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县？”黄伟杰重复着这个地名，黄黄的门牙在唇间一闪。
他不再看吴英傲，肥胖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扶手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随即，他拿起桌上的座机话筒。
电话接通，他直截了当，声音压得更低：
“喂，哥，是我，伟杰，帮我查个人，复交大学的学生，叫林夜。”
话筒里传来宁县县委书记黄启华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林夜？这小子我查过！背景简单得很，宁县下面农村的，父母是普通农民。
邪门的是，不知道怎么攀上了那个港商张光辉，两人在港股上捞了一大笔！
他个人账户就在宁县，躺着小两千万！在咱们宁县，能有这个数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黄启华的声音顿了顿，透出几分烦躁和不安。
“这小子有点邪门……他还威胁过我！好像知道我不少事，具体怎么知道的，我完全没头绪！
我正头疼怎么搞他呢。不把他嘴撬开，弄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我这心里，一天都不踏实！”
“你想怎么搞？”黄伟杰眯缝的眼睛里寒光一闪，声音冷得像冰。
“软的硬的都得试试！”黄启华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丝狠戾，
“得让他把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实在不行……就只能物理上让他彻底‘消停’了。留着这么个定时炸弹，觉都睡不安稳！”
“伟杰，你怎么突然要查他？”黄启华问道。
“这小子！”黄伟杰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厌恶。
“他砸钱搞的那个实验室，可能会对我不利！”
“明白了！”
电话那头的黄启华沉默了两秒。
“我这边，会想办法。”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黄伟杰慢慢把话筒放回座机，身体重新陷进沙发深处。
他眯着眼，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那焦黄的门牙在紧闭的唇线后若隐若现。
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和吴英傲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吴院长，帮我盯着他们……”
黄启华，林夜老家宁县的一把手，是黄伟杰的堂兄。
而盘踞在京城和魔都的黄氏家族，关系网盘根错节，是四九城里根基深厚的老牌势力。
黄氏禾正集团，作为行业内的绝对龙头，早已习惯了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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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交大学天鹅湖畔，夜色温柔。
湖面如墨玉，倒映着远处教学楼的点点灯火和稀疏星光。
几只优雅的天鹅如同移动的白色剪影，悄然滑过水面，荡开圈圈涟漪，发出轻微的拨水声。
一张古朴的长椅临湖而立。
代悦的头轻轻靠在林夜宽阔的肩膀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衬衫下传来的稳定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她纤细的手指被他宽厚的手掌完全包裹，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带着薄茧的温热。
指尖无意识地在林夜掌心画着圈，像羽毛扫过心尖。
几只天鹅无声地滑近，长长的脖颈弯成优美的弧线，洁白的羽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朦胧的光晕，喙部偶尔轻啄水面，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林夜能闻到代悦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她肌肤上清爽的皂角气息，这气息让他无比放松。
他微微侧过头，下颌几乎蹭到代悦柔软的发顶，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鼻梁秀挺，唇瓣在昏暗中也透出自然的粉润光泽。
他心念一动，一股难以抑制的温柔冲动涌上心头。
趁着代悦不注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微微倾身，精准而轻柔地捕捉到了那片温软的唇瓣。
“唔…！”
代悦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刷过林夜的脸颊。
随即，林夜便带着一丝得逞的坏笑退了回去，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代悦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像受惊的小鹿。
“你…你偷袭！”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另一只空着的手下意识地捶了他胸口一下，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痒。
林夜低低地笑起来，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
“这不能怪我！”
“谁让你发呆的样子那么好看？”
代悦被他直白的话弄得脸上红晕更深，心跳还没完全平复。
她嗔怪地又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的羞意渐渐被一层忧虑取代。
她微微坐直了身体，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林夜带笑的侧脸，湖水反射的微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跳跃。
“林夜！” 她的声音比刚才严肃了一些，“我有事跟你说。”
林夜感受到了她语气的变化和身体的微微僵硬，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但眼神依旧温和：
“嗯？什么事这么严肃？”
“是关于…关于异地高考的事情。我…我听到消息了。”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林夜的反应。
林夜的眼神没有太大波澜，只是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示意她继续。
“说什么异地高考对本地学生不公平…”
代悦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艰难。
“据说…上面有人施压了……可能……不发毕业证。”
说完，她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林夜的脸，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等待着他可能的震惊、愤怒或失落。
她很害怕，害怕林夜知道后告诉她，他要退学，她不想跟林夜分开。
但她无权去劝他不这么做，那太自私了，这事关林夜的前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湖面上，一只天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扇动了一下翅膀，发出“哗啦”一声水响。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来临。
他听完代悦的话，轻轻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和一丝轻蔑。
他目光重新投向幽深的湖面，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通知。
“他们是想逼我退学！”
林夜侧过头，将代悦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冰凉的手完全包在掌心，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着她。
“那你会退学吗？”代悦轻声问道。
林夜笑了，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怎么可能！”
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极其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毕业证就没有吧，我无所谓。”
代悦怔怔地看着林夜，看着他眼中那份超然物外的平静。
“有没有那张毕业证，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
夜风吹过湖畔，拂动两人的发丝。
“……太好了……害得我一直担心！”
代悦嘴角翘起。
林夜脸上的冷峻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他抬起另一只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动作带着无尽的怜惜和温柔。
“别担心！”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而柔和，“那些都不重要！”
他的手指滑下，轻轻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
“重要的是，我现在在这里，和你一起看着天鹅，这就够了。”
代悦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仿佛有星辰大海，能包容一切风浪。
四目相望，林夜慢慢俯下头。
代悦没有躲避，闭上了眼睛，朱唇任凭林夜温柔的触碰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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