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内鬼难防藏暗线，增产笑料更纷繁
王悍在工坊内涕泪横流、狼狈退走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在坊市某些特定圈子里小范围地传开了。虽然没人敢公开议论刑堂教头吃瘪，但私下里，不少对赵奎一系行事不满的底层修士和商铺老板，都暗暗觉得解气。
当然，传到赵奎耳中的版本，自然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王教头依规巡查，遭那妖锅突然袭击，喷出毒烟，致其感官受损，暂失战力。对方气焰嚣张，沐冰云袒护之意明显。”
刑堂偏殿静室内，赵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站着神色依旧有些萎靡的王悍，以及垂首不语的郑豹。
“废物！”赵奎猛地一拍桌子，黑铁木的桌面都震颤了一下，“连一口锅都拿不下，还让人看了笑话！王悍，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要辩解那烟雾的诡异恐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咬牙道：“是属下大意，着了那妖锅的道。请执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必带齐人手，将那工坊连锅端了！”
“端？怎么端？”赵奎冷笑，“沐冰云现在明摆着要保他们，后勤堂也有了兴趣。你再去，是想把‘刑堂执法队暴力干扰宗门评估项目’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吗？”
王悍语塞。
“郑豹，你那边呢？‘毒麦’之事，为何毫无动静？那工坊还在正常生产！”赵奎转向郑豹，语气更加不善。
郑豹连忙躬身：“回禀执事，属下一直派人暗中盯着。那工坊确实还在生产，成品也陆续运出一些（其实是王小胖用安全原料生产的合格品）。至于‘毒麦’……可能毒性发作需要时间，或者……他们发现得早，将那一批原料处理掉了？”
“处理掉？”赵奎眯起眼睛，“那‘败灵散’和‘异味引’掺得均匀，除非将麦粒一颗颗剥离清洗，否则难以根除。他们哪有那个人力和时间？除非……”他想到那口古怪的黑锅，“那口锅，或许真有几分净化之能？”
这个猜测让他心中的忌惮又深了一层。那口锅，不仅能攻击（虽然方式诡异），还能辅助生产，现在可能还有净化之能？沐冰云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玩意儿？
“执事，明的不行，暗的也被他们可能化解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郑豹小心翼翼地问。
赵奎沉默片刻，手指再次敲击起桌面。“工坊还在招人扩大生产，对吧？”
“是，听说他们产量要提升，正在物色更多人手。”
“那就从人身上下手。”赵奎眼中寒光一闪，“找机会，安排一两个‘可靠’的、背景干净的生面孔，混进他们工坊。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在关键时候，传递消息，或者……在包装、运输环节，动点小小的手脚。比如，让某些批次的产品，‘不小心’受潮发霉？或者在包装上留下点不起眼的、但足以引起怀疑的标记？”
郑豹眼睛一亮：“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坊市里想找活干的低阶散修多的是，挑两个机灵又缺灵石的，许以重利，不怕他们不听话。”
“要干净，要自然。”赵奎叮嘱，“别用我们熟悉的人。找那种刚来坊市不久、底子清白的。进去后，低调做事，博取信任。时机成熟，再听指令行事。”
“是！”
“另外，”赵奎看向王悍，“坊市管理队那边，王栋上次吃了瘪，心里肯定也不痛快。你可以‘提醒’他一下，对于这种新型工坊，尤其涉及灵食生产的，卫生、安全、防火、用工规范等方面的‘定期’、‘严格’巡查，是必不可少的‘职责’嘛。多去几趟，总能找到些‘不合规’的地方，敲打敲打，让他们不得安生。”
王悍精神一振：“属下明白！这就去和王栋‘沟通’。”
“去吧。”赵奎挥挥手，脸上重新浮现出阴冷的笑容，“一口锅，几个人，就想翻身？这青云宗外门，水深得很。慢慢玩，我看沐冰云能护你们到几时。”
……
工坊这边，对即将渗透而来的新威胁一无所知，正沉浸在“击退”王悍的短暂胜利和扩大生产的忙碌中。
产量提升，首要问题是人手。在苏芸的建议下，他们这次招聘更加规范，设立了简单的登记和面试流程。新招了四个人：一对看起来老实巴交、从北方逃荒来的凡人兄弟，牛大和牛二，力气大，肯吃苦，分配去干原料搬运和清洗的粗活；一个手脚还算利索、自称以前在药铺当过学徒的瘦弱少年，叫小葛，炼气二层，眼神灵活，安排给阿木打下手，学习分装和仓库管理；还有一个沉默寡言、脸上有道疤的中年散修，叫冷五，炼气四层，修为在应聘者里算高的，自称擅长控火和粗浅的阵法维护，看起来经验丰富，被暂时安排协助王小胖监控地火和烘干箱，并负责一些简单的设备日常维护。
新员工加入，培训又成了重头戏，也闹出了更多笑话。
牛大牛二兄弟力气是真大，但有点一根筋。教他们筛面粉，他们恨不得把筛子摇散架，面粉扬得满天飞，弄得工棚里像是下了场雪，呛得人直咳嗽。周婶哭笑不得，只好手把手教他们“轻柔均匀”。
小葛确实机灵，学东西快，但有点小聪明过头。阿木教他称量调味粉，他为了图快，偷偷把分装器的阀门调大了一点，以为没人发现。结果被抽查时发现分量超标，张伟气得罚他去清洗所有工具。小葛嬉皮笑脸地认错，保证下次不敢。
