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宴清感觉自己的社交面具差点当场碎裂。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正是这部电影的缔造者,陈诗人。
宴清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的演技,将那份僵硬迅速转化为一种带着惊喜的尊敬。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挂起了比红毯上还要真诚三分的笑容。
“陈导!”
陈诗人就站在他身后,距离不过一步之遥。他穿着一件深色的中式立领外套,脸上是温润如玉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得能洞穿人心。
很显然,他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
放映厅里的人还没走完,零星的交谈声和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但宴清周围这一小片区域,却诡异地安静下来。
黄小明已经悄悄地、非常识趣地挪开了半步,把舞台中央完全留给了他们。
无数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宴清在这一刻,感觉自己不是坐在电影宫里,而是站在了考场中央,面前的主考官,正是国内导演界的泰山北斗。
而考题,就是这部他刚刚才在心里疯狂吐槽过的《无极》。
【宿主,考验你花言巧语LV4的时候到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用不着你提醒!
宴清的脑子转得飞快,无数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
说剧情?
不行,他怕自己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问出《无极》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内核。
说台词?
更不行,难道要当着陈诗人的面,复述一遍“你毁了我做一个好人的机会”吗?
那简直是自杀式社交。
所以,只能扬长避短。
只是一瞬间,宴清就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他没有直接回答陈诗人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微微躬身,态度谦逊到了极点。
“陈导,我……我真的被震撼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仿佛一个初窥艺术殿堂的学徒,见到了神迹。
陈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真的,尤其是电影的色彩和镜头运用,简直是……登峰造极!”宴清的眼睛里仿佛有光,他开始滔滔不绝,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拍在了陈诗人的痒处。
“开场那个俯瞰镜头,那种苍凉和史诗感,一下子就把人拉进了那个世界!还有昆仑穿着鲜花盔甲在王城飞檐走壁的那一段,那个三百六十度环绕的运动镜头,我当时就在想,这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是架了多长的轨道,还是用了当时最顶尖的索道摄像系统?”
宴清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是一个求知若渴的后辈学子。
“还有色彩!您对色彩的运用太大胆了!大将军光明的红,北公爵无欢的金,倾城的羽衣白,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每一帧画面都美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特别是那片海棠花田,那片金色的花海,简直就是想象力的具象化!”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真的沉浸其中。
“这部电影,它完全打破了我对华语奇幻片的固有认知。它告诉我,原来我们的电影工业,已经可以支撑起如此瑰丽宏大的想象力。它在美学上的探索,绝对是开创性的!”
宴清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句句不离“美学”、“镜头”、“色彩”、“工业”,却对“剧情”、“逻辑”、“人物”这些雷区避之不及。
高级的马屁,就是只夸对方最引以为傲,并且确实做得无可挑剔的地方。
陈诗人脸上的笑意,随着宴清的讲述,一点点加深,变得愈发温和。
很显然,宴清说的每一个点,都精准地挠在了他的心坎上。
对于《无极》,他最自信的,正是电影的美学构建和技术突破。
宴清的这番话,证明他不是一个只会看热闹的外行,而是真正“看懂了”他在这部电影里倾注的心血和野心。
“不错。”陈诗人终于开口,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能看到这些,说明你不是一个只满足于表演的演员,你对电影本身有思考。”
“在陈导面前,我只是个初学者,要学习的还有太多。”宴清立刻接话,姿态放得更低。
陈诗人温和地笑了笑,话锋一转。
“我听韩董说起过你,说你是北电的旁听生,很有上进心。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宴清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这邀请函是韩三坪转交的,难怪规格这么高。
这位北电出身的大导演,这是在把自己当成自家后辈学弟看待了。
“韩董过誉了,我只是运气好。”宴清谦虚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陈诗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勉励,“你很年轻,天赋也很好,但要记住,演员的路很长,要沉下心来,好好打磨演技。”
“是,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好好干。”陈诗人最后勉励了一句,“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你发邀约的。”
说完,他便转身,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向着后台走去。
直到陈诗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宴清才感觉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一松。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太难了。
这违心话说得,比拍一场高强度的打戏还累。
【宿主,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努力想从老师那里骗到及格分数的学渣。】
系统幽幽地吐槽。
【而且,你成功了。】
宴清懒得理会系统的调侃。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准备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放映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圈内人还在三三两两地低声交流,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颇为复杂。
宴清不想参与任何关于电影的讨论,他只想赶紧溜。
他刻意避开了媒体聚集的前门,从侧边的贵宾通道快步走出。
十二月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停车场里很安静,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宴先生,请等一下!”
宴清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录音笔和一个小本子。
是记者。
宴清心里暗道一声麻烦,但脸上还是挂起了职业的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是《京城新报》的记者。”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亮了一下自己的记者证,“能不能简单采访您几句?就几句!”
宴清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其他记者,看来是漏网之鱼。
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可以,你问吧。”
“谢谢!谢谢!”记者连忙将录音笔递到他嘴边,迫不及待地问道,“宴先生,作为第一批观众,请问您对《无极》这部电影的观感如何?”
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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