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晨光穿透淡薄的海雾，给冰原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狼部落的营地就建在冰原边缘的背风坡上，数十座圆顶冰屋错落分布，冰屋表面刻着狰狞的狼头图腾，图腾眼睛处嵌着打磨光滑的冰晶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营地中央立着一根高大的橡木图腾柱，柱身缠绕着风干的狼皮，顶端是一柄青铜打造的迷你雷神之锤，锤身刻满了卢恩符文，随风转动时发出“叮铃”的轻响。
“这就是狼部落的主营地，”布伦希尔德勒住马缰——她骑的是一匹通体乌黑的北欧矮脚马，鬃毛编成小辫，系着狼牙饰品，“我们在这里坚守了三年，靠着冰原的屏障，才没被拉格纳彻底吞并。”她翻身下马，将战斧斜背在身后，指了指营地入口处的守卫，“那是我的弟弟托尔，负责营地的警戒，他对陌生人很警惕，我去跟他说。”
范若若等人跟着布伦希尔德下马，脚踩在厚实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程铁牛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怀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咸鱼干，那是昨晚在船上剩下的，他咬了一口，咸腥味混着寒气直钻鼻腔：“这地方比长安的冬天冷十倍，俺的铜锅都快冻住了。”他拍了拍挂在马鞍上的铜锅，锅底的金红余韵微弱地跳动着，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营地入口的两个守卫看到布伦希尔德，立刻挺直了腰板，手里的长矛却没有放下，目光警惕地扫过范若若等人。托尔是个比布伦希尔德矮些的壮汉，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刀疤，左耳朵上挂着三个狼耳饰品，他用维京语对着布伦希尔德喊了几句，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
“他问这些东方人是谁，为什么要带他们进营地。”布伦希尔德转头翻译道，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狼头的玉佩，递给托尔，“我跟他说，你们是能净化暗魂的共生者，是来帮我们救祭司和夺回神锤碎片的。”
托尔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又看向范若若胸口的玉牌，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走到展昭面前，伸手想去拔他腰间的英雄剑，展昭下意识地侧身躲过，手按在剑柄上，剑身上的共生纹泛起淡淡的金光。托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愤怒的神色，用生硬的拉丁语喊道：“武器！不准带武器进营地！”
“托尔，他们是客人！”布伦希尔德上前拦住他，语气严肃，“而且没有他们，我们根本打不过拉格纳的暗魂战士。”她转头对范若若说，“维京部落有规矩，进营地不能带武器，除非得到长老的允许。你们能不能……”
“可以。”展昭率先解下英雄剑，递给布伦希尔德，“剑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争斗的，我们不会在营地闹事。”程铁牛犹豫了一下，也把铜锅摘下来，递给雪团：“俺这锅是做饭的，不算武器吧？”雪团捂着嘴笑：“铁牛哥，你这锅比人家的战斧还沉，还是先交了吧。”
众人交出武器后，跟着布伦希尔德走进营地。营地里的族人大多穿着兽皮缝制的衣物，孩子们裹着厚厚的熊皮，好奇地从冰屋缝隙里探出头看他们，几个老人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骨针缝补兽皮，看到他们后，停下手里的活，低声议论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围着一群族人，他们跪在雪地里，对着一块半埋在雪中的石块祈祷。石块是青黑色的，表面布满裂纹，隐约能看出是神锤的形状，正是神锤碎片的残骸。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年女人站在石块旁，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冰晶石的法杖，用维京语吟唱着祷文，声音低沉而虔诚。
“那是西格德长老的女儿，莉娜，负责日常的祭祀。”布伦希尔德轻声说，“自从祭司被抓走后，就由她代替祭司主持仪式。”她刚想上前打招呼，程铁牛突然被脚下的一根冰棱绊了一下，他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正好撞在祭祀用的冰雕上——那是一座半人高的雷神冰雕，雕刻得栩栩如生，手里握着迷你神锤，是莉娜花了三天三夜雕成的。
“咔嚓”一声脆响，冰雕的手臂断了下来，摔在雪地里碎成了好几块。营地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族人都停下了动作，眼神愤怒地看向程铁牛。莉娜脸色煞白，手里的法杖掉在地上，她冲上前，用维京语大喊着什么，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冻成了细小的冰珠。
