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另外两名汉子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左侧汉子回过神，问：“是被谁灭的？”
右侧汉子一字一句道：“燕。七。鹰。”
沈银秋听到这三个字，心里乐开了花。她双手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水都被震得溅起一阵浪花。
她站起来，大声说：“师姐，听到了没？燕七鹰，燕七鹰啊！”
洛璃霜被她这一举动惊呆了，但很快回过神来，说：“我听到了，但是……”
洛璃霜顿了顿，转头，用手指着酒楼中的满堂食客，“你这样，未免也太冲动了吧？”
沈银秋转头瞧着满堂食客，才觉方才猛地拍桌子的动静太大，实在有些粗鲁。
沈银秋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说：“各位，抱歉，抱歉。”
她收起尴尬的笑容，缓缓坐下。
她身后的魁梧大汉转过身，问道：“姑娘，怎么你听到燕七鹰三个字会如此激动，你认识他？”
沈银秋扭头，刁蛮的笑道：“燕七鹰名声响当当，我激动些怎么了？我认不认识，与你何干？”
魁梧汉子皱起眉：“嘿，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我就随口问问，咋这态度？一点规矩没有，忒刁蛮了些，好好说话不行吗？”
洛璃霜连忙站起身，拱手道：“这位大哥，莫与我师妹计较。她初入江湖，不懂规矩，冲撞了您。我代她赔个不是，还请恕罪。”
魁梧汉子哼了声：“这姑娘还不错。行，看在你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
洛璃霜欠身道：“多谢这位大哥宽宏大量。”
她略一停顿，又想起方才的话，忙追问：“对了对了，大哥，刚才您说燕七鹰灭了聚三门？这事儿是真的吗？什么时候发生的？聚三门人多势众，怎么会被他一人……” 话没说完，眼里满是疑惑。
魁梧汉子听了洛璃霜的话，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些歉意，说道：“哎呀，怪我怪我怪我没把话说清楚。不是，不只是燕七鹰一个人，而是他手下的燕云三十六天骑，还有南宫家的少家主……还有还有……”
他说着说着，像是一时想不起还有什么，话语便顿住了，只余下几声含糊的嘟囔。
听完后，洛璃霜已然明了。她又道了声谢，就坐回去了。
魁梧汉子又问：“听两位姑娘口音，怕不是本地人吧？”
洛璃霜点头：“我们从昆仑山来。”
稍顿，她又开口：“哦，对了大哥，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不知你方便告知吗？”
汉子爽朗一笑：“什么事？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洛璃霜便问：“千灵阁在哪里？”
魁梧汉子一拍胸脯，嗓门亮起来：“姑娘，这你可问对人了！江湖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他挺了挺腰板，眼里带着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千灵阁就在前面左拐，直走到底，然后右拐，再右拐到玉叶街，就在闻香茶肆里头。”
另一名汉子插了嘴：“哎，你光说地址有啥用？还得告诉人家咋见阁主，用啥暗号啊，这才是关键。”
魁梧汉子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他神秘兮兮地说，“见阁主得用暗语，到了闻香茶肆，你就跟小二说，我来此寻一种特殊的茶，需用灵泉之水冲泡，千片叶仅取一片，才能得那一缕奇香。然后用手在杯沿上轻轻一点。”
洛璃霜认真听完，随即拱手道：“多谢两位大哥如此详细告知，尤其是提醒暗语这层，太重要了，不然我们贸然前去，怕是要闹笑话了。这份情分我们记下了，若日后有缘再见，定当报答。”
魁梧汉子摆摆手，大大咧咧道：“嗨，多大点事儿！江湖儿女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们按我说的去，保准错不了。”
千灵阁内堂之中。
屏风后坐着夜昀渊，只显出个身影，看不清脸。
堂下，两名女子坐在梨花木椅上，正是洛璃霜和沈云秋。
洛璃霜欠了欠身，开口道：“我与师妹今日来，是想求见阁主，买些消息。”
夜昀渊从书卷上抬眼，声音平淡：“听两位姑娘的口音，像是昆仑山那边的人？”
洛璃霜点头：“正是。”
夜昀渊指尖轻叩桌面：“半月前，昆仑派《玉清贞诀》被盗。姑娘是查到了线索，才来千灵阁问后续？”
洛璃霜垂眸道：“是。我们查到些零碎踪迹，想请阁主料查这盗经人的来历与去向。”
夜昀渊挑眉：“酬劳可带足了？”
洛璃霜面露难色：“酬劳并未带足，能否先赊账？我们即刻传信回昆仑派，让他们尽快送来。”
夜昀渊摇头：“江湖规矩不能破。千灵阁从不赊账，这是定例。”
洛璃霜急道：“此事关乎重大，还请通融一二。”
夜昀渊眼帘半阖。上次因燕七鹰的情面与胁迫，已破过一次例，便是给了故人天大的面子，这次断不能再破。
他只重复道：“规矩就是规矩。”
沈银秋一听，急得跳起来：“阁主，您就行行好，我们真的很需要这消息。《玉清贞诀》要是落入歹人之手，江湖怕是要大乱啊！”
夜昀渊不为所动，依然坚持道：“规矩不可废。”
一名手下匆匆进来，附在夜昀渊耳边说了几句。
夜昀渊脸色一变，起身道：“今日不便再谈此事，两位姑娘请先回去。若能尽快筹到酬劳，再来找我。”
沈银秋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梨花木椅被她带得往后滑出半尺。
“他妈的！你这什么破规矩！”她破口大骂，声音里满是火暴的怒气，“一本门派秘籍被盗，关乎江湖安危，你倒好，抱着你那破规矩当宝贝！是银子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是死规矩值钱还是武林道义值钱？”
屏风后夜昀渊微滞，没料到她如此失态。他淡淡道：“姑娘慎言。千灵阁在江湖中立足百年靠的就是规矩。人人要通融，这阁子早散了。”
“散了才好！”沈银秋往前冲了两步，被洛璃霜拉住，仍梗着脖子喊：“我看你就是故意刁难！要么就是没本事，拿规矩当借口！什么狗屁阁主，就是守着破摊子的老顽固！”
“师妹！”洛璃霜又急又窘，攥紧她胳膊，“不可对阁主无礼！快住口！”
沈银秋甩开她的手，胸口起伏：“师姐别拦我！这时候还讲什么礼数？他分明见死不救！《玉清真诀》要是找不回来，那贼人凭它练就邪功、搅动江湖，到时必定大乱，生灵涂炭，千灵阁难道能躲得过去？我看就是鼠目寸光！”
屏风后夜昀渊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听不出喜怒：“小姑娘脾气烈。但江湖事本就各有立场，各守规矩。你骂得再难听，规矩也变不了。”
“我呸！”沈银秋啐了一口，“什么立场规矩，就是冷血无情！今日不帮，他日因这秘籍掀起血雨腥风，我沈银秋拼了命也不让你千灵阁安安稳稳！”
堂内气氛骤冷。夜昀渊手下皆变了脸色，手按兵器待命。
洛璃霜脸色惨白，屈膝福身，声音发颤：“阁主恕罪，我师妹急糊涂了，绝非有意冒犯……”
屏风后人影动了，夜昀渊起身，衣袖一挥。他没看沈银秋，只对洛璃霜道：“酬劳凑齐前，不必再来了。送客。”
说完转身进了屏风后暗门，留个决绝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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