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定伯府
麟德殿的除夕夜宴结束后，萧清河将李晏送到东宫就回了方定伯府。
毕竟他如今的身份还是方定伯、不是驸马。
可是方定伯府的除夕夜过得很不愉快。
萧清河陪萧母守岁时，萧母唤了一个妾室打扮的女子出来：
“这是易淑，是我替你纳的良妾，已在官府过了手续。”
萧清河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萧母犹自不觉：
“我知道你喜欢皇太女，所以寻了个与皇太女有七、八相似的姑娘。”
萧清河原本没有看易淑，听萧母说了后视线看向易淑。
这一看之下，萧清河心底的火气“蹭蹭蹭”就冒了出来。
这个易淑的长相与李晏有八分相似，但气质却天差地别。
李晏高贵、从容，皇家贵胄之气浑然天成。这个易淑却妖妖柔柔，还带着几分勾栏作派。
这是妥妥羞辱李晏！
萧清河一句话也没说，站起来出了屋子。
离开萧母的院子后，萧清河冷静下来。
萧母极少出去应酬，她到哪里去寻一个与李晏有八分相似的人？
这个易淑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安插进来的。
萧清河唤了一个丫鬟：“替我将林嫂叫到这里来。”
没多久，林嫂来了。
萧清河沉着脸看着林嫂，语气冷漠问道：“那个易淑是怎么回事？”
萧清河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冷的语气和林嫂说话，林嫂知道萧清河是真的动怒了。
林嫂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早就劝过萧母，让她别掺合萧清河的事，更不能留下与皇太女长相相似的易淑当妾，那是明摆着羞辱皇太女。
可萧母被万宝儿撺掇着根本不听她的。
“将军，易淑是万姑娘送过来的。
送过来时，万姑娘已将易淑是你良妾一事在官府过了明路。”
林嫂还是一直习惯称萧清河为将军。
萧清河先是一愣，随后又不觉得奇怪。
如果是一般人送过来的，萧母还不敢随便收下，只有通过万宝儿、才能顺利送给萧母。
只是没想到万宝儿行事越来越无状，也不知道师父师娘是否知道？
林嫂看了眼萧清河：
“我以前说的话老夫人还能听进去一些，可自从万姑娘认了老夫人为义母后、老夫人就只听信她的话了。”
想着林嫂陪了萧母几十年，萧清河觉得不应该将怒火发到林嫂身上，收了怒气、缓和了神情：
“林嫂，你安心在伯府待着，我会给你养老送终。
至于母亲那里，还请你多担待些。”
林嫂是萧清河的邻居，萧清河生下没多久就死了父亲，幸亏林嫂一家人的帮助、萧母才带大他。
萧清河十岁上胭脂山拜师，萧母也多亏林嫂一家人照拂。
后来，萧清河去了西北军中，而林嫂的丈夫和儿子也因意外去世、只留下林嫂一个人。
林嫂不愿再嫁，萧清河干脆将林嫂接到家中与萧母做伴。
两人这一做伴，就从老家来到皇城。
某种意义上，林嫂与萧清河家人无异。
林嫂感激道：
“将军，我知道你是好人。
如今我在伯府什么事都不要做、身边还有丫鬟服侍，日子比起以前好多了。”
萧清河想了想：
“林嫂，你要是无聊，就替我管家吧。”
林嫂连忙摇手：
“使不得。
以前家中就我和老夫人，我管家还无妨。
现在偌大一个伯府、府中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人情往来，我可管不过来。”
方定伯府的管家是微雨挑选并训练出来的，很能干算不上，但是重在老实、可靠。
见林嫂推辞，萧清河也不勉强她。
“那你就安心住着，需要什么交待管家。”
“我现在吃穿用度都是府中花销，每个月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例，哪里花得完。”
说完林嫂又观察了下萧清河的神色，见萧清河的怒气消散，才道：
“其实老夫人人挺好，就是耳朵根子有些软。
而且现在年纪大了、喜欢听好听的话。”
萧清河也了解萧母，知道林嫂这话说得很中肯。
“我知道了。我问你的事情别告诉母亲。”
“我晓得。
将军，你现在要走吗？”
“我今晚就会将易淑的事情料理完，不管府中发生什么，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了。”
萧清河离开后，林嫂想了想还是去了萧母的院子。
房间内，萧母正在抹眼泪。
