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门在身后关上，走廊里的声浪瞬间减弱，只剩下脚步的回响和心跳的轰鸣。
林凯走在队伍最前面，右肩的刺痛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队医刚才检查后说，撞击没有伤到骨骼，但肌肉挫伤严重，建议冰敷休息。
“休息？”林凯当时只是摇头，“等赢了再说。”
现在，他踏上了通向球场的地下通道。头顶是两万人的呐喊，脚下是印着火箭队标的地毯，两侧墙壁上挂满了队史巨星的相片——奥拉朱旺的梦幻脚步，德雷克斯勒的滑翔扣篮，墨菲的精准投篮。
那些眼睛仿佛都在看着他。
走到通道口时，林凯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从球场倾泻下来的灯光。光里有灰尘在飞舞，像金色的雪。
“怎么了？”巴蒂尔走到他身边。
“没什么。”林凯深吸一口气，“只是在想，那些前辈们打抢七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巴蒂尔笑了：“我猜，和我们现在一样——怕得要死，但又兴奋得要命。”
身后传来斯科拉的声音：“别想那么多了。上了场，就只剩篮球。”
对，只剩篮球。
林凯迈步走进光里。
丰田中心在他出现的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球迷们已经站了半场，举着“bELIEVE”的牌子，脸上涂着红色油彩，喉咙里发出最原始的吼叫。
场边，姚明和麦迪并肩站在替补席前。姚明拄着拐杖，麦迪膝盖上还绑着冰袋，但两人都挺直了背，像两尊守护神。
林凯看向他们，点点头。
麦迪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靠你了。”
姚明则握紧拳头，重重捶了下胸口。
这动作很简单，但林凯读懂了——把我们的份也带上。
比赛开始前，林凯走到技术台前，弯腰摸了下地板。木质地板有些温热，上面有汗渍，有鞋印，有这座球馆二十年的记忆。
然后他直起身，看向对面。
黄蜂队已经上场了。保罗在活动脚踝，表情冷峻；韦斯特在拉伸肌肉，眼神凶狠；钱德勒在拍打胸口，嘴里念叨着什么。
拜伦·斯科特正在做最后的布置，手势很激烈。
林凯知道，下半场的风暴会比上半场猛烈十倍。
裁判抱球走向中圈，吹响哨子。
双方球员上场。火箭依然是那七个人：林凯、布鲁克斯、巴蒂尔、斯科拉、海耶斯，替补席上只剩兰德里和海德。
黄蜂则全主力：保罗、皮特森、斯托亚科维奇、韦斯特、钱德勒。
跳球，钱德勒再次轻松赢过斯科拉——这已经是今晚第七次了。
球拨给保罗，蜂王接球，不急着推进，而是慢慢运过半场。他在弧顶指挥跑位，等韦斯特落到低位，突然一个高吊——
韦斯特背身接球，面对海耶斯的防守。
这是明摆着的错位。海耶斯身高只有1米98，韦斯特2米08，十公分的身高差在篮下是致命的。
韦斯特靠了一下，转身勾手——
命中！64比70，分差回到6分。
“就这么打！”保罗回防时喊，“专打内线！他们没人了！”
火箭进攻。林凯刚过半场，就发现防守又变了。
这次不是两人包夹，也不是三人合围。
是四人。
保罗贴身，皮特森在左侧一步，斯托亚科维奇在右侧一步，韦斯特在罚球线随时准备上提——真正的“一盯四联”，而且联得极紧，几乎不给任何突破空间。
林凯运着球，在logo附近徘徊。24秒进攻时间在流逝：20秒、18秒、16秒……
“传球啊！”范甘迪在场边喊。
但传不了。四个防守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传球路线被封死了。
时间还剩10秒，林凯动了。
他向左运一步，保罗立刻跟上；向右变向，皮特森补位；背后运球换手，斯托亚科维奇封堵。
三人围剿，像铁桶一样。
林凯在三人夹缝中突然急停，后撤步，跃起——
但韦斯特扑上来了！四人合围！
