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播报“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时,赵烈狠狠拍了下方向盘,震得仪表盘上的挂件叮当作响。窗外是密不透风的槐树林,夕阳把枝叶染成暗红,风一吹,整树的叶子像无数只手掌般簌簌挥动,带着股潮湿的腥气。
“他妈的,这地方也太偏了。”副驾驶的王磊探着脑袋往外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窗缝里的泥垢,“烈哥,你表哥确定没搞错?这破林子能有什么度假屋?”
赵烈没回头,视线落在前方蜿蜒的土路尽头,眉头拧成疙瘩。半小时前导航就失去了精准定位,手机信号也变成了一格,若不是表哥张明在电话里把“槐安木屋”吹得天花乱坠,说是什么祖上传下来的宝地,山清水秀还能钓鱼打猎,他压根不会临时组局,拉上这几个“狐朋狗友”折腾大半天进山。
后座的杜明合上书,指尖在书页边缘轻轻摩挲。他没像王磊那样抱怨,只是抬眼观察着两侧的槐树——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树皮上刻满了模糊不清的红色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随手乱划的痕迹,但排列得隐隐有规律。“这林子有年头了,”他声音平静,“而且这些槐树的栽种密度很奇怪,像是人为规划的。”
“规划啥呀,不就是片破树林嘛。”王磊嗤笑一声,转头想去撩后座另一侧的苏媚,却被对方一个眼刀瞪了回来。
苏媚穿着件红色吊带裙,即便在颠簸的车里也坐得笔直,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涂着亮片口红的嘴唇撇了撇:“赵烈,早知道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可不来。你表哥要是敢骗我们,我扒了他的皮。”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先是扫过赵烈宽厚的后背,又落在杜明脸上,带着点刻意的妩媚。
赵烈没接话,他知道苏媚就是这性子,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比谁都怕寂寞。倒是坐在苏媚旁边的林晓,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觉得这里有点吓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晓是赵烈的同事,性格单纯得近乎怯懦,平时在公司里总是被人欺负,赵烈觉得她可怜,又想着人多热闹,便顺手叫上了她。此刻她脸色发白,眼神里满是恐惧,连呼吸都带着点颤抖。
“怕什么?有我在。”赵烈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我表哥办事靠谱,到了木屋就好了,有吃有喝有地方住,保准让你们满意。”
说着,车子终于驶出了槐树林,前方空地上赫然出现一座木屋。木屋是纯木质结构,墙体发黑,屋顶铺着青瓦,墙角爬满了青苔,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但打理得很干净,窗户上还挂着蓝色的碎花窗帘。木屋门口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木牌,上面用暗红色的油漆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像是某种规则。
车子停在木屋前,赵烈率先推门下了车,刚走两步,就看到表哥张明从屋里迎了出来。张明穿着件格子衬衫,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手里拎着一串钥匙:“阿烈,可算等到你了!路上没耽误吧?”
“还好,就是路不太好走。”赵烈指了指车里的人,“我带了几个朋友过来,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人多才热闹嘛!”张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热情地招呼众人下车,“快进屋,我炖了鸡汤,一路累坏了,先喝点汤补补。”
众人陆续下车,苏媚伸展着腰肢,目光在木屋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门口的木牌上:“这上面写的啥?你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张明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嗨,就是些老一辈留下的讲究,比如不准乱动乱碰屋里的东西,夜里别出去之类的,照着做准没错,图个吉利。”他说着,不等众人细看,就推着大家往屋里走,“先进屋,有啥事儿回头再说,鸡汤该凉了。”
杜明落在最后,目光在木牌上快速扫过,将那些暗红色的字迹记在心里——“一、午时不可梳头;二、夜间不可开灯行走;三、西厢房之门不可开;四、不可让影子落在门槛上;五、不可触碰黑色泥土;六、不可伤害槐树;七、黑暗中不可说话;八、迷路时不可回头;九、不可与陌生人对视;十、背叛者活不过第三天。”
字迹有些斑驳,像是重新刷过好几次,最下面一条的墨迹看起来最新,像是刚写上去没多久。杜明心里泛起一丝疑虑,这些规则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不像是单纯的“吉利讲究”。
进屋后,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面而来。木屋内部是典型的老式结构,客厅宽敞,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木椅,墙角立着一个老式柜子,上面摆着几个陶瓷花瓶。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照片,都是些陌生的人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看得人心里发毛。
“快坐快坐!”张明忙着给众人盛汤,手脚麻利得有些过分,“我下午就炖上了,山里的土鸡,味道绝了。”
鸡汤确实鲜美,王磊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嘴里嘟囔着“好喝好喝”,全然没注意到张明在给他盛汤时,眼神快速地扫过他的脸,像是在打量什么。苏媚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碗,掏出镜子补妆,时不时瞥一眼赵烈,眼神暧昧。林晓小口喝着汤,眼神怯生生地打量着屋里的环境,手指依旧紧紧攥着衣角。
