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城的下层黑市，没有阳光，只有头顶错乱的管道缝隙里漏下的几缕惨白灯光。
路两边摆满了摊位，叶尘找了个角落，把一个从王小二身上掉落的破纸箱往地上一扣。
“啪。”
他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一字排开。
一包【卫龙辣条】。
一罐【红牛】。
一瓶【二锅头】。
这红红绿绿的塑料包装，在周围那些生锈、腐烂的商品衬托下，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带着一种来自异世界的神圣感。
“瞧一瞧，看一看。”
叶尘盘腿而坐，也不吆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那包辣条，发出清脆的塑料摩擦声。
“来自高维世界的顶级丹药，皇极霸体条，错过等一万年。”
周围路过的修罗们停下了脚步。
他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叶尘。
“这人脑子瓦特了？”一个长着三只手的修罗嘀咕，“这软趴趴的玩意儿能吃？还没我的脚皮有嚼劲。”
“那铁罐子倒是挺亮，估计能换半个黑面包。”
没人买账。
在这个废土世界，只有血淋淋的肉块和坚硬的金属才是硬通货。这种花里胡哨的“工业垃圾”，在他们眼里连做燃料都嫌烟大。
叶尘也不急。
他看了一眼角落阴影里的千面鬼叟。
鬼叟心领神会，身形微晃，消失在阴影中。
片刻后。
人群被挤开。
一个浑身缠满绷带、拄着双拐的“残废老兵”颤颤巍巍地挤了进来。
他断了一条腿，脸上满是脓疮（鬼叟的化妆技术堪称一绝），走一步咳三口血，看着随时都要咽气。
“老……老板……”
“老兵”扑倒在摊位前，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包辣条，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打磨，“这……这就是传说中能逆天改命的……神药？”
周围的修罗们哄堂大笑。
“老瘸子，你疯了吧？”
“那玩意儿看着像塑胶，吃了怕不是当场暴毙！”
叶尘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道：“五枚中级血晶。”
全场哗然。
五枚中级血晶？那能在黑市买一条全新的机械大腿了！
“我……我买！”
“老兵”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哆哆嗦嗦地数出五枚血红的晶石，拍在纸箱上。
“这是我攒了三十年的棺材本……如果不灵，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一把抓起那包辣条，撕开包装。
“刺啦——”
一股霸道的、充满工业香精的辛辣味，瞬间在这个充满腐臭的黑市炸开。
那是味精、辣椒油、防腐剂混合而成的“顶级香气”。
周围嘲笑的声音瞬间消失。
所有修罗的鼻翼都在疯狂抽动。那是基因深处对高盐、高油、重口味的原始渴望。
“咕咚。”
“老兵”仰起头，将整根辣条塞进嘴里，连上面的红油都没放过。
一秒。两秒。
突然。
“呃——啊啊啊！！！”
老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双手掐住喉咙，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
“辣！好辣！火！肚子里有火在烧！”
他在地上疯狂打滚，身上的绷带都崩开了。
“看吧！我就说那是毒药！”路人惊呼。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只见那老兵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咔嚓！”
他手里的那根拐杖，被他随手一捏，竟然直接捏成了粉碎！
“吼——！”
老兵仰天长啸，浑身冒出滚滚白烟（那是他偷偷运转的内力）。他那条原本干瘪的断腿处，肌肉竟然在剧烈蠕动，虽然没长出新腿，但那股爆发出的气血波动，直接震碎了脚下的石板！
“力量……力量涌上来了！”
老兵泪流满面，把剩下的包装袋都舔了个干净，“我感觉我的血液在燃烧！我在变强！我又行了！”
