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医务科没什么工作，陆远处理完几个病人，看看时间还早，就去了仓库。
仓库里，秦淮茹正在跟老刘学盘点库存。看见陆远进来，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本子：“陆科长。”
“忙呢？”陆远走到货架旁，“刘师傅，秦同志学得怎么样？”
老刘推了推眼镜：“不错不错，认真，细心。这才几天，库存账目已经能独立做了。”
秦淮茹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刘师傅教得好。”
陆远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贾家嫂子，这个给你。”
秦淮茹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斤白面，还有用油纸包着的一块猪肉，看样子得有一斤多。她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陆科长，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秦淮茹赶紧往回推。
“拿着吧，给孩子改善改善伙食。”陆远不容拒绝地说，“棒梗、小当、槐花，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婆婆身体也需要营养。”
秦淮茹眼圈红了：“陆科长，您已经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再要您的东西......”
“收着吧。”陆远语气温和，“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先在仓库好好干，等转正了，工资还能再涨。”
老刘在一旁看得明白，识趣地走到另一边去整理货架了。
秦淮茹捧着那袋面和肉，手微微发抖。自从贾东旭去世，她见惯了人情冷暖。院里邻居虽然也有帮衬的，但大多是棒子面、窝头，像这样直接给白面和肉的，陆远是第一个。
而且他帮忙换工作，是真真正正改变了他们一家的命运。仓库工作不累，工资还高，现在一个月二十二块五，比之前打扫卫生多了七块五。七块五啊，能买多少粮食......
“陆科长......”秦淮茹抬起头，眼里有泪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不用谢。”陆远看着她，“好好生活，把孩子养大，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叮！检测到核心气运承载者‘秦淮茹’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60\/100（深度依赖，情感萌芽）】
系统提示音响起。
陆远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转身准备离开。
“陆科长！”秦淮茹突然叫住他。
陆远回过头。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么照顾我们一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货架间老刘整理东西的细微声响。冬日的阳光从高窗照进来，在水泥地上投出方形的光斑。
陆远看着秦淮茹。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棉袄，头发梳得很整齐，脸上虽然还有憔悴，但比刚丧夫时好多了。眼睛里那种绝望的死灰色，已经被一种复杂的、带着希望又带着惶恐的神色取代。
“因为......”陆远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坚强，善良，为了孩子什么苦都能吃。这样的女人，值得被好好对待。”
他没说“喜欢”，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秦淮茹整个人僵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陆远，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脸慢慢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陆远没再说下去，冲她点点头：“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转身，走出仓库。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渐行渐远。
秦淮茹还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袋面和肉，像是捧着千斤重的东西。陆远最后那句话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回响——“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值得被好好对待。”
这是什么意思？他......他对自己......
脑子里乱成一团。贾东旭的脸突然浮现出来，那个说话瓮声瓮气的男人，曾经是她全部的依靠。可他走了，留下她和三个孩子，还有一个难缠的婆婆。
然后又是陆远的脸。年轻，英俊，有本事。医务科长，留过洋，连杨厂长都看重他。他帮自己换了工作，给自己送白面送肉，刚才还说那样的话......
傻柱的脸也冒了出来。那个傻乎乎的厨子，对自己也好，经常接济，但总是咋咋呼呼的，说话没个把门。而且他对自己那点心思，院里人都看得出来，他自己还以为藏得很好。
最后是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老太太这几天虽然好了些，但时不时还是会念叨：“淮茹啊，你可是东旭的媳妇，是贾家的人，可不能做对不起东旭的事......”
要是让她知道陆远......
秦淮茹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想。陆远是干部，是领导，自己只是个临时工，还是个寡妇，带着三个拖油瓶。怎么可能......
可是......他刚才的话......
秦淮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手里的面和肉沉甸甸的。没有陆远，她现在还在车间打扫卫生，一个月十五块钱，孩子们连窝头都吃不饱。
而现在，她有体面的工作，有希望，还有......还有那种久违的，被人珍视的感觉。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秦同志？”老刘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
秦淮茹赶紧擦掉眼泪，勉强笑了笑：“没事，刘师傅。就是......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哦，那休息会儿。”老刘很知趣地没多问。
秦淮茹把面和肉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布袋里，继续盘点库存。但心思已经飞了，数字在眼前晃，就是进不了脑子。
一下午浑浑噩噩地过去。下班时，她提着那个布袋，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路上遇见傻柱。他刚从食堂出来，看见秦淮茹，眼睛一亮：“秦姐！下班了？哟，这拎的什么？这么沉？”
“没什么......”秦淮茹下意识地把布袋往身后藏了藏。
傻柱没在意，兴冲冲地说：“秦姐，今天食堂剩了点肉菜，我给你留着呢！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柱子，家里有吃的。”秦淮茹说。
“客气啥！”傻柱咧嘴笑，“你现在在仓库工作，肯定累，得多补补！就这么定了啊！”
他说完挥挥手走了。
秦淮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乱了。
回到四合院，贾张氏正在厨房煮粥。看见秦淮茹回来，探头问：“今天发工资了？”
“还没到日子呢。”秦淮茹说。
“那你这拎的什么？”贾张氏眼睛尖，看见了布袋。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布袋放在桌上，打开。白面，猪肉。
贾张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这是哪来的？”
“陆科长给的。”秦淮茹低声说。
贾张氏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那块肉，又掂了掂那袋面，脸上表情变了变。最后她压低声音：“淮茹，陆科长他......为什么给你这个？”
“他说......说给孩子和您补补身子。”秦淮茹避开了贾张氏探究的眼神。
贾张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陆科长人是不错......但淮茹，你可记着，你是东旭的媳妇。人家对咱好，咱记着，但别的不该想的，不能想。”
“我知道。”秦淮茹声音更低了。
晚饭时，孩子们看见肉，高兴坏了。棒梗嚷嚷着要吃红烧肉，小当和槐花也眼巴巴地看着。秦淮茹切了一小块肉，配上白菜炖了，剩下的用盐腌起来，能多吃几顿。
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秦淮茹心里稍稍安慰了些。但陆远那句话，还有他说话时的眼神，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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