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上海，晚风裹着梧桐叶的清香，漫上汽文化广场的台阶。
鹿晗站在剧院门口，黑色棒球帽压得略低，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手里两张印着烫金花纹的门票，被指尖反复摩挲得温热。
今晚这里有场公益舞蹈展演，迪丽热巴是特邀嘉宾，要跳一支她很久没在公众面前表演过的浪漫芭蕾《吉赛尔》片段。
昨天接到她消息时的紧张，此刻还清晰地留在心头。
当时她发来语音，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上海有场公益展演，我要跳支芭蕾，是《吉赛尔》里的片段，助理留了两张票，你要是不忙……”
没等语音播完，鹿晗已经敲出回复：
“我去，一定到。”
他太清楚这支舞的分量。
《吉赛尔》是浪漫主义芭蕾的经典，既要展现少女的纯真灵动，又要演绎失去爱人后的破碎感，对舞者的情感把控要求极高。
而他更记得，她曾说过《吉赛尔》是她艺校时最想挑战的剧目。
灯光渐暗，全场的呼吸仿佛都跟着放缓。
当弦乐声轻轻响起，追光灯从舞台顶端落下，照亮了站在花丛布景中的迪丽热巴。
她穿着淡粉色的浪漫主义芭蕾裙，裙摆层叠如花瓣，足尖套着同色系的足尖鞋，乌黑的长发松松挽成发髻，别着一支小小的珍珠发簪。
音乐起的瞬间，她足尖轻点地面，像一片被风吹起的花瓣，轻轻旋转着向舞台中央走去，裙摆划出的弧线，像把月光揉进了舞台。
鹿晗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曾听她细细讲过学舞的过往。
九岁那年，她离开家考入新疆艺术学院附属中等艺术学校，专门攻读民族舞与芭蕾舞专业，一学就是六年。
每天清晨六点就要起床练早功，压腿、下腰、练足尖，常常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从来没跟家里说过一句苦。
十五岁从艺校毕业时，她已经能把民族舞的灵动与芭蕾舞的优雅融合得恰到好处，连老师都夸她“是块吃舞蹈这碗饭的料”。
后来她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虽将重心转向表演，却从未丢下舞蹈功底，偶尔在片场休息时，还会对着镜子练几段芭蕾基本功，说“舞蹈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此刻舞台上的她，完全褪去了演员的身份，变回了那个执着于舞蹈的少女。
手臂抬起时带着民族舞特有的柔美曲线，手腕轻转间藏着新疆舞的灵动。
足尖跳跃时又有着芭蕾舞精准的控制力，落地时轻得像羽毛，连呼吸都和音乐的节奏完美契合。
她轻提裙摆旋转时，层叠的裙摆在空中绽放，像一朵在风里盛开的花。
做阿拉贝斯克动作时，单腿站立稳如磐石，另一条腿向后伸直抬高，身体微微前倾，手臂如羽翼般展开，连腰背的线条都透着力量与优雅。
台下传来细碎的惊叹声，鹿晗紧紧盯着舞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目光里满是骄傲。
他注意到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也看到她脚背绷得笔直，每一个动作都藏着对舞蹈的敬畏。
他想起她前几天通电话时的疲惫。
“每天赶完通告就去练功房，对着镜子反复纠正动作，有时候一个旋转要练上几十遍，直到头晕目眩才肯休息。”
她半开玩笑说“好久没跳这么高难度的芭蕾片段了，总怕辜负当年老师教我的东西。”
可鹿晗听得出来，那是对初心的珍视，也是对舞台的热爱。
就像她当年在艺校期末汇演，为了一支融合芭蕾与新疆舞的独舞，连吃饭都捧着饭盒在镜子前琢磨细节，最后穿着红色舞裙站在灯光下时，眼里闪着的光，和此刻舞台上的光芒一模一样。
音乐流转到慢板，迪丽热巴的动作也变得柔和。
她屈膝跪地，双手轻轻拂过裙摆，眼神从最初的纯真期待，慢慢变成失落，最后染上一层淡淡的哀伤——像吉赛尔得知爱人背叛时的模样。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手臂缓慢抬起又落下，指尖划过空气时带着说不出的委屈，连台下的观众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鹿晗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一紧。
他太熟悉她这种“入戏”的状态，不管是演戏还是跳舞，她总能把自己完全代入角色，用最真诚的方式打动所有人。
当音乐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迪丽热巴单膝跪地，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头轻轻靠在手臂上。
全场寂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她站起身，微微鞠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里闪着泪光——那是对舞台的眷恋，也是对自己六年艺校时光的致敬。
鹿晗用力鼓掌，心里满是骄傲，却又有点心疼，想立刻冲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又怕打扰到这份属于她的荣耀。
演出结束后，鹿晗绕到后台休息室门口。
走廊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工作人员收拾道具的声音。
没过多久，他看到迪丽热巴穿着白色卫衣和牛仔裤走出来，头发披在肩上，脸上还带着未卸干净的舞台妆，眼尾的亮片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眼神里满是疲惫，却在看到他时瞬间亮了起来。
