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你们从哪里纠集来这么多不死者？”露娜皱起眉头。
矮人吸血鬼声音嘶哑地回答道：“呵，你应该就是露娜大人吧，你实在太不了解死灵魔法了，也太小看你姐姐了……玛格丽特大人经营数百年，麾下直属的吸血鬼衍体和不死者军团……早就数以千计了……”
旁边的精灵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病态的骄傲：“而且……这次还有‘不死英雄’纳齐尔的加盟，他可是赛万庭最为活跃的‘不朽者’佣兵团领袖，他带来的精锐，足以抵得上一支小型军队……”
安东摇了摇头，打断两人的吹嘘。
“数量多少并非关键，坚石城曾抵挡过北方联军近两年的围攻。”他顿了顿，“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伊索尔德。”
“伊索尔德？哈哈哈，那位冰霜公主殿下吗？”矮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扬起断臂，神色狠厉，“所以……玛格丽特大人才要等待塔纳托斯的到来……”
精灵接着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那条恐怖的死灵魔龙，才是玛格丽特大人此次最大的底牌。在真正的巨龙面前，凡人的城墙，根本不足为惧！”
安东突然想起伊格妮丝对那些冰霜巨人的评价，他们垒起高高的城墙，想要抵挡巨龙，可在巨龙眼里，他们只不过是蠢蛋。
“塔纳托斯会亲自对付那位冰霜公主，”矮人喘着粗气，眼中闪烁出恶毒的光芒，“只要能拖住她……哪怕只是一时半刻，我们的大军就足以淹没这座城池，将它从内到外，彻底屠尽，所有死者都将加入我们，成为亡灵浪潮的一部分！”
一条巨龙，两万军队，这对任何一座城池都是致命考验。
“看来我那位好姐姐……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露娜眉头紧锁。
“这件事，我们得立刻告知蕾雅和伊索尔德，必须召集全领的军队，加固城墙，做好防御准备。”安东沉吟片刻，起身说道，“我也得立即送出渡鸦，把情况汇报给瓦伦蒂娜女大公。”
吸血鬼少女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安东，眼神有些犹豫，“安东，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基于我对姐姐的了解，最理性的想法。”
“说。”安东点头。
“最好的办法……”露娜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劝蕾雅自杀吧。”
安东一愣，旋即立刻摇头。
露娜毫不回避地继续说着，“安东，一旦神选者死亡，莫维登的权能就会被收回，等待着下一次传承。那么不死者大军就没必要发起进攻了。我了解我姐姐，她坏得彻底，但她不是傻瓜……玛格丽特不会为了泄愤而屠城，那会招致帝国最疯狂的报复，得不偿失。牺牲一个蕾雅，拯救整座城市，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地下道里一片死寂，只有矮人和精灵微弱的呻吟声。
安东盯着露娜，看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认为……我会选择这个方案吗？”
露娜摇了摇头：“传说中的那个蛞蝓骑士会，但我认识的安东·伍兹不会。”
“那就行了。”安东轻叹口气，突然话锋急转，问出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如果……如果伊索尔德被拖住，我也陷入了必死的危局，整个城市都将沦陷，蕾雅也无人保护。露娜，你会为了‘最优解’，对她下手吗？”
露娜沉默了片刻，猩红眼眸明灭不定，最终她偏过头，声音低了下去，“我……不知道。”
安东咬起嘴唇，“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也应该是最后的选择……至少现在，主动权还未完全丧失，如果塔纳托斯没能及时赶到，或者我们能在它到来之前……”
主动出击，安东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他把目光重新转向两个吸血鬼，冥犬剑尖微微抬起，风刃席卷，发出嘶鸣，“玛格丽特的大本营，在哪里？”
两个吸血鬼面面相觑，但看着逐渐逼近的剑锋，他们还是迅速做出了抉择。
“在……在坚石山脉以东，靠近灰港那边的山麓，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入口很隐蔽……”矮人抢着说了出来。
精灵忙不迭地补充细节：“洞内有地下暗河穿梭，能容纳大量部队，玛格丽特大人和她的大部分主力，都靠着地下河岸集结……”
露娜轻蔑地瞥了两人一眼，“呵，你们刚刚那会叫嚣的荣誉和骄傲呢？”
两个吸血鬼摇了摇头，脸上竟露出了苦涩和悔恨。
矮人喃喃道：“如果我们真有那种东西，当初就不会因为惧怕死亡而选择成为吸血鬼了……”
“这么多年，其实我们也一直在后悔。”精灵垂下头，“后悔那时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如果……如果两位能够宽恕我们……”
安东点了点头，他最后看向两只吸血鬼：“那你们两个潜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玛格丽特知道吗？”
矮人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当然知道，还不是玛格丽特大人她想试试看，有没有机会提前独吞这份权能，我们自己哪有这个胆去碰冰霜公主啊……”
精灵拼命地点头：“对对对，都是玛格丽特大人的命令，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哪知道大人您来得这么快呢？”
好啊，执行命令，这是最适合用来推卸责任的说辞了。
但安东清楚，若是无利可图，他们恐怕会纷纷偷奸耍滑，佯称无能为力；一旦有利可循，又个个以恪守命令为名争先恐后。
一城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向玛格丽特献媚的工具罢了。
“那……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精灵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向你保证，大人，我们以后绝对不会……”矮人慌忙补充着。
“感谢你们的诚实。”安东平静地打断了他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挥出了手中的冥犬。
暴戾的风刃扑啸而出，将两只吸血鬼彻底覆盖，还未等他们发出哀嚎，便如同被卷入强劲的漩涡，躯体瞬间被撕成粉碎，顷刻间，地上只残留两滩暗红的血污。
“走吧！”安东插剑还鞘，沿着隧道向黑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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