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冷五。他话很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地火控制得确实稳，一些简单的工具小故障也能很快修好。但他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和某种廉价香料混合的冷漠气息，眼神也常常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苏芸暗中观察了他几天，没发现什么明显问题，但总觉得这人有点过于“标准”和“沉默”了。
除了人员，扩大生产也暴露了流程上的一些瓶颈。挤压机虽然效率高，但面团供应有时跟不上，尤其是醒面需要时间。他们尝试增加了和面的石槽，让周婶带着牛大牛二同时和几团面，错开醒面时间。结果牛大力气没控制好，把一团面和得太硬，差点把挤压机的进料口给堵了。
烘干箱也是个问题。一台烘干箱的容量有限，烘干一次需要一个多时辰，严重制约了整体产能。林小强考虑再定制一台，但那需要时间和灵石。暂时只能通过优化铺面厚度和翻动频率，尽可能挖掘现有烘干箱的潜力。
包装环节更是手忙脚乱。全靠手工捆扎，效率低下，而且捆得松紧不一，影响卖相。苏芸提议设计一种简易的、可以统一捆扎力度和样式的木制工具，正在让有点木工手艺的石大力尝试制作。
张伟则继续沉迷于他的“新口味”研发。“黑椒灵菇面”的汤膏风味基本稳定了，但成本偏高，张伟试图寻找更便宜的灵菇替代品，或者减少用量但通过添加其他廉价鲜味料（比如某种海带粉）来弥补，整天弄得自己像个掉进调料堆的土拨鼠，身上味道复杂。
林小强（锅）除了总控全局，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对“毒面”的改造试验上。有了“败灵散”和“异味引”的实物样本，他的研究进展快了不少。他已经能比较稳定地操控混沌能量，在那些被污染的面粉颗粒周围，构建一层极其微薄、结构精妙的“灵力外壳”。这层外壳可以暂时隔离毒性与面粉的接触，并且在感知到特定频率的阴寒灵力（模拟赵奎功法）或腐蚀性灵力（模拟郑豹）时，会瞬间崩解，释放内部被“封印”的毒物。
他甚至尝试将一小部分改造后的“毒面粉”，混入正常面粉中，制作了几块“特殊面饼”。用普通灵力激发，面饼无恙；用模拟的赵奎灵力波动刺激，面饼内部迅速发生异变，灵气变得驳杂，并开始散发淡淡的怪味。
“成功了……”林小强心中振奋。这等于掌握了一种隐蔽的“定向毒药”。当然，目前还只是试验阶段，控制精度、触发灵敏度、以及如何巧妙地将其“送”到目标面前，都是需要进一步考虑的。
就在工坊一片繁忙、问题与笑料齐飞之际，坊市管理队的王栋队长，果然又“依规巡查”来了，而且频率明显增加，几乎隔两天就来一次。每次来，都带着那个胖队员，检查得格外“仔细”和“严格”。
“你这防火沙桶，存量不足，需补足。”
“工棚通风口有灰尘堆积，影响排气，立即清理。”
“新员工可有进行安全培训？记录拿来我看。”
“原料堆放离地间隙不够，易受潮生虫，重新堆放。”
……
鸡蛋里挑骨头，不外如是。王小胖和苏芸虽然憋气，但也只能陪着笑脸，一一应对，该整改的整改，该记录的记录。王栋倒也未必真想立刻把他们怎么样，就是纯粹恶心人，拖延他们的精力和时间。
这一招确实有些效果，工坊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力物力来应付这些琐碎的“整改要求”，生产进度受到了一些影响。
更让人心烦的是，新来的员工冷五，在一次王栋巡查时，似乎“不小心”说漏了嘴，提到工坊最近在试验新口味，但“好像遇到点问题，味道不太稳定”。王栋立刻抓住这点，要求提供新口味样品的试验记录和安全评估，否则不得继续试验。
这明显是借题发挥，但话从自己员工嘴里说出来，王小胖和张伟都气得够呛，看向冷五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冷五则是一脸“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实话实说”的茫然表情，道歉后便低头干活，让人无从指责。
“这个冷五……有问题。”晚上，张伟私下对王小胖和林小强说道，“他平时闷不吭声，怎么偏偏在管理队来的时候多嘴？”
苏芸也表达了同样的疑虑：“此人背景看似干净，但举止过于刻板，情绪极少外露，不像寻常散修。需多加留意。”
林小强的感知力也多次扫过冷五，除了那点冷漠气息，没发现明显的灵力异常或恶意波动。要么是对方隐藏得太好，要么是……还没接到行动指令。
“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林小强决定，“若他真是内鬼，迟早会露出马脚。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传递一些我们想让赵奎知道的消息。”
他将一部分经过初步改造、但触发条件设置得极其苛刻（需要非常精确的赵奎本源灵力才能触发）的“试验性毒面粉”，故意存放在一个冷五有可能接触到、但又不太起眼的地方，想看看对方会不会“感兴趣”。
然而，冷五似乎毫无察觉，每日只是按部就班地工作。
就在这种外有管理队骚扰、内有疑似内鬼潜伏的压抑氛围中，工坊的日产量，终于艰难地突破了两百包大关。虽然距离林小强心中“规模化”的目标还很远，但至少是一个值得庆祝的里程碑。
仓库里，合格品的库存渐渐增多。沐执事那边也传来消息，后勤堂的初步评估报告已经出来，评价积极，但要求提供更长期（一个月）的稳定性测试数据和更大批量的样品，以供进一步论证是否列入采购名录。
这意味着，他们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稳定生产和数据积累。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赵奎那边，策划更多阴招。
也足够林小强这边，完成他的“反制陷阱”，并揪出暗藏的内鬼。
工坊的灯光，依旧在夜色中倔强地亮着。
而暗处的较量，已悄然进入新的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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