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暗银、漆黑,三色光芒如同三条失控的孽龙,在秦岳体内、体外交织、撕咬、冲撞,将他化作一个恐怖的能量风暴核心。混沌青莲的虚影在其身后膨胀摇曳,莲叶狂舞,莲心那点原点已然不是微光,而是一团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
星核碎片倾泻出的上古星辰悲怆死寂之力,永夜暗种释放出的沉沦终结之意,两者本是性质迥异,却在秦岳那以混沌原点为炉、以自身道心为火的强行“熔炼”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混沌,本无定形,包容万有,演化归墟。它既是“无”,也是“有”的起始与终结。
星辰之力,浩瀚堂皇,秩序森严,代表生机与运转。但这块碎片承载的,却是星辰崩毁、生机断绝后的“死寂”,是秩序崩坏后的“悲怆”。
永夜之力,沉沦终结,万物归寂,代表绝对的“无”与“终”。
三者交织碰撞,在混沌原点的疯狂吞噬与转化下,并未简单的湮灭或融合,而是发生了一种近乎“道”层面的重衍!
死寂的星辰,被混沌赋予了“寂灭”的道韵;沉沦的永夜,被混沌嵌入了“终结”的轨迹;而混沌本身,则在容纳、调和这两股极端力量的过程中,仿佛触摸到了“死生轮转”、“寂灭新生”的一丝真谛!
秦岳的身体成为了这恐怖重衍的战场与容器。经脉寸寸断裂又在那奇异的新生力量下勉强续接,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下青灰与暗黑的纹路交替闪现,时而如星辰脉络,时而如永夜深渊。他的意识在无尽的痛楚与大道轰鸣中浮沉,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然而,那一点以《混沌星典》总纲为引、在绝境中萌发的“死生轮转”明悟,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死死锚定了他的最后一丝清明。他不再抗拒痛苦,不再恐惧崩解,而是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对体内那狂暴力量“流向”与“韵律”的感悟与引导之中。
渐渐地,在那混沌原点演化的漩涡深处,一丝迥异于以往任何力量的新质,开始缓缓诞生。
它不再是纯粹的青灰色混沌星煞,也不再是暗银色的星辰锋锐,更非纯粹的漆黑永夜。而是一种深沉内敛的暗金色!色泽如同历经万古岁月冲刷、沉淀了无尽星辉与黑夜的古老金属,光华不显,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厚重、沉凝、以及一种仿佛能定鼎乾坤、镇压万寂的霸道意志!
这丝暗金新质一出现,便展现出对另外两股力量的天然统御力。它如同君王降临,所过之处,狂暴冲突的星辰死寂之力与永夜沉沦之力,如同遇到克星,迅速变得“温顺”起来,不再彼此冲撞,而是开始围绕着这丝暗金新质缓缓流转、渗透、融合……
一丝,两丝,三丝……
暗金新质如同滚雪球般,在混沌原点的疯狂转化下,迅速壮大!
秦岳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混乱暴戾、濒临崩溃的波动,逐渐被一种沉重、内敛、却更加浩瀚深邃的威压所取代。那威压中,既有星辰的浩瀚与死寂,也有永夜的沉沦与终结,更有一股凌驾于二者之上、仿佛能主宰万物寂灭与起始的混沌意志!
洞窟内,残存的星辰宝石光芒被彻底压制,明灭不定。祭坛早已在能量冲击下化为齑粉。整个空间都在秦岳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强的暗金威压下微微震颤。
“这……这是什么力量?!”正准备布阵的冥狱修士骇然失色,手中的漆黑阵旗都几乎握不住。他们修炼冥狱功法,对负面、死寂、沉沦之力感知敏锐,但秦岳此刻散发出的力量,却让他们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臣服!那不仅仅是力量层次的压制,更仿佛是一种……位格上的绝对碾压!
“不能让他完成!杀!”黑刺修士最先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眼中凶光暴涨,他知道,此刻的秦岳正处于蜕变的关键时刻,也是最脆弱(相对而言)的时刻!一旦让其完成这诡异的蜕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再顾及布阵,厉啸一声,周身黑气狂涌,手中那柄漆黑短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光,仿佛凝聚了九幽深处的极致寒意与死寂,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线,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秦岳眉心!这一击,他已拼尽全力,毫无保留!
另外两名冥修也反应过来,一人催动那对淬毒短刃,化作漫天幽蓝毒芒,封锁秦岳周身要害;另一人则双掌齐推,滚滚衰败灰雾凝聚成一只狰狞鬼爪,抓向秦岳丹田!
