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格外炽慨，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皎棠难得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厨房里飘来妈妈煮的小米粥香，混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连空气都透着松弛的味道。她慢悠悠地洗漱完，帮妈妈摆好碗筷，听着爸妈絮叨村里的琐事——谁家的玉米丰收了，谁家的小鸡仔孵出了一窝，这些细碎的家常像温水一样，漫过她一周授课的疲惫。
午后，她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翻着纸质书，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手机静静放在手边，偶尔弹出几条小说读者的评论，她也只是笑着扫一眼，没急着回复。这样彻底放空的日子难得，她连手机都懒得频繁解锁，就想借着这慢节奏，把身心都泡在这份安稳里。
直到下午3点，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屏幕上跳出“张琴”的名字，李皎棠眼睛一亮。张琴是她的初中同学，自从她上大学，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消息很简单：“皎棠，我回丹蕊啦！晚上有空不？约着去镇上的‘晚风小馆’坐坐？”
李皎棠几乎是立刻回了“有空！”，指尖都带着雀跃。她跟正在厨房收拾的爸妈说了一声，妈妈连忙叮嘱“路上慢点”，爸爸则笑着补充“替我们问问张琴都挺好的”。她应着声，快步换了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想起初中时候和张琴穿着碎花裙在学校操场追蝴蝶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简单吃了点妈妈做的蚕豆凉粉，一碗凉粉配着妈妈做的泡菜，李皎棠却吃得格外香。放下碗筷，跟爸妈道别后，她便拎着包出了门。下午阳光明媚，风拂过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汽车时，车载音响里恰好传来一首舒缓的老歌，旋律漫在车厢里，和窗外的暮色格外契合。
车子缓缓驶离村口，李皎棠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延伸的路，心里满是期待——和老朋友久别重逢，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那些埋在时光里的回忆，那些各自生活里的细碎，都等着在今晚的小馆里，慢慢聊起。
车子停在“晚风小馆”门口时，张琴已经站在路灯下等了。她穿了件杏色针织衫，头发留长了些，随意挽在脑后，看见李皎棠下车，立刻笑着迎上来，抬手就拍了拍她的胳膊：“没变没变，只是比上一次见你时漂亮多了！”
李皎棠也笑，拉着她的手往店里走：“你才是，越来越好看了！在外面打拼没遭罪吧？”
小馆里人不多，暖黄的灯光映着木质桌椅，角落的音箱里飘着轻柔的民谣。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柠檬水，还没等服务员走开，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话匣子。
“你是不知道，外面的日子哪有家里舒坦，”张琴捧着水杯，轻轻叹了口气，眼里却带着笑意，“每天挤地铁赶早班，吃外卖都吃腻了，还是咱们镇上的菜香。昨天刚回来，我妈就给我炖了鸡汤，喝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李皎棠想起自己每次从学校回来，妈妈也是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忍不住点头：“可不是嘛，家里的饭最养人。对了，你男朋友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让他爸回家陪他父母待几天，我先回来跟老朋友聚聚，也陪陪我爸妈，”张琴说着，忽然笑出了声，“还记得不？初中时候咱们俩总偷摸来镇上这家店，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就为了买一碗冰粉，躲在角落里吃得舔碗底。”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李皎棠的回忆，她也跟着笑：“怎么不记得！有一次咱们吃太慢，赶上我妈来镇上买东西，被抓了个正着，还以为要挨骂，结果她只是给我们付了钱，还额外买了两串糖葫芦，说‘想吃就跟家里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中学时一起挑灯备战高考，再到后来李皎棠跳级，然后到张琴的大学生活，张琴说起在外地遇到的难处，比如刚开始不适应新环境，工作上屡屡碰壁，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些：“那时候就特别想家，想咱们村的田，想你家农庄的梨，总觉得不管外面多热闹，都不如家里踏实。”
李皎棠静静听着，给她续了杯柠檬水：“我懂，就像我有时候给学生上课，遇到调皮捣蛋的，气得头疼，可看到他们进步一点点，又觉得特别值。就像我看的小说里的那些人，不管末世多难，只要有个能落脚的地方，有份想守护的心意，就总能撑下去。”
张琴眼睛亮了亮：“你还在看小说呢？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末世酒店，后来怎么样了？那些幸存者都好好的吗？”
一说起小说，李皎棠的话就多了起来，把番外里孩子们长大成才、在废墟上种果树的情节讲给她听，语气里满是温柔：“我总觉得，不管是末世还是和平年代，最珍贵的就是那些‘用心’的日子。就像咱们现在，能坐在这里聊聊天，能有家人惦记，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就是最幸福的了。”
张琴用力点头，拿起水杯跟她碰了一下：“说得对！这次回来我就想好了，不出去了，在家附近找份工作，陪着爸妈，也守着咱们这熟悉的日子。以后啊，我常去你农庄蹭梨吃，你可得欢迎！”
“那必须的！”李皎棠笑得眉眼弯弯，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小馆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桌上的柠檬水冒着淡淡的香气，久别重逢的欢喜，还有对生活的踏实期许，都藏在这夜色里，浓得化不开。
柠檬水的气泡轻轻往上冒，映着暖黄的灯光，泛起细碎的光。张琴喝了一口，忽然促狭地眨了眨眼，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老友间特有的亲昵：“对了皎棠，光顾着聊我了，你呢？这么多年，就没遇到个合适的人？有男朋友了没？”
李皎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摇了摇头：“还真没有，每天上课、改作业，闲下来就琢磨小说，日子过得挺充实，倒也没空想这些。”
“充实是充实，但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啊。”张琴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操心，“我在外面认识不少人，回头给你留意留意？你条件这么好，温柔又踏实，肯定能找到疼你的。”
“谢谢你啦琴琴。”李皎棠笑得眉眼柔和，“不过我真不急。你看，我现在每天能陪着爸妈，教着一群有意思的学生，看小说时还能给自己创造一个满是温暖的世界，这样的日子，我挺知足的。”
她顿了顿，望着窗外飘落的几片梧桐叶，声音轻了些：“就像我看的小说里的女主，一开始也一门心思建酒店，后来才慢慢发现，身边人的陪伴都是顺其自然来的。我觉得感情也一样，不强求，等它来了，我接住就好；没来的时候，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也挺幸福的。”
张琴看着她眼底的从容，想起刚才聊起学生和小说时她眼里的光，便了然地笑了：“也是，你这心态真好。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遇到喜欢的，可别藏着掖着，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肯定！”李皎棠拿起水杯，跟她轻轻碰了一下，杯子碰撞的脆响混着小馆里的民谣声，格外悦耳。月光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那些关于生活、关于未来的细碎期许，就藏在这轻松的闲谈里，温暖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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