟飞的“异闻司”在他的捣鼓下,已从一个边缘衙门,变成了天界最具活力、也最令人(尤其是守旧派)头痛的机构之一。他招募人员不拘一格,只看能力和兴趣,手下聚集了一大批思维活跃、敢于实践的年轻仙官仙吏,甚至还有几位被他的“奇思妙想”吸引而来的、在各自领域颇有建树却因性格孤僻或理念不合而不受重用的“怪才”。他们探索未知秘境,改良现有术法器具,接触新兴族群,将大量新鲜的知识、技术和视角带回天界。虽然过程总是伴随着各种意外和“事故报告”,但成果也实实在在——几项提高灵力利用效率的小型阵法已开始推广;与数个下界新兴势力建立了稳定的沟通渠道;甚至初步搭建起了火麟飞构想的、面向特定任务的“贡献兑换”系统雏形,在天兵和低阶仙官中反响热烈。
自然,火麟飞的“折腾”从未停止,也依旧不断挑战着某些仙家的认知底线。
比如,他认为天庭传统的、靠仙鹤或云舟传递非紧急文书的方式“效率低下得令人发指”,于是联合司器监的几个革新派,真的搞出了“即时传讯玉符”的初级版本——虽然目前只能传递简短文字和模糊影像,且距离有限,但已让负责各地联络的仙官们欣喜若狂。当然,试验过程中,因为能量波动干扰,不小心让几位正在闭关的大能收到了诸如“食堂今日供应灵笋炖肉”之类的乱码讯息,引得几位老仙君吹胡子瞪眼地上奏抗议,最后被润玉以“试验阶段,难免疏漏,已责令改进”轻飘飘挡了回去。
又比如,他对天界那些动辄成千上万卷、检索困难的典籍库“痛心疾首”,拉着司文殿的仙官,试图推行一套“标准化编码”和“关键字检索”系统,把几位负责典籍的老仙官折腾得够呛,私下里没少抱怨“焚琴煮鹤”、“有辱斯文”。可当润玉某次需要紧急调阅一份关于上古某种冷门材料的记载时,火麟飞捣鼓出的简易检索法器,竟真的在堆积如山的玉简中,比几位老仙官手动翻找快了三倍不止。润玉当场嘉奖了参与此事的仙官,并将此法器列为司文殿“建议试用”项目,老仙官们的抱怨声这才小了下去。
再比如,他嫌璇玑宫的防卫阵法“虽然厉害但不够智能”,死板不知变通,趁着润玉某次外出巡视察看灵脉,拉着邝露和几位阵法师,偷偷给璇玑宫外围的预警阵法加装了他设计的“动态识别”和“分级响应”模块。结果润玉深夜归来,阵法第一时间识别出天帝气息,自动调整到最低警戒,畅通无阻。而第二天,一位不请自来、想借汇报工作之机打探消息的仙君,则被骤然亮起的警示光幕和温和但坚定的阻拦结界挡在了宫门外,引来其他仙官侧目,让那位仙君好不尴尬。润玉听闻后,只是淡淡对邝露说了句:“炽霄真君于阵法一道,亦有涉猎。此次改动,既未削弱防护,反增灵便,可留用。” 于是,璇玑宫的阵法就成了天界独一份的“会看人下菜碟”的奇景。
这些点点滴滴的改变,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天界这片古老的海洋,或许未能立刻掀起惊涛骇浪,却实实在在地改变着某些东西的质地。年轻一辈的仙官中,开始有越来越多人佩服火麟飞的胆识与能力,欣赏他不拘一格的作风,甚至暗中模仿。一些原本沉寂的部门,在异闻司的“鲶鱼效应”下,也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提高效率,适应变化。