三道攻击,皆是结晶初期修士的全力爆发,狠辣刁钻,配合默契,瞬间将秦岳所有闪避空间封死!
然而,面对这致命围攻,那团被三色光芒包裹、已然看不清身影的秦岳,只是微微抬起了……一根手指。
一根缠绕着丝丝缕缕新生暗金色泽的手指。
指尖轻点,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华丽炫目的光芒。
只有三道微不可查的暗金涟漪,自其指尖荡漾开来,迎向那袭来的黑线、毒芒、鬼爪。
啵、啵、啵。
三声轻响,如同水泡破裂。
气势汹汹的黑线、漫天毒芒、狰狞鬼爪,在与那暗金涟漪接触的瞬间,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不是被击溃,而是仿佛其存在的“根基”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直接否定、抹除!
黑刺修士狂喷一口鲜血,手中短刺光芒黯淡,发出哀鸣,他感觉自己的本源之力仿佛都被那诡异的涟漪擦去了一块!另外两名冥修更是不堪,法器受损,心神剧震,气息瞬间萎靡,连连倒退,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
一指,轻描淡写,破去三人全力合击!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秦岳周身的光芒缓缓收敛,那枚悬浮在半空、失去束缚后本应狂暴的星核碎片,此刻却异常“温顺”地漂浮在他身前,其表面的暗沉之色似乎褪去少许,内里那悲怆死寂的星辰之力,正与秦岳身上散发出的暗金新质,建立着某种稳定而神秘的联系。
光芒散去,露出秦岳的身影。
他依旧站立着,青衫残破,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起伏不定,显然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蜕变消耗巨大,且留下了不轻的内伤。
但他的眼神,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沉淀了无尽星光与黑夜、看透了生死寂灭的深沉与平静。眸底深处,似有暗金色的混沌星云缓缓旋转,偶尔闪过一丝仿佛能令万物沉沦终结的寒芒。他站在那里,明明气息不算特别强大(消耗过巨),却给人一种巍峨如山、深不可测的感觉,仿佛与这片上古遗迹的死寂星辰场域融为了一体。
沈云舟早已看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距离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秦师兄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新生力量,让他灵魂都在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更高层次“道”的敬畏与……一丝微弱的、同源的亲切感?仿佛这力量中,依然保留着摇光星辰传承最核心的某些特质,只是被升华、被赋予了全新的、更加恐怖的形态。
秦岳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那三名如临大敌、惊惧交加的冥狱修士身上。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三人如坠冰窟,浑身僵硬,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
“冥狱……九幽……”秦岳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略显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觊觎星辰,染指摇光,其罪当诛。”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那枚暗沉的星核碎片仿佛受到召唤,缓缓飘落,悬浮于他掌心之上,滴溜溜旋转。
随着他的意念,一丝新生的暗金力量(他心中暂称之为混沌寂灭星元)注入碎片之中。
嗡——!
星核碎片猛地一颤,表面裂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了少许!虽然依旧残破,但其内部那股悲怆死寂的意念,却仿佛得到了安抚与疏导,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新生的“希望”星辉?更奇妙的是,碎片与秦岳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比之前更加紧密、更加深入本源的联系,仿佛成了他身体与力量的一部分延伸。
秦岳能感觉到,通过这枚碎片,他不仅能更清晰地感知、引动此地浓郁的星辰死寂之气,甚至……隐隐能触摸到一丝摇光峰底那主星核的模糊方位与状态!
“果然同源相连……”秦岳心中了然。这碎片,或许能成为未来修复、掌控主星核,乃至对抗冥狱阴谋的关键之一。
他收起碎片(心念一动,碎片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丹田,与混沌青莲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再次看向那三名冥狱修士。
黑刺修士脸色惨白,他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对方展现出的力量太过诡异恐怖,远超他们的理解。但他毕竟是冥狱精锐,凶性被激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漆黑短刺上!
“九幽献祭,唤影噬魂!”
短刺骤然爆发出浓郁的黑红血光,一股更加邪恶、更加暴虐的气息升腾而起!短刺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扭曲的黑红怪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再次扑向秦岳!这一次,攻击未至,那股直透灵魂的怨毒与吞噬之意,已让旁观的沈云舟头脑发晕,几乎瘫软。
这是以自身精血与部分神魂为代价,催发的搏命禁术!
另外两名冥修见状,也知到了拼命的时候,各自喷出精血,催动法器,使出压箱底的歹毒招式,配合黑刺修士,做最后一搏!
