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顿的夜弥漫着墨西哥湾的潮湿与汽油味。当火箭队的包机在乔治·布什洲际机场降落时，机窗外是丰田中心那熟悉的红色轮廓，像一颗在夜色中搏动的心脏。
2比0。带着丹佛高原的两场血战胜利回家，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时刻。但更衣室里的气氛却凝重如铅——姚明穿着保护靴坐在角落，队医刚刚宣布他至少缺席整个首轮系列赛。西部第一的中锋轴心，在季后赛开打两场后轰然倒下。
“听着，”范甘迪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现在不是哀叹的时候。卡梅隆（安东尼）和阿伦（艾弗森）不会因为我们少了姚就手下留情。他们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想在休斯顿偷走一场胜利。”
战术板上的箭头密密麻麻。范甘迪的激光笔红点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马克·加索尔。
“马克，”范甘迪看向那个西班牙大个子，“今晚你首发。对位坎比，他是个狡猾的老兵，但你的力量不输他。记住你在丹佛做的——卡位要凶，掩护要实，传球要快。”
加索尔点头，厚实的手掌缓缓握紧。这个23岁的年轻人眼中没有惶恐，只有一种岩石般的沉静。林凯想起他父亲那句“防守是比谁站得稳”，此刻在加索尔身上看到了这句话的具现。
“其他人，”范甘迪环视更衣室，“特雷西，你需要多冲击内线，造杀伤。肖恩，安东尼交给你，但这次我们会更多协防。林……”
林凯抬起头。
“你是引擎。”范甘迪一字一句，“把全队串联起来。掘金今晚一定会疯狂包夹你，用传球撕裂他们。”
更衣室门被推开，穆托姆博走进来。这位42岁的老将已经换好装备，他走到加索尔面前，用那双见过太多风浪的眼睛盯着西班牙人。
“孩子，”穆托姆博的非洲口音很重，“今晚你要守住这片油漆区。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加索尔起身，与穆托姆博撞肩：“我会的，迪肯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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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中心从未如此喧嚣。红色的海洋在观众席翻涌，“bEAt dENVER（击败丹佛）”的标语随处可见。但当出场仪式介绍到加索尔首发时，球馆里响起一阵不安的骚动——球迷们爱姚明，对这个西班牙新秀只有模糊的印象。
跳球前，安东尼走到火箭半场，对加索尔咧嘴笑：“菜鸟，准备好被上课了吗？”
加索尔没说话，只是弯腰拍了拍鞋底。这个动作有种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跳球！加索尔居然赢过了坎比！他将球拨给林凯，丰田中心爆发出惊呼——这是今晚第一个意外。
林凯控球推进，艾弗森贴防。到前场，加索尔立刻上提做墙，厚实的身板将艾弗森结结实实挡住。换防的是马丁，林凯小打大，连续变向后急停跳投——命中！2比0！
“好开场！”央视解说席，张卫平指导提高音量，“加索尔这个掩护质量很高！”
掘金进攻，安东尼在低位要球。巴蒂尔贴身，但甜瓜用力量硬吃，转身后仰——加索尔从弱侧补防过来，长臂干扰！球偏出！
斯科拉保护下篮板，火箭推反击。林凯快速推进，前场三打二，他将球分给跟进的加索尔。西班牙人在罚球线接球，面对退防的坎比，做了一个投篮假动作，然后顺步突破——但坎比没吃晃，死死贴住。
加索尔被迫停球，险遭抢断。他勉强将球传出，麦迪接球中投偏出。掘金反击，安东尼助攻底角J.R.史密斯命中三分。2比3。
“菜鸟就是菜鸟。”安东尼回防时对加索尔说。
加索尔抿紧嘴唇，跑向前场。下一个回合，他在低位要球。林凯犹豫了一下——赛前战术里加索尔不是主攻点——但还是将球吊了进去。
加索尔背打坎比。第一次靠撞，坎比纹丝不动；第二次，加索尔调整脚步，用更扎实的发力——坎比被顶退半步；第三次，加索尔突然转身，左手小勾手！