而润玉,则在背后,以他天帝的权柄与智慧,为这些改变保驾护航,掌控方向。他允许火麟飞去闯,去试,甚至去碰壁,只在关键处点拨,在底线前约束,在成果显现时给予公开支持,在非议纷起时以事实与权威将其压下。他像一位最高明的园丁,既给予幼苗破土而出的空间与阳光,又及时修剪可能长歪的枝杈,引导其向着期望的方向生长。
两人之间,也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说的、深入到日常琐事与理念核心的默契。
朝堂上,润玉是威严的天帝,火麟飞是位列仙班的炽霄真君,恪守臣礼,进退有度。但每当润玉就某些涉及新事物、新技术、或与外界沟通的事务征询意见时,火麟飞总能给出角度刁钻、直指要害的建议,而润玉也往往会采纳其合理部分,融入自己的决断之中。不少仙官都发现,如今陛下批阅的奏章中,关于实务革新、对外交往的部分,愈发精准犀利,往往能切中时弊,又预留余地,仿佛多了一双能看见更广阔世界的眼睛。
私下里,他们是分享一切的最亲密伴侣。润玉会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听火麟飞絮叨今日又“收服”了哪个难缠的老匠人,或是吐槽某个仙官的冥顽不灵。火麟飞则会抢过润玉看到一半的、关于某地民生艰难的奏报,指着上面的数据说“这个地方的灵谷产量不对,我上次考察过,土壤应该能支持更高产量,可能是种植方法或分配有问题”,然后拉着润玉分析半天,往往能发现一些被下面人忽略或隐瞒的细节。润玉日益繁重的政务带来的疲惫,总能在火麟飞咋咋呼呼的分享、或是安静递上一杯恰到好处温度的安神茶时,得到缓解。而他体内那顽固的旧伤,在火麟飞持之以恒、以自身温和能量辅助的疏导下,虽未痊愈,发作的频率和痛楚却已大大减轻。
璇玑宫的夜晚,不再只有清冷的月光和批阅奏章的沙沙声。多了火麟飞研读(或者说折腾)新图纸时的嘀咕,多了两人对弈(火麟飞学的,棋风如其人,悍勇直接,常杀得润玉哭笑不得)时的落子声,多了偶尔兴致来时,火麟飞硬拉着润玉品尝他新“研发”的、味道古怪却总有意外惊喜的“异界美食”时的笑闹。连那只总爱收集噩梦的魇兽,都似乎被火麟飞身上蓬勃的生气感染,不再总是恹恹地跟在润玉脚边,反而时常绕着火麟飞打转,偶尔被他用不知从哪弄来的、闪着柔和光芒的小球逗得在庭院里扑腾嬉戏,发出愉悦的轻鸣。
这日傍晚,润玉终于处理完积压的数份关于下界几处水患与地动灾后重建的奏报。这些灾患虽属天灾,但背后亦能窥见一些地方仙官渎职、或世家大族把持资源导致救济不力的影子。润玉的批示一如既往的严厉明确,责令彻查,限期整改,拨付的资源与派遣的督巡仙使名单也圈定完毕。
他放下朱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体内因连日劳神而略有起伏的旧伤,带来隐隐的钝痛。他习惯性地抬眸,望向殿外。
透过敞开的殿门与回廊,可以看见侧殿方向透出的、比宫灯更明亮活跃几分的灵光——那是火麟飞又在捣鼓他的新玩意儿。隐约还能听到他清亮的声音,似乎正和谁说着什么,语气兴奋。
润玉起身,缓步走出书房,并未惊动侍立的仙侍,信步朝着侧殿走去。越是靠近,那声音便越是清晰。
“……不对不对,邝露姐姐,这个按钮不是这么按的!要配合手腕的力道,还有灵力的轻微震荡,看见没?这样‘蓄力’,然后‘释放’!哎对对对!漂亮!”