秦岳眼神微冷。他刚刚完成蜕变,力量虽然本质极高,但总量消耗巨大,且未完全稳固。面对这拼死反扑,他也不敢过于托大。
心念一动,丹田内那新生的混沌寂灭星元流转,他并指如剑,指尖暗金光芒凝聚。
这一次,不再是轻描淡写的涟漪。
“寂灭。”
二字轻吐,一道凝练如丝、深邃如渊的暗金色剑芒,自他指尖迸发!
剑芒无声,却仿佛携带着星辰陨落的重量、永夜降临的沉沦、以及混沌归墟的终结意志!所过之处,空间微微向内塌陷,光线扭曲湮灭,连洞窟中弥漫的星辰死寂之气都为之辟易!
黑红怪影、幽蓝毒芒、衰败鬼爪,与这道暗金剑芒轰然碰撞!
没有巨响。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万物结构被强行拆解湮灭的细密声响。
噗噗噗!
三道搏命攻击,如同泡沫般,在暗金剑芒下一触即溃!剑芒余势不衰,划过三道绝望的身影。
黑刺修士首当其冲,他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僵立在原地,眼中疯狂与惊骇凝固。下一刻,他手中的漆黑短刺寸寸碎裂,紧接着,他整个人从眉心开始,出现一道笔直的金线,金线迅速向下蔓延,所过之处,他的身体、衣物、甚至护体灵光,都如同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尘埃,簌簌飘落!连一丝血迹、一声惨叫都未曾留下!
另外两名冥修亦步其后尘,在暗金剑芒的余波扫过下,身躯迅速崩解、湮灭,最终只在地上留下三小堆色泽暗淡的灰烬。
一剑,三杀!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这便是混沌寂灭星元的霸道与恐怖!蕴含着星辰死寂的终结、永夜沉沦的归墟、以及混沌包容炼化后的绝对湮灭!
洞窟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尘埃缓缓飘落的声音。
沈云舟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遍体生寒。他知道秦师兄强,却没想到强到了如此匪夷所思、近乎“道”的层面!那是什么力量?摇光传承中从未有过记载!
秦岳缓缓收指,脸色更加苍白,身形微微一晃。这一剑消耗不小,牵动了体内未愈的伤势与尚未完全稳定的新生力量。他强忍着不适,走到那三堆灰烬旁,神识扫过,确认再无残留,又从那黑刺修士的灰烬中,摄起一枚未被完全湮灭的、刻着九幽鬼眼标记的黑色戒指(储物法器),看也不看便收了起来。
“沈执事,此地不可久留。冥狱很快会察觉此处异变。”秦岳转身,对沈云舟道,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需立刻离开,返回摇光峰。”
沈云舟连忙点头,强撑着起身。他知道,秦师兄虽然展现了恐怖实力,但状态显然不佳,必须尽快回到安全之地。
秦岳不再多言,目光投向洞窟另一侧那处狭窄缝隙。混沌神识扫过,确认缝隙后是一条曲折向下的天然岩道,似乎通往更深处,但气息相对平缓,且隐隐有微弱的空气流动,或许有出口。
“走这边。”他搀扶起沈云舟,不再看那满目疮痍的洞窟与祭坛残骸,毅然踏入了那未知的黑暗缝隙。
身后,只留下那枚彻底沉寂、仿佛失去所有灵性的星核碎片原先所在的位置,以及三堆象征着冥狱此次行动彻底失败的灰烬。
而秦岳不知道的是,在他以混沌寂灭星元斩杀三名冥修、收取碎片的瞬间,远在葬古沼泽外围主持阵法的幽泉,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与惊怒!
“魂印……碎了?!黑煞三人……全灭?!”他感应到自己留在三名手下神魂中的隐秘印记瞬间消散,这代表着他们已神魂俱灭!“还有……‘源种’碎片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且……不同了?被炼化了?还是被……夺走了?!”
幽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掌控。那个叫秦岳的摇光小子,不仅没死,反而可能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机缘,甚至……破坏了他们筹划已久的计划!
“立刻传讯圣子殿下!情况有变,目标疑似炼化‘源种’碎片,获得未知传承,实力暴涨,黑煞小队全灭!请求……元婴后期以上长老支援!不……或许需要……‘尊者’亲自定夺!”幽泉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
他望向沼泽深处,眼中充满了忌惮与杀意。
“秦岳……无论你得了什么造化,敢坏冥狱大事,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处!”
风暴,并未因秦岳的暂时脱困而平息,反而因为他展现出的恐怖潜力与获得的星核碎片,即将升级为席卷圣地、甚至波及更广范围的滔天巨浪!
摇光峰,将再次被推向风口浪尖。
而秦岳的归途,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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