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邦的失踪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特定圈层里激起层层暗涌。林辰站在能源部顶楼的指挥中心，看着大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情报。各个系统的绿灯相继亮起，表示已经接到协查通报。
“公安部的回复最迅速。”夜枭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他们派了刑侦专家，半小时内到位。”
林辰的目光在公安部那一栏停留片刻。这个系统的高效他早有耳闻，但亲身感受还是第一次。
“现场有什么发现？”
“很干净。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外力侵入迹象。只有书房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其中一个茶杯的位置略微偏斜。”
茶具。林辰想起周振邦确实有收藏紫砂壶的雅好。
“检测过了吗？”
“正在做。但初步判断，就是普通的紫砂。”
指挥中心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肩章上的橄榄枝显示着他的级别，步伐间带着特有的沉稳。
“林部长，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张正。”他出示证件，“奉命协助调查周老失踪案。”
两人握手时，林辰注意到对方虎口处的老茧——那是长期持枪留下的痕迹。
“张局请讲。”
“我们调取了周老家周边的所有监控。”张正打开平板电脑，“发现昨晚九点十七分，有一辆黑色轿车在巷口停留了七分钟。车牌是套牌的，但车型很特别。”
屏幕上显示出一辆轿车的放大图像。流线型车身，特殊的车窗贴膜。
“防弹改装款。”张正指着几个细节，“这种级别的改装，国内只有三家厂能做。”
林辰立即明白对方的潜台词：能使用这种车辆的人，绝非普通角色。
“你们的建议是？”
“两条线并进。”张正收起平板，“明线继续搜索周老下落，暗线查这辆车的来历。但暗线的工作，需要其他系统的配合。”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辰。能源部确实有这方面的资源。
“我会安排。”林辰点头，“还有什么发现？”
张正压低声音：“周老的书房里，找到这个。”
他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紫砂壶的壶盖。盖钮上刻着一个细小的图案——冰裂纹。
“就在偏斜的那个茶杯旁边。”张正补充道，“像是故意留下的。”
林辰盯着那个图案。这绝不是巧合。
调查暂时告一段落后，张正却没有立即离开。
“林部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这个案子，可能不只是失踪那么简单。”张正的目光锐利，“从现场看，太刻意了。像是有人故意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林辰沉默片刻。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你们经常处理这类案件？”
“越来越多了。”张正苦笑，“随着科技发展，犯罪手段也在升级。有时候查一个案子，需要懂能源、懂网络、懂金融的全能型人才。”
这话像一颗种子，落在准备好的土壤上。
送走张正后，林辰独自在办公室沉思。父亲的手册、陈明的资料、周老的失踪、陈星的威胁......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背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能源安全已经与传统安全领域深度交织。
他打开加密邮箱，里面有一封今早收到的匿名邮件：
“破局需新棋，公安待良将。”
没有署名，但发送时间正好在周老失踪后一小时。
太明显了。明显得像是有人故意在引导他的思路。
下班回家时，他特意绕道公安部大院。暮色中，那座庄重的大楼灯火通明，与能源部的现代风格截然不同。进出的车辆都挂着特殊牌照，车速不快，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罗蔷蔷发现他今晚特别沉默。
“出什么事了？”
“周老失踪了。”
妻子手中的奶瓶顿了顿：“什么时候？”
“昨晚。”林辰接过儿子，小家伙在他怀里咿呀学语，完全不知道成人世界的复杂，“可能和‘瓷心’有关。”
罗蔷蔷轻轻靠在他肩上：“还记得我们结婚时，周老送的贺礼吗？”
那是一对紫砂壶，刻着“能源报国”四个字。
“他说，希望你能守护好国家的命脉。”罗蔷蔷的声音很轻，“但现在，命脉不止能源这一条了。”
这话点醒了林辰。是啊，在新时代，能源安全、网络安全、金融安全已经难以分割。
深夜，他接到张正的电话。
“车辆来源查到了。”张正的声音带着疲惫，“是通过一个境外中间人租赁的，租用者身份不明。但我们在车上发现了这个。”
照片传过来，是一个陶瓷材质的U盘，表面是熟悉的冰裂纹。
“检测过了，没有指纹。但里面有段音频。”
林辰点开音频文件。先是电流的杂音，然后是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
“游戏升级了。”
只有四个字，但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技术部门在分析声纹。”张正说，“但希望不大。对方很专业。”
专业。这个词在今天反复出现。
“张局，如果是你，会怎么应对？”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建立更专业的团队，用更专业的手段。有时候，防守就是最好的进攻。”
挂断电话后，林辰站在书房的窗前。夜色中的北京城依然灯火璀璨，但在这片光明之下，暗涌正在汇聚。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父亲的手册，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他之前一直没注意：
“必要时，可往公安系统发展。那里更需要懂能源的人。”
父亲的预见性，再次让他震惊。
这时，加密手机响起特殊提示音——这是最高级别通讯的专属铃声。
接听后，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考虑一下公安部的提议。周老的事，我们会继续追查。”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寒暄，但林辰知道对方的分量。
他放下手机，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小家伙的枕边，那枚瓷片还在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在守护着一个纯净的梦。
破局需新棋。
也许，是时候考虑换个棋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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