接着是几声短促的、悦耳的、仿佛琉璃碰撞般的音效,以及邝露略带惊讶和笑意的轻呼:“呀!打中了!公子,这东西……当真有趣。”
润玉走到侧殿门口,并未立刻进去,只是倚着门框,静静看向室内。
只见殿内中央,一块巨大的、光滑如镜的玉璧悬浮在半空,上面光影流动,显现出奇特的、不断变化的图案与轨迹,似山似水,又有一些造型奇特的、仿佛缩小版建筑或机关的东西点缀其中。火麟飞和邝露正并肩站在玉璧前,手中各握着一枚巴掌大小、镶嵌着数颗灵石的古怪法器。火麟飞全神贯注,手指在法器上快速点按、滑动,玉璧上的光影也随之变化,一道道凝练的灵光从他手中的法器射出,精准地击中玉璧光影中某些闪烁的目标,引发阵阵光华和音效。邝露学着他的样子,略显生疏地操作着,脸上却带着难得的、轻松好奇的笑容,偶尔击中目标,眼中便会闪过孩童般的雀跃。
那只魇兽则蹲在两人脚边,仰着毛茸茸的脑袋,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玉璧上变幻的光影,耳朵随着音效一抖一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仿佛加油打气般的低鸣。
显然,火麟飞又在搞他的“新发明”,这次似乎是某种结合了幻术、阵法与操控法器的……游戏?而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教一向端庄持重的邝露“玩耍”。
看着这充满生气、甚至有些“胡闹”的一幕,润玉清冷的眉眼,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连日批阅奏章、权衡利害、处理灾情带来的沉郁与疲惫,仿佛被这温暖的、带着笑意的画面悄然驱散。体内那点旧伤带来的隐痛,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看着。看着火麟飞神采飞扬的侧脸,看着他因为“教学”成功而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他偶尔因为邝露的“失误”而故作夸张的扼腕表情,又耐心地重新讲解示范。看着邝露褪去平日的恭谨周全,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带着好奇与尝试意味的生动表情。看着魇兽在他们脚边摇头摆尾,仿佛也乐在其中。
璇玑宫,真的不一样了。这里不再仅仅是权力的中心、孤寂的顶点,更成了一个有温度、有笑声、有意外、有“人”气的地方。而这所有变化的源头,都来自于殿中那个红衣如火、仿佛永远燃烧着热情与活力的青年。
火麟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恰好对上了润玉倚门注视的目光。他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比玉璧上光华更灿烂的笑容,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法器:“润玉!你忙完啦?快来看我新搞出来的‘灵境幻弈’,可好玩了!我跟邝露姐姐正在测试呢!你要不要也来试试?我教你,包教包会!”
邝露闻声,也立刻转过头,看到润玉,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到“不务正业”的赧然,连忙放下手中法器,敛衽行礼:“陛下。”
润玉迈步走入殿中,对邝露微微颔首,示意她不必多礼。他走到火麟飞身边,目光扫过那流光溢彩的玉璧和其手中造型奇特的法器,眼中带着一丝探究:“此乃何物?又是你从哪个‘异闻’中得来的灵感?”
“嘿嘿,结合了一点上古幻阵的皮毛,加上我对能量轨迹操控的理解,还有一点点……嗯,来自我们那边娱乐项目的启发。”火麟飞献宝似的将法器递到润玉面前,“你看,这个可以训练灵力微操、反应速度和战术预判,寓教于乐!我觉得可以推广给天兵天将们平时练习用,比干巴巴的修炼有意思多了!而且不同关卡还能模拟不同环境,比如魔气干扰、复杂地形什么的……”
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他的设计理念、能量回路、预期效果。润玉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切中要害的问题,火麟飞便更加兴奋地解释。邝露在一旁含笑看着,魇兽蹭到润玉脚边,用脑袋轻轻顶了顶他的袍角。
殿内明珠柔和,灵光流转,三人一兽的影子交叠在地面上,温暖而安宁。窗外,是天界永恒的暮色与初现的星子,宁静悠远。
润玉听着火麟飞活力满满的声音,感受着身边真实存在的温暖与喧闹,目光掠过邝露眼中未曾散尽的笑意,脚边魇兽依恋的触碰,最后,定格在火麟飞那双永远盛着星光与火焰、此刻正全心全意望着自己、等待反馈的眼眸上。
心湖深处,那最后一缕属于“夜神大殿”的孤寒,属于“太上忘情”天帝的冰冷,在此刻,终于彻底消散,化为一片温润平静的深潭,倒映着眼前所有的光与暖。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独坐璇玑宫,对着万年不变的清冷星河,以为这便是永恒,这便是天帝之路注定承载的宿命。孤独,冰冷,背负一切,无人可依。