篮球划出高弧线，打在篮板上弹入网窝！4比3！
进球后的加索尔没有庆祝，快速回防。但林凯看到，这个西班牙大个子的眼神变了——那里面有了火。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内线肉搏战。加索尔对位坎比，两个身材相仿的壮汉在油漆区角力。坎比经验老道，用各种小动作和假动作试图骗犯规；加索尔则用纯粹的力量和扎实的基本功回应。
第一节进行到5分44秒，加索尔已经抢下4个篮板，送出2次助攻，还有1次封盖。但他也付出了代价——两次犯规，气喘吁吁。
“马克，下来休息。”范甘迪换上了穆托姆博。
加索尔走下场时，穆托姆博拍了拍他的屁股：“打得不错，但太急了。防守时要更聪明。”
第一节结束，火箭22比24落后2分。缺少姚明的内线明显吃紧，掘金抢了6个前场篮板。
更衣室里，加索尔用冰袋敷着膝盖。林凯坐到他身边：“感觉如何？”
“累。”加索尔实话实说，“坎比比我想象的更难缠。他每次卡位都像在打架。”
“这就是季后赛。”林凯说，“但你在学习，而且学得很快。”
第二节开始，加索尔重新上场，这次他对位的是内内。巴西人运动能力更强，但防守经验不如坎比。加索尔抓住机会，连续在罚球线命中中投，还助攻布鲁克斯命中三分。
但掘金的外线火力全开。艾弗森开启得分模式，连续突破得手；J.R.史密斯命中两记不讲理三分；安东尼虽然被巴蒂尔限制，但仍能靠罚球取分。
半场还剩3分22秒，比分来到38比45，火箭落后7分。加索尔已经身背三次犯规，范甘迪不得不再次换下他。
更糟糕的是，麦迪在一次突破中扭到脚踝，一瘸一拐走向更衣室。丰田中心一片死寂——一夜之间，三巨头倒了两个？
“操。”巴蒂尔低声骂了句脏话。
林凯站在罚球线，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替补席，加索尔正用毛巾盖着头，穆托姆博在对他说话。这个西班牙年轻人抬起头，眼神里有一种决绝。
半场最后一攻，林凯控球压时间。面对艾弗森的防守，他连续胯下运球，突然加速——但这不是为了自己攻。在吸引包夹的瞬间，他将球分给底角空位的海德，三分命中！41比45！
半场结束，火箭落后4分。更衣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队医带来消息：麦迪脚踝扭伤，本场不会回归。姚明拄着拐杖走进来，脸色苍白。
“伙计们，”姚明用中文说，然后切换成英语，“我很抱歉不能上场。但相信马克，相信彼此。我们走到今天不是靠一两个人，是靠整个团队。”
加索尔抬起头，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这个西班牙大个子站起来，用生硬的英语说：“我会守住内线。我保证。”
范甘迪重新布置战术：“下半场，马克首发。林，你和马克多打挡拆。阿隆（布鲁克斯），你上，我们要提速！”
第三节开始，火箭派上了出乎意料的阵容：布鲁克斯、林凯、巴蒂尔、斯科拉、加索尔。一个几乎没有季后赛经验的阵容，要对决掘金的黄金双枪。
第一个回合就定下基调。林凯与加索尔挡拆，掘金选择换防——安东尼对上加索尔。西班牙人在罚球线接球，面对甜瓜的防守，没有犹豫，直接干拔中投！
命中！43比45！
“加索尔！面对安东尼命中中投！”于嘉的声音充满惊喜。
掘金进攻，安东尼想还以颜色，单打巴蒂尔转身跳投——加索尔补防过来，长臂封盖！球被扇飞！
布鲁克斯抢到球，闪电般推进，上篮得分！45平！
丰田中心瞬间爆炸！球迷们站起来，高喊“dEFENSE！”
接下来的五分钟，加索尔打出了职业生涯至今最闪耀的表现。他不仅能在防守端保护篮筐，进攻端更是全面开花——中投、勾手、策应传球，甚至还有一次面对坎比的梦幻脚步，转身挑篮得分。
第三节进行到4分11秒，加索尔在低位接球，面对坎比的防守。他做了两个假动作，然后突然转身走底线——坎比迅速滑步，但加索尔这个转身只是虚晃！他收球，换到另一侧，小抛投！
命中！还造成坎比犯规！
加罚命中！58比55，火箭反超3分！
加索尔站上罚球线时，丰田中心全体起立，高喊“mAR-c！mAR-c！”这个西班牙年轻人，用半节比赛赢得了休斯顿的心。
但掘金不会轻易放弃。乔治·卡尔叫了暂停，换下坎比，派上小个阵容，意图用速度拖垮加索尔。
