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声“咔”又来了，比上一次更清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齿轮咬合声。
我盯着那道裂口，没动。
阿骨打耳朵突然竖起来，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昭哥……不对劲。”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
不是错觉。
整间密室像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了一下，石壁“咔啦”裂开一道缝，灰尘簌簌往下掉。我踉跄半步，反手把阿骨打拽到身后，断剑顺势抽出，横在胸前。
“稳住。”我咬牙。
又是一震。
这次更大，头顶的符文石突然亮了，不是之前那种微光，而是刺目的红芒，像烧红的铁块塞进了石缝里。光芒扫过墙壁，那些原本静止的符文全活了，扭动着爬行，像是被唤醒的毒蛇。
“我操。”我低骂，“血真管用？”
不是猜的。
刚才那三滴血，不是白流的。石头在回应我，但它不光是回应——它在开门。
“咔！咔咔咔——”
连续三声响，节奏变了，快了，密集得像暴雨敲鼓。符文石的红光开始闪烁，一明一灭，跟那“咔”声同步。地面裂得更宽，一道黑缝从墙角蔓延到中央，直冲我们脚边。
“昭哥！”阿骨打炸毛，“底下有东西！”
我没吭声，死死盯着那条裂缝。
下一秒，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不是人手。
指节扭曲，指甲黑得发紫，皮肤像被泡烂的树皮，一节节撑开石缝，硬生生扒出个洞。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一个接一个，全是那种半腐半骨的爪子，拖着身体往上爬。
妖化人。
比上次多，比上次狠。
它们爬出来的时候，关节发出“咯吱”声，脑袋歪着，眼眶里没瞳孔，只有一团灰雾在转。可它们一看到我，齐刷刷停了半秒，然后——全扭头盯住我掌心的血。
我瞬间明白。
它们不是冲密室来的。
是冲我来的。
“好家伙。”我冷笑，“我还以为你们只认符文石，原来也懂滴血认亲？”
话音刚落，疯批值+10。
系统弹幕飘过：“嘲讽拉满，敌意锁定，建议速疯。”
我哪用它提醒。
“阿骨打！”我吼，“变回原形！这帮玩意儿今天谁也别想站着听我装逼！”
他没犹豫，原地一滚，雪白的狼躯炸出，毛发根根竖起，利爪扣进地面。他低吼着挡在我侧后，尾巴绷得像铁棍。
我握紧断剑，指节发白。
这些妖化人不是瞎扑，它们在列阵。爬出来的十几个，全贴着墙站，围成半圈，把我们往密室中央逼。而中央那块符文石，红光越来越强，温度直线上升，连空气都开始扭曲。
“不对……”我眯眼。
它们不是在围攻。
是在献祭。
每一只妖化人爬出来，身上就会裂开一道口子，黑血顺着石缝流进去，全涌向符文石底座。那石头吸了血，光就涨一分，震动就强一拍。
它们在喂它。
而我刚才滴的那几滴血，可能是……启动钥匙。
“疯了。”我低声，“我他妈随手一试，结果真把封印解了半道？”
系统没回。
但疯批值在涨。
+5，+5，+10……每涨一点，断剑就震一下，像是在催我动手。
可我不敢。
陆九渊刚走，这密室就炸了锅，太巧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就在外面等着，等我失控，等我被妖物吞了，等他能名正言顺地进来“救人”。
但现在——
轰！
整面东墙塌了。
碎石炸开，烟尘冲天，七八个妖化人直接被埋，可底下又爬出新的，浑身裹着黑泥，像是从坟里刨出来的。它们动作比之前快，眼睛里的灰雾开始发红，一落地就扑向我们。
“来了！”我低吼。
断剑横扫，一道残影劈出，正中冲在最前的那个妖化人脖子。咔嚓！头直接削飞，可那身体还在往前冲，直到撞上石柱才停下。
“靠，还不死？”
“它们不怕伤！”阿骨打咆哮，“打头没用！得毁心！”
我眼角一抽。
心？这些玩意儿还有心？
可没时间细想。第二波已经扑到面前，五六个围成一圈，手臂交叠，像一堵肉墙压过来。我猛退两步，脚后跟踩上高台边缘，顺势跃起，断剑从上往下捅，直接扎进一个妖化人胸口。
“给我——开！”
剑刃撕开腐肉，触到里面一团硬物。
那东西一跳，像是活的。
我猛一拧剑，那团东西“啪”地炸开，黑血喷了我一脸。妖化人当场跪倒，抽搐两下不动了。
“心爆了！”我抹了把脸，“还真有！”
“昭哥！左边！”阿骨打怒吼。
我闪身，一只利爪擦着肩膀划过，布料撕裂，皮肉火辣辣疼。我反手一剑削去，砍中对方手腕，可那手居然还抓着我衣服，死死不放。
“烦不烦！”我暴喝，“都死到临头了还搞捆绑销售？”
疯批值+15。
系统弹幕炸了：“这逼装得漂亮！再疯点！再疯点！”
我咧嘴，一脚踹开那具尸体，断剑横扫，逼退两步空隙。
可就在这时，符文石“嗡”地一声，红光暴涨，像一颗心跳动到了极限。
整个密室猛地一沉。
地面塌陷半寸，裂缝如蛛网蔓延，直通我们脚下。高台边缘开始崩解，碎石一块块往下掉。而那块符文石，表面裂纹炸开，内部“咔咔”声疯狂加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最深处往上顶。
“要炸了。”我咬牙。
“昭哥！”阿骨打低吼，“再不走，咱俩得埋这儿！”
走？
往哪走？
陆九渊就在外面守着，出去就是送俘。可留在这，等符文石彻底爆发，我们连渣都不剩。
“不走。”我冷笑，“现在走，才是真死。”
我盯着那块石头，掌心的血还在流。
刚才三滴血能启动机关，那——再多几滴呢？
“阿骨打！”我吼，“掩护我！我要再试一次！”
“你疯了？！”他瞪眼，“它都快炸了你还往里加火？”
“我就是靠疯活着的。”我咧嘴，抬起手，指甲在掌心狠狠一划。
血涌出来。
我一步踏前，直冲符文石。
妖化人立刻围上来，七八个扑向我。阿骨打怒吼一声，雪狼之躯猛撞过去，硬生生撞翻三个，利爪撕开一个喉咙，死死咬住另一个的脊椎，不让他们靠近我。
我冲到符文石前，举起血手。
就在要按上去的瞬间——
石头自己动了。
“咔！！！”
一声巨响，像是锁链崩断。
符文石表面的裂纹瞬间扩大，红光从缝隙里喷出来，像血柱一样冲上半空。整个密室被照得通红，妖化人全都停下动作，齐刷刷抬头，灰雾眼里的红光暴涨。
然后——
它们全跪了。
头贴地，四肢伏下，像是在朝拜。
我愣住。
手悬在半空，血滴在石头边缘，被瞬间吸干。
石头内部的“咔”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低沉的震动，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吟诵。
断剑突然在我背后狂震，几乎要脱鞘而出。疯批值疯狂上涨，+50，+100，+150……系统弹幕刷屏：“高阶共鸣！记忆碎片即将解锁！是否接收？！”
我没回。
因为——
符文石裂开了。
一道竖缝从顶端劈下，直到底部，红光从缝里渗出，凝聚成一道人影轮廓。
不高，模糊，但站得笔直。
它没有脸。
可我感觉到，它在看我。
而且——
它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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