而现在,他依旧坐在这九天至高之处,依旧是那个需要权衡六界、执掌乾坤的天帝。但这条帝王之路,不再只有孤寒与重负。他的身边,有了可以全然信赖、并肩而行的伴侣;他的身后,有了愿意为之守护、也守护着他的家园;他的眼前,有了充满生机与可能的未来。
所谓太上忘情,或许并非真的忘却情感,而是未曾遇到那个足以点燃冰冷神魂、让亘古孤寂化为温暖相依的人。
如今,他遇到了。
情有所钟,便不再惧岁月漫长,不畏前路风霜。因为知道,无论去往何方,总有那么一团炽热的火焰,会为他照亮归途,温暖身心。
润玉的嘴角,缓缓地、真切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毫无阴霾的弧度。那笑容如冰河春融,似月华破云,清冷依旧,却浸透了足以融化万载寒冰的暖意。
他伸出手,不是去接那法器,而是极其自然地,为火麟飞理了理方才因为兴奋动作而有些凌乱的额发,指尖拂过他温热的皮肤。
“听起来很有趣。”润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只有火麟飞能听出的、柔软的纵容,“既于修行有益,便由你与破军商议,于军中择一部试行。若有成效,再论其他。”
“好嘞!”火麟飞眼睛更亮,顺势抓住润玉的手,握了握,笑容灿烂得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润玉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目光掠过殿外渐深的夜色,与天边悄然升起的、越来越明亮的星辰。
璇玑宫灯火长明,温暖如春。
天界星河依旧,亘古流转。
而他的永恒,与他的自由,已然紧紧相系,再不分彼此。
这便是,属于天帝润玉,与炽霄真君火麟飞的,最好的时代,与最终的归宿。
尾声
岁月无声,星河轮转。
璇玑宫的玉兰开了又谢,殿角的魇兽似乎又圆润了一圈。天庭的朝会依旧每日举行,奏章如雪片般飞入九重天,六界的故事在平静的表象下悄然书写着新的篇章。
润玉端坐于帝座之上,处理着永无止境的政务,眉宇间是经年沉淀的威仪与愈发深邃的平静。只是偶尔,当目光掠过殿下位列仙班、正与同僚低声讨论着什么、神色认真的炽霄真君时,那平静的眸底,会漾开一丝极淡的、唯有彼此能懂的柔光。
火麟飞依旧是他的“异闻司”主官,依旧是那个能搅动一池春水、带来无数“意外”与惊喜的存在。他的奇思妙想有些成了笑话,有些改变了天界某个细微的角落,有些则如种子般埋下,等待着未来的萌发。他自由如风,穿梭于六界之间,探索未知,结交奇人,将广阔世界的鲜活气息,不断带回这九重天阙。但他的风,无论吹向何方,最终总会回到璇玑宫,回到那个清冷身影的身边。
有时是带着一身尘土与收获,兴奋地讲述冒险见闻;有时是拎着新琢磨出的、味道古怪的吃食,硬要润玉“品鉴”;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他批阅奏章,或是各自处理事务,一抬头,便能撞进对方等待的目光里。
他们的关系,在天庭已是公开的秘密,却无人敢再置喙。炽霄真君的功绩、天帝的维护、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牢不可破的羁绊,让所有非议都显得苍白可笑。他们一个是执掌乾坤的帝王,一个是照耀帝星的烈日,彼此成就,彼此守护,已然成为这新天画卷中,最和谐而耀眼的一部分。
又是一日政务毕,润玉独自立于璇玑宫最高的露台。夜风拂过,带着云海深处湿润的气息。他负手望着脚下万顷灯火、远处奔流星河,心中一片澄明旷达。
身后传来熟悉的、放轻了的脚步声,接着,一具温暖的身体从背后贴近,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懒懒地搁在他肩头。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火麟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刚沐浴后的清爽气息,和一丝独有的慵懒。
润玉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向后靠了靠,将自己更深地嵌入那个温暖踏实的怀抱。他抬手指向东方天际,那里,启明星正闪烁着清辉,其下,一抹极淡的鱼肚白悄然浮现。
“看新一天的晨光。”润玉的声音很轻,融在风里。
火麟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笑了起来,收紧手臂,将他圈得更牢,温热的气息拂过润玉耳畔:“嗯,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偷偷溜下去,看看我上次说的那个会发光的海?”
润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放松了身体,全然依靠着身后的人,望着那天边越来越亮的光。
他知道,前路依旧漫长,责任依然沉重。但这万里帝途,从此不再是独行。
他有他的太阳,永燃不熄,照亮前路,温暖身心。
太上并非忘情,而是情有所钟。
此情燃玉,足暖一生。
星河在上,此心永恒。
(真正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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