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豪盯着桌上摊开的审计报告,眼神死死盯着 “付武成”“雷小飞” 这两个名字。
窗外的魔都冬日晴阳,可他办公室里的气氛,却比深夜还要冰冷。
米丽萍蹲在地上,正一页页捡起被张伟豪扔在地上的审计资料。
那资料上每一个人名,每一个签字,她都很熟悉,但这会看起来居然这样的陌生。
她跟着张伟豪这么久,见过外部对手的明枪暗箭,却从没想过,最致命的刀子,
会来自西部系内部,来自那些张伟豪一手扶持起来的 “自己人”。
“付武成、雷小飞、程璐、杨秀丽、郭秀文……”
张伟豪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念一个名字,都像是在嚼着碎冰,
“这些人,当年我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是他们自己辞了国企铁饭碗、银行高管职位,说信我能成事,要跟着我干。
现在呢?”
他猛地将报告摔在桌上,纸张边缘的折痕被震得发白:
“张有军那边我知道,包括我们的所有高管们,底下投资商,乙方,送点好烟好酒,他没拒绝,我也默许, 在圈子里混,这点人情世故难免。
可付武成和雷小飞呢?他们干的是什么事?!”
审计报告里的证据清晰得刺眼:西部资本集团在银行的大额存单业务里,雷小飞利用审批权限,每笔存款都要从银行吃 3 个点的利息回扣;
付武成则牵头,联合负责投后管理的程璐、做风控的郭秀文、搞前期背调的杨秀丽,把投资流程变成了 “敛财产业链”。
原本评估只需 1000 万的项目,被他们硬生生抬到 1500 万,等资金到账,合作公司再把多出来的 500 万以 “咨询费”“服务费” 的名义提出来,四人按比例分红。
“最讽刺的是,” 米丽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些被‘注水’的项目,因为赶上了这两年的市场风口,居然没一个亏的。
无非是利润薄了点,西部资本的财报上根本看不出来异常。
要不是魔都那家银行的行长因为其他案子自爆,把雷小飞咬了出来,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那是自爆吗,那是夏春秋帮我们纠出来的害虫。”
张伟豪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几年前的画面,一群履历光鲜的专业人士,在自己的别墅里,组建了西部资本最开始的班底。
“张有军那边,问了吗?” 张伟豪睁开眼,眼底的疲惫里掺着寒意。
“问了。” 米丽萍点头,“他说知道付武成他们不对劲,私下提醒过两次,可没人听。
他自己没掺和,但也没上报 ,他说怕闹大了影响西部资本的声誉,也怕您寒心。”
“寒心?” 张伟豪自嘲地笑了笑,“他倒是会替我着想。
可他没想过,等这些蛀虫把西部资本掏空了,到时候我才是真的寒心。”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忽然想起夏春秋之前的话 :
“你以为靠人情就能绑住人心?太天真了。”
那时候他还不信,觉得西部系是靠 “一起拼过命” 的情谊撑起来的,觉得这些跟着他起家的人,是最可靠的屏障。
可现在看来,夏春秋说对了,在利益面前,有些情谊,确实不堪一击。
“赵宇,” 张伟豪转过身,背脊挺得笔直,语气已恢复平日的冷静,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雷小飞已经被抓了,你们全力配合经侦,该提供的资料、该核对的账目,一点都不能藏。”
一旁的赵宇连忙点着头。
米丽萍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付总、程总他们几位…… 怎么处理?”
张伟豪抬手按了按眉心,长叹了一口气,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惋惜、失望,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
“让他们把这些年的非法所得全额交出来,然后…… 让他们走吧。”
张伟豪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们毕竟只是个私人企业,不是执法机关,该给的体面,最后还是给了吧。”
这话听着温和,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疏离。
跟着他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的老部下,终究还是要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那张有军呢?” 米丽萍没有停下,继续追问这位西部资本的元老。
张伟豪的眼神骤然冷了几分,像是结了层薄冰:“暂停他的职务,写一份深刻检讨,还要牵头梳理投资审批的漏洞。”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透着沉重,“他犯的不是贪腐罪,是失职罪。
西部系不需要‘怕事’的管理者,更不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好人,我们要的是能守住底线、敢说真话的人。”
米丽萍连忙点头应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张伟豪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疲惫:
“另外,通知人力资源部,重新梳理所有核心岗位的任职资格,尤其是财务、风控、投资这些关键部门。
以后招人、提拔,别再只看‘跟着我多久’,别再讲什么人情世故,要看‘能不能守住底线’。”
办公室里重新陷入死寂。
张伟豪拿起桌上的审计报告,指尖落在付武成的签名页上。
那字迹他太熟悉了,从西部资本刚成立时的第一份合作协议,到后来动辄数十亿的投资项目,无数次落笔,都带着 “跟着西部干” 的笃定。
可现在再看,只觉得刺眼得很,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得他心口发闷。
赵宇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他是最早知晓这件事的人之一,平日里也没少收付武成几人递来的烟酒、购物卡,和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
却也因为 “项目都在盈利”,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愧疚与不安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你还没把这事告诉他们几人吧?” 张伟豪忽然开口,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份报告上。
“没,没有张总!” 赵宇连忙应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收到审计部的资料后,没敢耽搁,第一时间就来找您汇报了。”
张伟豪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赵宇脸上,那眼神平静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他心底所有的侥幸与愧疚。
“西部给你们的工资待遇,低吗?”
“不低!” 赵宇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无比肯定。如
果说西部给的待遇低,他实在想不出全国还有哪家企业能更慷慨。
他不过是西部法务部的一名骨干,这几年不仅分到了魔都的福利房,每年的奖金分红,比不少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还要高。
衣食住行、子女教育,甚至父母的养老补贴,西部几乎都包圆了,说是 “衣食无忧、前程似锦” 也毫不为过。
张伟豪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是啊,不低。”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鳞次栉比的高楼,声音低沉得像在自语,
“我一直以为,给你们足够的尊重,足够的回报,你们就能守住心里的那道线。
可我忘了,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有些底线,一旦松了第一次,就再也守不住了。”
赵宇的头垂得更低了,脸颊发烫,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张伟豪说的不仅是付武成他们,也是在说他自己 ——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 “小好处”,其实早已是底线松动的信号。
“你也是法务,该懂什么是规则。” 张伟豪的声音再次传来,听不来有什么情绪:
“这次的事,你知情不报,也有责任。
扣掉你今年的全部奖金,写一份检讨,和张有军的放在一起,全集团通报。”
“是,谢谢张总。” 赵宇连忙应声,心里没有丝毫怨言,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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