“糟了，这冰雕是祭祀用的圣物！”布伦希尔德脸色大变，赶紧挡在程铁牛身前，对着族人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滑倒了！”
“不小心就能毁掉圣物？”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人群分开一条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一根狼骨拐杖走了过来。他穿着镶着白毛边的皮袍，胸前挂着一串用狼牙和冰晶石串成的项链，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狼部落的长老西格德。他走到冰雕残骸旁，蹲下身，抚摸着碎冰，语气冰冷，“东方人，你们根本不懂雷神的信仰，也不懂圣物的神圣。布伦希尔德，你不该把他们带回来。”
程铁牛脸涨得通红，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结结巴巴地用中文道：“俺真不是故意的，俺给你们赔罪，俺……俺再给你们雕一个！”他说着就要去捡碎冰，却被一个年轻族人推了一把，摔在雪地里。
“不准碰圣物的残骸！”那年轻族人怒吼着，举起拳头就要打程铁牛，展昭身形一闪，挡在程铁牛身前，伸手抓住那族人的手腕。展昭的力气很大，那族人挣扎了几下，根本动不了，只能愤怒地瞪着他。
“动手就不是维京人的荣誉了。”展昭语气平静，“他确实有错，但不是故意的，我们会弥补。”他转头对范若若说，“范姐，能不能……”
范若若点点头，走到冰雕残骸旁，蹲下身。她能感受到周围族人的愤怒目光，还有西格德质疑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从胸口掏出玉牌，玉牌在寒风中泛着淡淡的红光。“西格德长老，莉娜女士，”她用拉丁语说道，声音清晰而沉稳，“这冰雕是圣物，我们毁掉了它，自然要负责修复。请看。”
范若若将玉牌放在碎冰上，指尖凝聚起一缕红光，注入玉牌。玉牌的光芒瞬间变得耀眼，红光顺着碎冰蔓延开来，将散落的冰块包裹住。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碎冰竟然在红光的牵引下，慢慢聚拢起来，断裂的手臂重新连接，冰雕的纹路也逐渐清晰，甚至比之前更加光滑细腻，眼睛处的冰晶石还多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营地里的族人都看呆了，莉娜捂住嘴，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西格德的眼神也从质疑变成了震惊，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冰雕旁，伸手触碰冰雕，冰雕带着一丝温热，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刺骨。“这是……圣力？”他转头看向范若若，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是雷神的圣力吗？”
“这是共生之力，”范若若收起玉牌，红光渐渐消散，“是东方文脉与西方文脉交融产生的力量，和你们的雷神之力本质相同，都是守护的力量。”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侵犯你们的信仰，而是为了和你们一起，净化被暗魂污染的神锤，救回被掳走的祭司和族人。”
西格德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修复如初的冰雕，又看了看范若若胸口的玉牌，终于点了点头：“我愿意相信你们一次，但雷神的信仰不容亵渎。”他转身对族人说，“让他们住进最东边的那间冰屋，托尔，你派人盯着他们，一旦有异动，立刻报告。”
布伦希尔德松了口气，对范若若说：“别在意，长老只是太看重部落的信仰了。”她领着众人走向最东边的冰屋，冰屋不大，里面铺着厚厚的熊皮，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柴，中间有一个火塘，火塘里的火还没熄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跟长老说说祭司密室的事，晚点再来看你们。”
布伦希尔德走后，程铁牛瘫坐在熊皮上，摸了摸肚子：“刚才真是吓死俺了，俺还以为要被他们打一顿。”他看向范若若，“范姐，你那玉牌也太厉害了，还能修冰雕。”
“是共生之力的作用，”范若若解释道，“这冰雕是他们的圣物，承载着部落的信仰之力，而玉牌能引导不同的圣力交融，所以才能修复。”她走到火塘边，添了几根干柴，“不过西格德长老虽然暂时相信我们，但部落里肯定还有人不认可我们，我们得小心行事。”
展昭走到冰窗边，看着外面的营地。族人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活动中，但还是有不少人偷偷往这边看。“刚才那个年轻族人，眼神里的敌意很重，”他皱起眉头，“还有西格德长老，他虽然松口了，但对我们的戒心还没消除。”
雪团和林小警正在整理带来的行李，雪团从行囊里翻出一块波斯地毯，铺在熊皮上：“这样坐着舒服点。”林小警则戴着眼镜，扫描着冰屋的四周，“冰屋的墙壁很厚，隔音效果很好，而且没有暗魂的痕迹，暂时很安全。”她突然咦了一声，“范姐，你看外面，那个莉娜女士在冰雕旁边，好像在看我们。”