“你来了！”
她快步走过来，声音带着点雀跃。
“刚才跳的时候太紧张了，有个旋转差点没站稳，还好最后稳住了。”
“没有，特别完美。”
鹿晗看着她，语气格外认真。
“尤其是最后那段情绪，我都看入迷了。
你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就像会发光一样。”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温热的蜂蜜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刚跳完舞，喝点甜的缓一缓，你之前说跳完芭蕾容易低血糖。”
迪丽热巴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小声说。
“谢谢。”
其实她在舞台上跳舞时，就一直在寻找他的身影，观众席太暗，直到鞠躬时才隐约看到角落里的他，心里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现在听到他的肯定，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连疲惫都好像减轻了不少。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鹿晗忍不住问。
“想起以前在艺校练舞的日子了吗？”
“嗯。”
迪丽热巴点头，眼底带着点怀念。
“刚才跳阿拉贝斯克的时候，突然想起老师教我的样子，她说‘跳舞要用心，不是只用腿’。
以前总觉得这句话太抽象，现在才真正懂了——要把角色的情绪融进每个动作里。”
她笑了笑。
“就像演电影一样，要和角色共情。”
“不管是以前在艺校，还是现在站上舞台，你都跳得特别美。”
鹿晗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
“如果以后还想跳，我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观众，不管是公益展演，还是只是在练功房排练。”
迪丽热巴的脸颊微微泛红，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这次展演的门票收入，都会捐给山区的艺术学校，帮孩子们买舞蹈服和乐器。
我之前去探过班，那些孩子看到旧芭蕾鞋都特别开心，要是有新的就好了。”
“我知道。”
鹿晗点点头，语气带着点小骄傲。
“我让助理联系了主办方，捐了一批全新的芭蕾鞋和两架钢琴，还跟厂家说要最小码的，专门给低年级的小朋友。
希望能帮到那些喜欢跳舞的孩子，让他们也能像你当年一样，有机会站在舞台上。”
听到这话，迪丽热巴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眼里满是惊喜。
“真的吗？太好了！”
“你为公益做了这么多，从西藏捐图书到帮乡县医院改善环境，我也想帮点忙。”
鹿晗笑着说 。
“而且，我也想支持你想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是演戏、跳舞，还是公益。”
夜色渐深，两人走出剧院，上海的街头灯火璀璨，晚风带着夏夜晚特有的清凉，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鹿晗送迪丽热巴回酒店，车子行驶在高架上，窗外的夜景快速后退。
“今天真的谢谢你能来。”
迪丽热巴轻声说。
“有你在台下，我好像没那么紧张了，总觉得你在，就特别安心。”
“以后不管你在哪里表演，只要我有空，都会去看。”
鹿晗转头看着她，语气格外认真。
“我想一直看着你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闪闪发光——不管是演员迪丽热巴，还是舞者迪丽热巴。”
车子停在酒店楼下，迪丽热巴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她看着鹿晗，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下次……下次我去练功房排练新的舞蹈片段，你要不要来？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眼光那么好，肯定能帮我指出不足。”
鹿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
“好啊，我随时都有空！”
看着迪丽热巴走进酒店的背影，鹿晗坐在车里，拿出手机，翻出刚才偷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她站在舞台上，追光灯落在她身上，淡粉色的舞裙像盛开的花。
未来的路还长，他想陪着她，看她在更多的舞台上绽放光芒，也想让她知道，不管是舞台上的“吉赛尔”，还是那个从艺校走出来、始终热爱舞蹈的迪丽热巴，都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存在。
五月底的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也带着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情愫。
他们都明白，不必急着确定什么，只要能在对方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身边，能一起为热爱的事努力，为公益的事尽心，就是最好的模样。
这份藏在芭蕾舞台与温柔目光里的心动，会像夏夜的星光，慢慢照亮往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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