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那句“我们好像还没有一个模特,能撑得起这些衣服”,像一根针,轻轻戳破了刚刚还鼓胀到极限的豪情气球。
工坊里,雷鸣般的掌声戛然而止。
空气中那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瞬间被一种脚踩空了的尴尬所取代。
苏曼那句“通往巴黎的路,我来铺”的余音还在梁上绕着,她脸上的豪迈笑容却僵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陈逸那股“神挡杀神”的决绝气场也为之一滞,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一位准备好屠龙的勇士,一低头,发现自己没穿鞋。
最不知所措的,是那些绣娘们。
她们刚刚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与自豪中,感觉自己亲手缝制出了连神仙都能穿的衣裳。可林默一句话,把她们拉回了现实。她们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布的衣裤,沾着泥点的布鞋,还有那双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糙的手。
再抬头看看长桌上那些流光溢彩、贵气逼人的华服,一种遥远的、近乎自惭形秽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是啊,这么好的衣裳,该是什么样的人,才配穿上它呢?
“模特……模特不是问题!”
苏曼最先反应过来,她强行续上了自己被打断的气势,大手一挥,恢复了资本女王的派头,“我马上让我的团队去联系!吉赛尔·邦辰、娜塔莉亚·沃迪亚诺娃、卡莉·克劳斯……只要是你能叫出名字的国际超模,我把她们都请来!排着队让陈先生您挑!”
她这番话,充满了金钱的力量和自信。在她看来,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是钱还不够多。
然而,陈逸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不要。”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苏-曼刚刚燃起的火焰上。
“为什么?”苏曼的音调都变了,“她们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模特,走过所有大牌的秀,她们的专业性无可挑剔!”
“她们是顶级的衣架子,不是顶级的魂。”陈逸走到那件九尾狐披肩前,手指虚虚地拂过那些金色的狐尾,“她们的身体里,没有东方的风骨。她们的眼神里,没有沉淀五千年的静气。”
他转过身,看着苏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她们走在t台上,像一头头美丽而矫健的豹子,充满了力量和攻击性。她们能驾驭西方的性感、强势和极简。但她们驾驭不了‘天章’。”
“她们穿上这件披肩,会把它穿成一件昂贵的皮草,一件彰显身份的奢侈品。她们会展示它的华丽,它的价值,但她们展示不出它的妖,它的神,它的魂。”
陈逸的目光扫过工坊里那些年轻的绣娘,她们中有些人生得清秀,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宁静。
“我要的,不是一张张完美的、符合西方审美的脸。我要的,是一张张干净的、能让衣服自己说话的脸。她们的步态可以不专业,但走出来,必须像一幅会动的水墨画,风吹过来,衣袂飘飘,人也要跟着飘起来,而不是像钉子一样扎在地上。”
苏曼彻底没话了。
她明白了,陈逸要的不是模特,是仙女。还是东土大唐原产的仙女。
这比搞定卢浮宫还难。卢浮宫再难,它明码标价,有规矩可循。可陈逸嘴里的“风骨”和“静气”,去哪儿找?拿什么标准衡量?
林默看着这两个再次陷入僵局的人,心里有点想笑。一个疯子艺术家,一个被逼疯的资本家,这俩人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戏码。
“咳,”他清了清嗓子,出来打圆场,“陈先生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的,是能和‘天章’气质相符的东方面孔。这件事不急,可以慢慢找。当务之急,还是苏总您这边,先把去巴黎的‘路’探一探。”
他把皮球又踢回给了苏曼。
苏曼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机灵”,但她也借着这个台阶下来了。确实,找模特和定场地可以同步进行。
她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了自己远在巴黎的公关团队负责人。
电话一接通,苏曼立刻切换到了雷厉风行的工作模式,语速极快地用法语下达了一连串指令。
“艾米丽,放下你手上所有的事。我现在要你去做一件事,不惜任何代价。”
“我要租下卢浮宫的卡鲁塞尔厅,用作我们一个新品牌的全球首秀。”
“品牌名叫‘天章’,对,一个全新的中国品牌。”
“我知道这很疯狂,我不需要你质疑,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预算,以及多久能给我一个初步的回应。”
电话那头的艾米丽显然被这通指令砸蒙了,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确认了一遍。在得到苏曼肯定的答复后,她只说了一句“好的,苏总,我立刻去办”,便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苏曼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刚才的豪言壮语,正在一步步变成压在肩上的、实实在在的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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