空中，林凯视线完全被封死。他能看到四只手，四张脸，四个狰狞的表情。
然后，在身体开始下坠的瞬间，他看到了——
一丝缝隙。
在保罗和韦斯特之间，有一条巴掌宽的缝隙。篮筐在缝隙那头，像遥远的月亮。
【镜花水月】全开！世界慢了下来，缝隙在眼前放大。
林凯手腕一抖，球从缝隙中穿过——
不是投篮。
是传球。
球像手术刀般精准地穿过人缝，飞向右侧底角。那里，巴蒂尔已经空了——因为所有人都去包夹林凯了。
巴蒂尔接球，调整，出手——
三分命中！67比70！
“漂亮！”巴蒂尔挥拳，冲林凯吼，“传得漂亮！”
林凯落地，踉跄了一步。刚才那个传球，几乎耗尽了腰腹的所有力量。
但他没时间休息。黄蜂已经快发底线球，保罗像闪电般冲向前场。
回防！林凯咬牙追上去。
前场三打二，保罗分球给跟进的斯托亚科维奇，佩贾接球就投——
但林凯从镜头外杀出，跃起封盖！
指尖碰到了球！球偏离轨道，砸在篮筐前沿！
篮板！斯科拉和海耶斯同时跳起，但钱德勒更高，将球拨向外线——
保罗接到球，时间只剩3秒。他运一步，干拔三分——
林凯再次扑上去！这次封得更死！
球在空中被林凯的手指碰到，轨迹完全改变——
三不沾！
球出界，火箭球权！
连续两个回合的完美防守！丰田中心爆炸了！球迷们嘶吼着林凯的名字，有人已经开始哭了——不是伤心，是太激动了。
“看到了吗？”巴克利在解说席上拍桌子，“这就是mVp级别的防守！林凯不只是会得分，他的防守也是顶级的！”
肯尼·史密斯点头：“更可怕的是他的意志。刚才那个传球，在四人包夹中找到唯一缝隙，这需要多大的心脏？”
场上，林凯在喘气。汗水像雨一样滴在地板上，右肩的疼痛已经蔓延到整条手臂。
但他笑了。
因为他看到，队友们的眼神变了。
巴蒂尔在用力拍手：“防得好！就这么防！”
斯科拉在鼓励海耶斯：“顶住！我们能赢！”
海耶斯捶打胸口：“交给我！”
那是一种……燃烧起来的感觉。
火箭进攻，这次黄蜂不敢包夹太狠了。林凯在弧顶叫斯科拉掩护，钱德勒换防，形成小打大。
面对2米16的钱德勒，林凯连续胯下变向，突然向左突破——
钱德勒横移封堵，但林凯急停，后撤步，跃起投篮——
钱德勒长臂封到脸上！
但林凯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滞空，等到钱德勒开始下落，才将球投出——
高弧线！球越过指尖，落入网窝！69比70！
只差1分了！
“暂停！”拜伦·斯科特受不了了，再次叫停。
黄蜂替补席，斯科特在咆哮：“你们在干什么？四个人防不住一个人？保罗，你的防守呢？钱德勒，你的封盖呢？”
保罗擦着汗，没说话。他看着对面，林凯正坐在板凳上，队医在给他按摩肩膀。那个年轻人低着头，胸膛剧烈起伏，像是随时会倒下。
但每次暂停结束，他都会站起来。
每次都像没受过伤一样。
“教练，”保罗突然开口，“他快到极限了。”
“什么？”
“我说，他快到极限了。”保罗眼神冰冷，“你看他的呼吸，看他的脚步。上半场他打了22分钟，几乎没休息。现在第三节才打了4分钟，他已经开始喘了。”
斯科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再撑三分钟。”保罗说，“用最凶狠的防守，消耗他。等他累了，就是我们反扑的时候。”
另一边，火箭替补席。
范甘迪在布置战术，但林凯没在听。他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的能量流动。
【节奏之心】在疯狂运转，试图控制那股青色的野性能量。但那股能量太狂暴了，像脱缰的野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林，”队医小声说，“你的心率太快了，每分钟180以上。这样下去很危险。”
“没事。”林凯睁开眼睛，“再给我两分钟。”
“什么两分钟？”
“两分钟后，我会解决比赛。”
队医愣住了。范甘迪也转过头：“林，你什么意思？”
林凯没解释。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教练，接下来三个回合，全部给我单打。”
