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上的霜花开始融化。
三具尸体同时睁眼,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陈九黎站在原地没动,手指在伞柄上敲了三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那具“自己”的起伏完全一致,连呼吸的节奏都分毫不差。
红绸从袖中滑出,他猛地甩手,直取镜像咽喉。布料穿过虚影,没有阻拦,像是打进了空气里。那具尸体嘴角微微一动,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只是慢了半拍。
沈照的探阴棒突然刺出,扎进闻人烬镜像的心口。木杖贯穿胸膛的瞬间,虚影扭曲,黑雾翻滚。一道模糊的人形从背后浮现,轮廓扭曲,肩比常人宽些,脖子歪着,脸像是被揉皱又摊开的纸。
陈九黎已经动了。
他从袖中抽出一块桃木残片,边缘参差,颜色发黑,那是他那把老伞最后剩下的一点东西。他跳起来,朝着那道轮廓猛冲过去,木片直插对方咽喉。
一声闷响。
黑影后退一步,手抬起来去捂脖子,可桃木钉在那里没拔出来。它张嘴,没发出声音,但地面开始震,三具棺材同时晃动,星图裂开一道缝。
陈九黎落地站稳,喘了口气。“你漏算了。”他说,“真正的我,从来不怕照镜子。”
话音落下,太平间里的灯管一根接一根炸开。最后亮着的那根在头顶闪了两下,灭了。黑暗里只剩下青铜棺底渗出的微光,映着地上散落的霜水。
桃木残片还在冒烟。
黑影的脖子上插着它,身体一点点往下塌,像沙堆被风吹散。它没挣扎,也没逃,只是站着,直到膝盖弯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最后变成一滩黑泥,静静趴在地上。
三具尸体的眼睛闭上了。
棺盖自动合拢,咔的一声,严丝合缝。星图彻底暗下去,连一丝反光都没有。空气中那股腐味淡了些,但仍压在鼻底,挥不走。
陈九黎收起红绸,塞回袖子里。他低头看了看手,掌心有道旧伤裂开了,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他没擦,只是把桃木残片捡了起来,吹掉上面的灰,重新放进内袋。
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一个脚步轻,落地时带点拖沓,是沈照的盲杖点地的声音。另一个脚步重,皮靴踩在水泥上很实,应该是闻人烬。
他们还没进来。
门缝底下透进一点光,是清晨的日头。风从走廊吹进来,卷着纸灰的味道。陈九黎知道那是昨夜护城河边烧过的香纸,被风吹到了医院这边。
他走到第一具棺材前,伸手摸了下表面。青铜冰凉,但不再结霜。他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不想让人打开。”他说。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回头,看见那滩黑泥正在往墙角退。它没散,反而聚得更紧,贴着地面爬行,速度不快,但一直没停。
陈九黎没追。
他知道这东西走不远。桃木钉过的地方,三天之内不会成形。它现在只能躲,不能战。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时顿了一下。门外的脚步声停了。她们应该也感觉到了里面的异样。
“别靠太近。”他说,“里面有东西还没死透。”
没人回应。
他知道她们听得见。他拉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沈照站在走廊中间,盲杖横在身前。闻人烬在她侧后,手里攥着铜钱,指节泛白。
“你们来得正好。”他说,“帮我看着这扇门。别让任何人进来,也别让它出去。”
闻人烬点头。“里面是什么?”
“刚才那个,是你。”他指着她,“躺在棺材里,穿的衣服一样,耳坠都对得上。”
她脸色变了下,但没说话。
沈照抬起脸,像是在看什么。她的手慢慢伸出来,探阴棒轻轻碰了下空气。“它留了东西。”她说,“不是魂,也不是气,是一种……痕迹。”
陈九黎明白她的意思。
就像脚印留在泥地上,就算人走了,印子还在。魍魉这次用了真身,哪怕只露了一瞬,也会留下能被追踪的东西。
“你能跟?”他问。
“能。”她说,“但它会察觉。”
“那就等它动起来再跟。”他说,“现在它怕我们。”
闻人烬把铜钱倒回粉盒里,咔哒一声合上盖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它受了伤。”陈九黎说,“受伤的东西总会找地方藏。它现在不敢露面,就得找个替身,或者借壳。”
“你是说,它会附人?”
“不一定非得是活人。”他说,“只要是空着的地方,都能钻。”
沈照忽然抬手,盲杖一顿。她转向右侧走廊,那边有一间废弃的配电室,门虚掩着。
“那里。”她说。
陈九黎走过去看了一眼。屋里黑着,没灯,地上堆着旧电缆和报废的仪器。角落里有个铁柜,门关着,表面锈迹斑斑。
他没进去。
他知道有些陷阱看起来是破的,其实是故意摆出来的。你一碰,就中招。
“先封楼。”他说,“从负一层开始,往上每层贴符。不用多强的,只要能扰它感知就行。”
闻人烬掏出粉盒,倒出一把糯米混着朱砂的粉末。“我来画。”
“别用太多。”他说,“省着点,后面还有硬仗。”
她瞪他一眼,但没顶嘴,蹲下身就开始画。线条干脆,拐角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
沈照站在原地没动。她的手贴在墙上,像是在感受什么。过了几秒,她低声说:“它在听。”
陈九黎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通风管道横贯整栋楼,像血管一样通向各个房间。如果那东西想跑,那里是最容易的路。
“拆几段。”他说,“尤其是靠近楼梯和出口的位置。”
闻人烬站起来,拍了下手。“我去拿工具。”
“等等。”陈九黎拦住她,“别单独行动。要么两人一起,要么我在场。”
“你怕什么?”
“怕你们其中一个走着走着,突然转过头对我说话。”他说,“然后我发现,那不是你。”
两人沉默。
他知道这话不好听,但必须说。刚才那一幕还摆在眼前——三具尸体,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连伤口的位置都对得上。
这种事再来一次,谁都不敢保证能认出谁。
沈照把盲杖收回怀里,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羊皮纸。她撕下一小角,在上面写了几个点状符号,然后递给他。
“这是它的移动频率。”她说,“每隔七秒会变一次方向。趁它换路的时候动手。”
陈九黎接过纸条,塞进衣领里贴身放好。“七秒是短了点。”
“你只能有一次机会。”她说。
他点头,走到配电室门口,一脚踹开门。铁柜还在原地,没动。他走进去,绕到后面,发现地面有一道细缝,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
他蹲下身,手指摸上去。水泥裂了,底下露出一段金属管道,表面有湿痕,像是刚被水冲过。
“走这里了。”他说。
闻人烬凑过来一看。“通哪?”
“主排污管。”他说,“直通地下停车场。”
“它要出医院?”
“不一定。”他说,“也可能是在引我们走。”
沈照站在门口,忽然抬手示意安静。她侧耳听了两秒,然后说:“第七秒到了。”
陈九黎立刻起身往外冲。他刚跑到走廊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柜门关上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
配电室的门正在缓缓合拢,最后一丝光线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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