他扔掉拐杖，单腿在原地做了个托马斯回旋，然后像个炮弹一样冲出了人群，速度快得拉出了残影。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修罗都呆滞地看着老兵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那被捏碎的精铁拐杖。
下一刻。
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头，死死锁定了叶尘……面前的纸箱。
“给我来一根！”
“我出六枚血晶！我要两根！”
“滚开！老子出一条胳膊！把那红色的神条给我！”
人群疯了。
在这个只能靠生吃血肉来提升力量的世界，这种能“瞬间燃烧气血、爆发力量”的“神药”，简直就是核弹级的诱惑。
什么？那是辣椒素刺激痛觉神经的反应？
不！那是“燃烧血脉”！是“霸体觉醒”！
“别挤！排队！”
萧无忌一步跨出，麒麟臂重重砸在地上，“轰”的一声，震得几个想要抢劫的修罗倒飞而出。
“想买药的，拿钱来换。想死的，尽管上来。”
绝对的武力威慑，加上致命的诱惑。
黑市的秩序瞬间重组。
“叮叮当当。”
无数血晶、珍稀的矿石、甚至是从遗迹里挖出来的古老玉简，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叶尘的摊位上。
叶尘面无表情地收钱，发货。
“王小二！补货！”
摊位后面的阴影里，传来“砰砰”两声闷响。
“哎哟！别打脸！出了出了！”
王小二鼻青脸肿地递出来两包新的辣条和一罐红牛。
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
人群再次被分开。
一个穿着华丽兽皮、戴着满头珠翠的“贵妇”走了进来。
那是千面鬼叟的第二个马甲——变异贵族遗孀。
她那一脸的褶子能夹死苍蝇，手里摇着把破扇子，眼神挑剔地看着摊位。
“一群莽夫，就知道打打杀杀。”
“贵妇”嫌弃地挥了挥手帕，“老板，有没有那种……能让青春永驻、洗涤灵魂的东西？”
叶尘微微一笑。
他拿起那瓶82年的雪碧。
“嗤——”
拧开瓶盖，气泡翻腾。
“此乃【洗髓圣水】。”
叶尘晃了晃瓶子，晶莹的气泡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梦幻的光泽，“每一颗气泡，都能带走你体内的一份污浊。一口入喉，如坠云端，重返十八岁。”
“我买！”
“贵妇”尖叫一声，直接把一颗拳头大的极品血钻砸在摊位上，“全都要了！”
她抢过雪碧，仰头灌下。
“嗝——”
一个响亮的、长达五秒的巨型碳酸长嗝，从她喉咙里冲出。
“哦……爽！”
“贵妇”双眼迷离，脸上泛起诡异的潮红（憋气憋的），“我感觉……我的灵魂升华了！我的皱纹在消失！”
周围的女修罗们眼睛瞬间直了。
在这个连水都带着锈味的地方，这种能带来“气泡炸裂感”的甜水，对女性的杀伤力比辣条还大。
“我要买！”
“别抢！那是我的！”
……
两个时辰后。
叶尘面前的纸箱已经堆满了各种资源。
血晶堆成小山，角落里甚至扔着几把断裂的上古法宝残片。
“差不多了。”
叶尘看了一眼天色（虽然这里没有天色，只有更暗的红光）。
再卖下去，就该引起真正的麻烦了。
“收摊。”
他刚站起身。
“哗啦——”
人群突然向两侧分开，像是一把刀切开了黄油。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十几个浑身纹满红色蝎子图案的壮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领头的一个，左臂被改造成了一只巨大的红色机械蝎钳，钳口一张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金属撞击声。
“生意不错啊，外乡人。”
红蝎帮的老大——红蝎，用那只巨大的蝎钳夹起一罐红牛，在手里掂了掂。
“在这里摆摊，拜过码头了吗？”
他身后的十几个小弟围了上来，手里提着带血的锯齿刀，眼神贪婪地盯着叶尘身后那一堆血晶。
叶尘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
他看都没看红蝎一眼，只是转头看向旁边正在擦拭机械臂的萧无忌。
“无忌。”
“这罐饮料，我还没收钱。”
萧无忌抬起头，那只被破布包裹的麒麟臂缓缓垂下，布条滑落，露出了漆黑狰狞的金属光泽。
“懂了。”
萧无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这就帮他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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