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的清晨，风沙比往日小了些，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贫民区的断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陈默背着装有朱砂、黄纸的布包，绕到贫民区边缘一处废弃的院落里。
这里断墙残垣，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极少有人往来，正好适合“练习”新兑换的技能。
他蹲在一面塌了大半的土墙后，取出黄纸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捏着沾了朱砂的毛笔，刻意放慢动作，笨拙地勾勒着符纸上的符文。
笔尖偶尔颤抖，线条也有些歪斜，完全是一副“刚学不久、半生不熟”的模样。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状态，画得太熟练反而容易引人怀疑。
“呼——”陈默对着刚画好的符纸吹了口气，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符文，轻轻摇了摇头。
这符纸只能借助微量内力激发，效果微弱，也就只能骗骗普通人，能不能入苍云堡的眼，还得看运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哭喊，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和议论声。
“出事了！王老丈出事了！”
“快看看去！”
陈默的【能量感知】瞬间铺开，立刻捕捉到一股微弱但极其阴冷的能量波动，像冰碴子一样刺人。
机会来了？
陈默心中一动，迅速收起符纸和毛笔，塞进怀里，快步朝着声音来源跑去。
转过两条狭窄的小巷，只见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外围了十几个居民，大多是衣衫褴褛的贫民，一个个面带惊恐，指指点点，却没人敢靠近门口。
房门大开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屋里飘出来，让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陈默挤开人群，只见一个白发老人蜷缩在屋内的草席上。
老人浑身剧烈颤抖，面色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灰色，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房间角落里堆放着几件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看起来年代久远，像是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古董。
那股阴冷的能量，正是从这些碎片上散发出来的。
陈默立刻想起林薇提到的死亡冰川边缘的诡异干尸，这老人的症状，分明就是中了类似的阴邪之气，只是程度轻了些。
“造孽啊！”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王老丈前几天从西边冰川边缘捡了这些‘宝贝’回来，说能卖钱，结果昨天就开始不舒服，今天一早就这样了！”
“这哪是宝贝啊，分明是邪物！”有人小声议论，“怕是中了邪祟了！”
“快去请郎中啊！”
“郎中来了也没用，你看这模样，得请法师驱邪！”
众人吵吵嚷嚷，却没人敢踏进屋里半步。
陈默眼神一凝，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强装出来的镇定和紧张，大声喊道：
“让让！大家让让！我、我老家学过一点驱邪的土法子，或许能救救王老丈！”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一个中年汉子皱着眉问：“小伙子，你行吗？别瞎折腾，害了王老丈！”
“是啊，这可是邪祟，不是闹着玩的！”
陈默心里有些发紧，但脸上依旧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看着王老丈这样强！”
不等众人再说话，他快步走进屋里，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裹住了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刚刚画好、墨迹还没干的驱邪符，又故意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艰难”地拿出一根火柴，点燃了。
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其实都是些从青萍镇老人口中听来的方言口诀，什么“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乱七八糟的，主要是装样子。
念到一半，他悄悄将一丝微弱的内力注入符纸，按照系统技能的指引，将符纸猛地拍在老人的额头上！
“噗——”
一声轻响，符纸竟然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一团灰烬，飘落在草席上。
几乎就在同时，老人浑身的颤抖突然停止了。
脸上那层不祥的青灰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嘴角的白沫也不再溢出，喉咙里的“嗬嗬”声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喘息，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
而房间角落里的那些金属碎片，散发的阴冷能量也似乎被驱散了大半，不再那么刺骨。
“有用！真的有用！”
屋外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刚才质疑陈默的中年汉子立刻换上了敬佩的神色：“小伙子，你可真是救了王老丈一命啊！”
“太神了！这土法子比法师还管用！”
陈默正想顺势表现得更“虚弱”一些，【能量感知】突然提示，有两个气息不弱的人正快速接近，身上带着苍云堡功法特有的中正气息。
显然是这里的动静太大，引起了附近巡逻的苍云堡弟子的注意。
他立刻踉跄着后退一步，扶着门框才站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没、没事了……王老丈只是中了轻微的阴气……歇会儿就好……”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很快，两个身着苍云堡弟子服饰的年轻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面容刚毅的青年，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如鹰。
他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又低头看了看草席上的老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虚弱”的陈默身上。
他身后的弟子则走到角落，拿起一块金属碎片仔细查看，眉头紧紧皱起。
“是你救了他？”为首的青年沉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审视，正是苍云堡负责外围巡逻的张师兄。
陈默“艰难”地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回、回大人……小的祖上传下一点土法……只能对付些微末阴气，让大人见笑了……”
他刻意表现得卑微又胆怯，像个偶然撞大运、会点偏门手艺的普通年轻人。
张师兄没有说话，走到老人身边，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才松开，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弟子。
那弟子低声道：“师兄，这碎片上的阴邪气息和我们在死亡冰川边缘采集到的样本很像，只是浓度低了很多。刚才他用的符纸，似乎能中和一部分阴气。”
张师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又多了几分兴趣。
苍云堡筹备远征死亡冰川，最头疼的就是这种诡异的阴邪之气。
派去的弟子已经有几个中招，正统的驱邪法门效果甚微。
没想到在这贫民区里，竟然有个懂土法子的年轻人能缓解症状。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会这种驱邪的法子？”张师兄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多了几分询问。
陈默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表演起作用了，连忙回答：
“回大人，小的叫陈二，还有个小妹叫林丫，我们从青萍镇来凉州投亲，结果亲戚搬走了，只能暂时在城里落脚。这驱邪的法子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说是祖上出过一个懂行的，就留下了几张符纸和几句口诀，我也是半懂不懂的。”
张师兄点点头，又问了几个关于符纸绘制的简单问题，陈默都以“初学乍练、懂得不多”为由搪塞了过去。
张师兄没有多问，只是记下了他们落脚的客栈地址，嘱咐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后续可能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说完，便让身后的弟子留下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带着金属碎片匆匆离开，显然是回去汇报这个意外发现了。
周围的居民见苍云堡的人都对陈默客客气气的，更是敬佩不已，纷纷道谢。
陈默“虚弱”地摆了摆手，在众人的感激目光中，慢慢走出了小巷。
一拐进僻静处，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的苍白和疲惫瞬间消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刚走没几步，林薇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用【意念传递】说道：
｛成功了！我刚才在骡马市都感应到你的情绪波动了，苍云堡的人真的注意到你了！｝
“嗯，种子已经种下了。”陈默点头，声音压低，“他们记下了我们的客栈地址，大概率会派人来联系我们。接下来，我们得赶紧准备，多画一些驱邪符，你也配制一些能辅助抵御寒毒的药粉，把‘采药学徒’的身份用起来，增加我们的价值。”
两人不敢耽搁，快步回到客栈房间，反手插上门，立刻忙碌起来。
陈默拿出黄纸和朱砂，加快速度绘制驱邪符，这次他尽量让符文规范一些，同时将从系统兑换的驱寒药液均匀地洒在符纸上，增强效果。
林薇则打开药箱，取出雪人参、冰蚕等药材，快速研磨成粉，混合着之前配制的解毒药，制成了一小包驱寒解毒的药粉。
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照在两人忙碌的身影上。
他们知道，苍云堡的橄榄枝很快就会递来。
而这，将是他们混入远征队、接近死亡冰川异常信号源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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