看到林嫂，萧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河儿生了我气，你替我去找下他、看他还在府中没有？”
林嫂看向站在一旁的易淑：“你下去吧，我有话同老夫人说。”
易淑看向萧母，见萧母根本顾不上她，在心中鄙夷了一番后离开了。
等易淑离开，林嫂才道：
“我刚才在外面见到将军，将军离开伯府走了。
不过我瞧着将军的神色很不好看，像是气狠了。”
萧母顿时慌了：“河儿会不会不管我了？”
林嫂轻轻拍了拍萧母的手：
“将军是个孝顺的，他不会不管你。
只是，你要是再干涉将军的事情让他不悦，将军的心会离你越来越远，你们母子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差。
到时候，将军怕是轻易不会回来了。”
听林嫂说萧清河不会不管她，萧母先是松了口气。
再听林嫂说萧清河以后轻易不会回来，萧母又慌了。
“你替我去找河儿，就说我以后再也不干涉他的事情了，让他不要生我的气。”
“老夫人，如果你只是替将军纳妾、将军就算不高兴也会忍着。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气吗？”
萧母眼巴巴看着林嫂：“为什么？”
“皇太女何等高贵的身份，你如今弄个与皇太女有七、八分相似的人给将军做妾，这是明摆着羞辱皇太女。
要是皇太女知道了，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都没人说她不对。
而且将军如此尊重皇太女、却要看着一个与皇太女相似的人为妾，你让将军如何面对？”
这些话，林嫂之前也和萧母说过，只是那个时候萧母听不进去。
现在，萧清河动了怒，萧母倒是能听进林嫂的话了。
“可是宝儿说：
既然河儿喜欢皇太女、就一定会喜欢与皇太女长得相似的人。
河儿父亲走得早，萧家只有他一根独苗，我不能让萧家绝后。”
林嫂在心里骂了万宝儿两句“搅事精、搅屎棍”，但嘴上却不能说万宝儿的不是。
“老夫人，如今皇太女已取消和叶少卿的婚约，身边又只有将军一个人，迟早会招将军为驸马。
到时，皇太女生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子。”
“可宝儿说了，皇太女就算和河儿生了孩子，那也是皇室之人，不可能姓萧。
萧家还是要绝后。”
“只要是将军的孩子就是你的孙子，你管他是姓李还是姓萧？
你看我，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如今只剩我一人，不也过得挺好？
而且，你要是真的想承继萧家香火，就领养一个孩子认在将军名下。
这样一来，将军既有自己的孩子、萧家也没绝了后。”
林嫂这番话打动了萧母。
林嫂见萧母意动，又趁热打铁：
“可如今你替将军纳妾、纳的还是与皇太女长得相似的妾，这要是惹恼了皇太女，她不招将军为驸马了怎么办？
到时你让将军在朝中如何自处？
只怕到时都不需要皇太女开口，皇城那些权贵就会针对将军。
你难道想将军被罢职？”
以前萧清河只是一个普通将领，萧母也没觉得日子过得有何不同。可自从萧清河封了伯爵、住进了现在这座宅子，萧母就觉出权势的好了。
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样困顿的日子。
萧母抓紧林嫂：“现在怎么办？”
林嫂的手被萧母抓得生疼，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安慰萧母：
“外面的事情我们也不懂，就让将军去处理。
只是以后，你就别干涉将军了，免得给他添乱。
你安心做你的老夫人。
要是你嫌闷，就找个戏班子进府给你解闷。”
听林嫂说事情交给萧清河处理，萧母的心瞬间又安定下来。她拍了拍林嫂的手：“还是你贴心。”
哄好了萧母，林嫂也松了口气。
“老夫人，夜已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府中的下人还要向你拜年。”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还没准备明日发给下人的红包。”
“我替你准备了。”
“这个钱不能让你出，你到我钱匣子里去拿。”
林嫂也不和萧母客气：“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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