众人走到冰窗边，果然看到莉娜站在冰雕旁，手里拿着一块刻着卢恩符文的石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的冰屋。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朝着冰屋走来。
莉娜推开门走进来，她的脸颊冻得通红，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碗，碗里装着热气腾腾的肉汤。“这是鹿肉汤，”她用生硬的拉丁语说道，将木碗递给范若若，“长老让我送来的，给你们暖暖身子。”
范若若接过木碗，碗里的肉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里面还有几块鹿肉和土豆。“谢谢你，莉娜女士。”她舀了一勺汤，递到程铁牛嘴边，“铁牛，快尝尝。”
程铁牛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喝！比俺煮的羊肉汤还香！”他接过木碗，大口喝了起来，烫得直呼气，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莉娜看着他们，眼神里的戒备少了些，多了些好奇。她指着范若若的玉牌：“你的力量，真的不是雷神赐予的吗？”
“不是，但和雷神的力量一样，都是守护的力量。”范若若笑着说，“就像你们用战斧守护部落，我们用玉牌和剑守护文脉，本质都是一样的。”
莉娜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块刻着符文的石块，递给范若若：“这是祭司临走前交给我的，说如果遇到能操控红光的人，就把这个给他。”石块是青黑色的，上面刻着一行卢恩符文，和之前在奥拉夫船上看到的石板上的符文很像。
范若若接过石块，玉牌再次发烫，红光顺着指尖注入石块，符文瞬间亮起，发出淡淡的蓝光。“这是祭司的指引，”范若若看着符文，解读道，“上面写着‘密室藏秘，狼啸为引’，应该是指祭司密室里有重要的线索，需要狼部落的人才能打开。”
就在这时，冰屋的门被推开了，托尔站在门口，脸色阴沉：“长老让你们去议事厅，有事情要问你们。”他看了一眼莉娜，语气严肃，“莉娜，你也过来。”
众人跟着托尔走向议事厅，议事厅是营地里最大的冰屋，里面铺着整张的北极熊皮，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木桌两端分别坐着西格德长老和几个部落的核心成员。布伦希尔德也在，她看到范若若等人，对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紧张。
西格德长老指了指木桌旁的座位：“坐吧。”等众人坐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刚才问过布伦希尔德，你们说能净化神锤碎片，可有证据？”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神锤是我们北欧文脉的圣物，要是出了差错，整个部落都会有危险。”
范若若刚想拿出玉牌，展昭却轻轻拉了她一下，对西格德说：“长老，我们可以证明，但需要看到神锤碎片的残骸，只有接触到碎片，才能展示净化的力量。”
西格德犹豫了一下，对身边的一个族人点了点头。族人转身走进内室，很快抱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神锤碎片，碎片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阴冷气息。
范若若走到木盒旁，玉牌红光暴涨，她将玉牌轻轻放在碎片上，红光顺着碎片蔓延，黑色纹路开始慢慢消退。族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碎片的变化，西格德的眼神也变得紧张起来。就在黑色纹路即将完全消退时，碎片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黑色纹路瞬间反弹，将红光逼了回去，范若若被震得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不好，是暗魂气在反扑！”展昭赶紧扶住范若若，英雄剑虽然不在身边，但他还是凝聚起文脉之力，挡在范若若身前。
西格德脸色大变，赶紧让族人盖上木盒：“快把碎片收起来！这是暗魂的反噬，没有祭司的指引，谁都不能轻易触碰！”他看向范若若，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看来你们确实有净化的力量，但还不够强，想要净化完整的神锤碎片，必须找到祭司，拿到他的净化法门。”
范若若擦了擦嘴角的血，对西格德说：“长老，我们知道祭司被掳走了，我们可以帮你们救回他。布伦希尔德说，祭司在被掳走前，留下了一些线索在密室里，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西格德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可以，但只能让你和布伦希尔德去，其他人必须留在冰屋里。”他看着范若若，“密室里藏着部落的最大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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