“可是——”
“相信我。”
范甘迪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疲惫，有痛苦，但更多的是决绝。
“……好。”
暂停结束。
黄蜂进攻，保罗再次找韦斯特的低位。但这次，火箭的防守变了——海耶斯绕前，斯科拉协防，完全不给接球空间。
保罗只能分球给外线的斯托亚科维奇，佩贾接球三分——
打铁！
长篮板！林凯和保罗同时跳起——
林凯更高！他抢到篮板，落地立刻推反击！
前场一打零，他像一道青色闪电冲向前场，保罗在身后紧追不舍。
罚球线内一步，林凯跃起，准备扣篮——
但保罗从身后追了上来，跃起封盖！
两人在空中碰撞！林凯被撞得失去平衡，球脱手——
但他在落地前，用左手将球捞回，随手一抛——
球打在篮板上，弹入网窝！71比70！
反超！
裁判哨响——保罗防守犯规，加罚！
丰田中心彻底疯了！球迷们跳着，叫着，有人把手中的饮料杯扔向空中，黄色的液体像烟花一样炸开。
林凯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气。刚才那一下碰撞，右肩撞在地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队友们围上来，拉他起来。
“没事吧？”巴蒂尔问。
林凯摇头，走向罚球线。
站在罚球线上，他能感觉到整个球馆在摇晃。不是地震，是两万人的呐喊产生的共振。
接球，屈膝，抬手——
球出手的瞬间，林凯眼前突然一黑。
但他听到了声音。
“唰！”
命中！72比70！
火箭领先2分！
林凯晃了晃头，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他看向记分牌：第三节还剩7分11秒。
还早。
黄蜂进攻，保罗明显急了。他运球到前场，不等队友落位，直接干拔三分——
命中！72比73！
answer ball！保罗用行动回应。
火箭进攻，林凯再次被包夹。这次他没有传球，而是运球向后撤，撤到中场logo附近。
四人再次围上来。
林凯运着球，在logo附近画圈。时间在流逝：20秒、18秒、16秒……
丰田中心安静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被四人包围的身影。
他会怎么做？
传球？还是投篮？
时间还剩10秒，林凯动了。
他向左侧突破，保罗跟防；急停，背后运球换到右手，皮特森补位；再变向，斯托亚科维奇封堵。
三人在他面前形成一堵墙。
但林凯没有停。
他运球，加速，直接冲向那堵墙！
“他要干什么？”巴克利尖叫，“硬冲？”
在即将撞上防守人的瞬间，林凯跃起——
不是投篮。
是传球。
球从三人头顶飞过，像彩虹般划过半场，精准飞到右侧底角。
那里，布鲁克斯又空了。
小布接球，时间只剩2秒。他调整，出手——
但钱德勒扑出来了！2米16的身高，长臂完全罩住了投篮空间！
布鲁克斯被迫调高弧度，球出手时已经变形——
“完了。”范甘迪闭上眼睛。
但球在空中旋转，划出诡异的弧线，打在篮板上——
弹进！75比73！
“我的上帝！”肯尼·史密斯抱头，“这也能进？”
丰田中心再次爆炸！布鲁克斯兴奋地冲向林凯，跳到他背上：“老大！传得太神了！”
林凯被他撞得踉跄一步，但笑了：“投得也神。”
但笑容很快凝固。
因为他感觉到，体内的青色能量开始失控了。
【节奏之心】的压制已经到了极限，那股野性的力量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血管在跳，肌肉在颤，眼前开始出现青色的光晕。
“林？”巴蒂尔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事。”林凯咬牙，“下一个回合，给我球。”