杜明喝着汤,目光却在屋里四处游走。他发现木屋的窗户都只能从内部锁死,玻璃擦得很干净,但窗外的槐树枝桠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像是随时会伸进来。客厅的地板是实木的,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响,西厢房的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锁身锈迹斑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表哥,你这木屋挺有意思的,西厢房里放的啥呀?”王磊好奇地问,眼睛盯着西厢房的方向。
张明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没放啥,就是些老物件,堆得乱七八糟的,没必要看。”他说着,给王磊夹了块鸡肉,“快吃,别瞎打听。”
王磊撇了撇嘴,没再追问,但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
晚餐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除了王磊的呼噜声和苏媚偶尔的调侃,几乎没人说话。张明频频看表,神色有些焦虑,像是在等什么。
九点多的时候,张明突然站起来:“对了,我忘了买烟了,你们先聊着,我去镇上买包烟,很快就回来。”
“镇上?”赵烈皱了皱眉,“这都几点了,山路不好走,要不别去了?”
“不行不行,我烟瘾犯了,忍不了。”张明说着,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眼神严肃地看着众人,“记住了,夜里千万别出屋,也别去碰西厢房的门,照规矩来,别惹麻烦。”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说完,不等众人回应,就匆匆推开门走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屋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搞什么呀,神神秘秘的。”王磊嘟囔着,站起身想去开西厢房的门,“我倒要看看里面藏着啥宝贝。”
“别去!”杜明立刻开口阻止,“他都警告过了,万一真有什么危险呢?”
“能有啥危险?不就是些老物件嘛。”王磊不以为然,伸手就去拉西厢房的门把手。
“住手!”赵烈也站了起来,他虽然不信邪,但表哥的警告让他心里也有些发怵,“别瞎闹,万一真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不好。”
王磊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收回了手,但还是不甘心地往西厢房门口凑了凑,踮着脚尖往里瞅。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在了西厢房门口的一个陶罐上。
“哐当”一声,陶罐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黑色的泥土从陶罐里流了出来,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腥气,像是血腥味和腐叶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我靠!”王磊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这啥玩意儿?怎么是黑的?还这么臭!”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杜明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查看那些黑色泥土。泥土黏稠,像是掺了什么东西,用手指碰了一下,冰凉刺骨,而且沾在手上很难擦掉。
“别碰!”杜明立刻缩回手,对众人说,“规则里第五条说,不可触碰黑色泥土。”
王磊这才想起门口的规则,脸色瞬间白了:“不、不会真有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
“应该没事吧,就是个破陶罐而已。”赵烈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有些没底,他看着那些黑色泥土,总觉得透着股诡异。
苏媚皱着眉捂住鼻子:“真恶心,快把这些破东西清理掉。”
杜明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些黑色泥土,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他总觉得,这个木屋并不像张明说的那么简单,那些规则,还有这个陶罐里的黑色泥土,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夜里十一点,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杜明被安排在东厢房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窗户对着院子里的大槐树。
躺在床上,杜明毫无睡意。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反复回想那些规则和张明诡异的言行,试图找出其中的逻辑。突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树叶摩擦的声音,但比树叶摩擦的声音更有规律,像是有人在外面走动。
他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拨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槐树枝桠洒下斑驳的光影。槐树枝桠在风中摇晃,像是无数只手臂在舞动,看得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门口的木牌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凝神细看,发现木牌上的规则竟然多了一条,用同样的暗红色字迹写着:“十一、凌晨1点后,禁止在走廊开灯。”
杜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明明记得傍晚看的时候只有十条规则,这条第十一条,像是凭空出现的。
是谁写上去的?是张明?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现在是十一点半,距离凌晨一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窗外的“沙沙”声还在继续,像是有人在院子里徘徊。杜明握紧了拳头,心里明白,这个深山里的木屋,绝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们这五个人,已经卷入了一场无法预料的危险之中。他必须尽快找出规则背后的真相,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遇危险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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