策略见效了。内内和马丁轮番冲击篮筐，加索尔在防守端疲于奔命，很快领到第四次犯规。范甘迪被迫换下他，换上穆托姆博。
失去加索尔的火箭内线再度告急。掘金打出一波8比0，第三节结束，火箭66比70落后4分。
节间休息，加索尔坐在板凳上，双手抱头。他已经砍下14分8篮板3助攻，但球队依然落后，而且他身背四次犯规，随时可能毕业。
“马克，”林凯蹲在他面前，“听着。你是今晚的英雄，但英雄的戏码还没完。第四节，我要你回到场上，打最后六分钟。在那之前，保护好自己。”
加索尔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我不会让他们在休斯顿赢球。”
第四节前半段，穆托姆博用他最后的油箱顶住了掘金的冲击。这位42岁的老将抢下3个关键篮板，送出1记封盖，让比分维持在72比75。
比赛还剩6分11秒，范甘迪换上加索尔。西班牙人上场时，丰田中心再次起立鼓掌。
第一个防守回合，安东尼突破上篮——加索尔垂直起跳，双手将球按在篮板上！钉板大帽！
球被林凯拿到，火箭推反击。前场二打一，林凯将球抛向空中——加索尔跟进，空中接力暴扣！
74比75！分差只剩1分！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加索尔的个人秀。他在防守端筑起禁飞区，连续干扰安东尼和艾弗森的突破；进攻端，他不仅自己能得分，还能在高位策应，送出精妙传球。
比赛最后两分钟，比分84比83，火箭领先1分，掘金球权。
艾弗森控球压时间，叫内内挡拆。换防的是加索尔，艾弗森小打大，连续的交叉步后急停跳投——加索尔的长臂几乎封到脸上，球偏出！
斯科拉保护下篮板，火箭叫暂停。
“最后一攻，”范甘迪嘶吼，“林和马克挡拆！如果包夹林，马克顺下！如果换防，林小打大！”
暂停回来，丰田中心全体起立。林凯控球，时间只剩18秒。加索尔上提掩护，质量极高——换防的是安东尼！
小打大！林凯面对甜瓜，连续胯下运球。时间一秒秒流逝，10秒、8秒、6秒……
突然启动！从右侧强突！安东尼迅速滑步，但林凯这一步只是假动作——急停，后撤步到三分线外！
安东尼扑了上来，但林凯的出手更快！篮球划出高弧线——
“铛！铛！唰！”
颠了两下，落入网窝！压哨球！87比83！
时间只剩1.2秒！掘金最后一攻不中，比赛结束！
火箭主场取胜，3比0领先！
林凯砍下29分12助攻，加索尔贡献18分11篮板4助攻3盖帽的全面数据，其中10分来自关键的第四节。
比赛结束，加索尔被队友们围住。这个西班牙大个子终于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惫，有释然，更有骄傲。
林凯走过去，与他拥抱：“你守住了这座城。”
加索尔用西班牙语说了句什么，然后翻译成英语：“这是我父亲的城，现在也是我的了。”
更衣室里，气氛终于轻松。范甘迪难得地笑了：“干得漂亮，尤其是马克。你打出了全明星级别的表现。”
加索尔谦虚地摇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姚明拄着拐杖走过来，用力拍了拍加索尔的背：“打得好，兄弟。接下来是我的工作了。”
队医带来好消息：麦迪的扭伤不严重，G4可能复出。姚明的恢复进度也超出预期，有望在次轮回归。
林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冰袋敷着膝盖。手机震动，是斯嘉丽的短信：
“石佛筑起了他的城邦。但真正的王国，需要更多鲜血来浇筑。——S”
他删掉短信，但心底明白——G4，掘金会拼命。安东尼和艾弗森那两个骄傲的男人，不会接受被横扫的命运。
而加索尔这座刚刚筑起的城邦，将迎来最猛烈的冲击。
少年看向更衣室里庆祝的队友们，目光最终落在加索尔身上。这个西班牙大个子正在用冰袋敷肩膀，表情平静得像刚打完一场训练赛。
少年已经苏醒，城邦已经筑起。
接下来的血与火，只会让这座城邦的城墙更加坚固。
G4，丰田中心。真正的决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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