黄蜂进攻，保罗还想打快，但林凯的防守突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他像鬼魅般贴住保罗，手上不断骚扰，脚步快得让蜂王找不到任何节奏。24秒进攻时间到最后5秒，保罗被迫强行出手——
被林凯指尖碰到！球偏得离谱！
篮板！海耶斯抢到，传给林凯。
反击！
林凯接球，像一道青色闪电冲向前场。保罗在身后追，但距离被越拉越远。
前场一打零，林凯在罚球线内一步跃起——
这次不是扣篮，也不是上篮。
是……360度转身扣篮！
他在空中旋转一周，身体完全舒展，然后狠狠将球砸进篮筐！
“轰——”
篮架在颤抖！篮筐在呻吟！
77比73！
落地后，林凯没有吼叫，没有庆祝。
他站在篮下，仰头看着篮筐，眼神空洞。
体内，青色能量彻底爆发了。
【节奏之心】破碎，【镜花水月】消散，所有技能融合成一股全新的、狂暴的、无法控制的力量。
世界在他眼中变了颜色。
防守球员的动作慢得像蜗牛，篮筐的位置清晰得像刻在视网膜上，球的重力、旋转、轨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但同时，疼痛也加倍袭来。右肩像被撕裂，肺部像要爆炸，双腿像灌了铅。
他看向记分牌：第三节还剩5分44秒。
还早。
但时间，好像变慢了。
下一个回合，黄蜂进攻。保罗运球到前场，突然发现林凯的防守位置变了——
他站在三分线内两步，放了两米的空档。
“放我投？”保罗皱眉，但还是出手了——空位三分。
但球出手的瞬间，林凯动了。
他从两步外启动，像瞬移般冲到保罗面前，跃起——
封盖！
球被扇飞到观众席！
“这不可能！”巴克利尖叫，“两步的距离，他怎么盖到的？”
肯尼·史密斯也懵了：“这启动速度……这弹速……这他妈是人类？”
场上，林凯落地，转身回防。他的眼神依然空洞，但动作更快，更狠，更不可预测。
黄蜂的球员们开始怕了。
不是怕他的技术，不是怕他的投篮。
是怕……那种非人的压迫感。
接下来的三分钟，成了篮球史上最疯狂的三分钟。
林凯在攻防两端完全统治比赛。他能在四人包夹中找到传球缝隙，能在两人封盖下命中高难度投篮，能从任何位置启动完成封盖，能抢下每一个不可能的篮板。
第三节结束，比分91比85，火箭领先6分。
林凯单节砍下23分，还有5次助攻、4个篮板、3次盖帽。
但代价是，他几乎站不稳了。
走回替补席时，林凯扶着广告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队医冲上来，要扶他，被他推开。
“给我……水……”他嘶哑地说。
范甘迪看着他，眼神复杂：“林，第四节……”
“我打满。”林凯灌了口水，水从嘴角溢出，“必须打满。”
“可是你的身体——”
“能撑。”
范甘迪还想说什么，但麦迪走了过来。
火箭一号拄着拐杖，走到林凯面前，蹲下。
两人对视。
“还有一节，”麦迪说，“12分钟。”
“我知道。”
“撑得住吗？”
林凯笑了，笑容里全是疲惫：“撑不住也得撑。”
麦迪沉默了几秒，然后站起来，看向范甘迪：“教练，让他打。”
“特雷西——”
“他是对的。”麦迪声音很轻，“有些人，生来就是要打这种比赛的。”
姚明也走过来，拍了拍林凯的肩膀：“把我们的份，都带上。”
林凯点头。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能量。那股青色力量还在肆虐，但【节奏之心】的碎片开始重组，和【镜花水月】的残影融合，和那股野性能量碰撞——
然后，诞生了某种新的东西。
某种……更强大的东西。
第四节开始的哨声响起时，林凯睁开眼睛。
眼中，青色光芒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清明。
他站起来，走向球场。
身后，是六个队友，是整支火箭队。
身前，是最后12分钟的决战。
他不会输。
因为承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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