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刷卡成功。
八千万。
在龙啸天颤抖的手中，那仅仅是一串毫无温度的数字。
但在红娘子眼里，那是业绩，是提成，是足以让她在东海鬼市横着走的资本。
她笑得花枝乱颤，连胸前的波涛都跟着起伏。
“把寒玉床给天字一号包厢送去！””
红娘子声音高亢，透着一股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
“还要给这位贵宾准备一张至尊VIp卡！”
台下一片艳羡。
二楼三号包厢，叶凌天晃着红酒杯，嗤笑一声。
“蠢货。”
“八千万买个教训，这学费交得倒是痛快。”
“慢着。”
两个字。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通过扩音器，精准地压下了全场的躁动。
萧凡依旧陷在沙发里。
他手里那个掉了漆的保温杯还在冒着热气，几颗枸杞在水面打着旋儿。
“不用送了。”
萧凡抿了一口茶，视线穿过单向玻璃，落在那个正在指挥搬运工的红娘子身上。
“就在这儿，给我砸了。”
静。
死一般的静。
刚准备搬床的几个壮汉愣住了，腰弯在一半，起也不是，伏也不是。
红娘子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随后一点点龟裂，化作一抹森冷的寒意。
她在鬼市混了二十年，见过横的，没见过敢在她场子里撒野的。
“这位爷。”
红娘子合上檀香扇，语气虽然还带着三分媚意，但眼底已是一片冰霜。
“鬼市有鬼市的规矩。”
“钱货两清，落锤无悔。”
“这东西已经是您的了，您带回家烧了、煮了都行。”
“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她顿了顿，声音骤冷。
“您是想砸我红娘子的招牌？”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二楼几个包厢的大佬都抱着胳膊看戏。
敢在鬼市闹事？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现在的坟头草估计都两米高了。
“招牌？”
萧凡笑了。
他放下保温杯。
右手探入衣兜，两指夹出一块黑沉沉的令牌。
没有多余的废话。
手腕一抖。
咻！
黑芒破空！
那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只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尖啸。
咄！
一声闷响。
那块紫金龙纹令，如同切豆腐一般，深深嵌入了坚硬的红木拍卖台。
就在红娘子的手边，入木三分。
只要再偏一寸，废掉的就是她的手。
红娘子瞳孔骤缩。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那是……
紫金龙纹令！
整个鉴宝界最高规格的信物，见令如见古河亲临！
“古河跟我说，这牌子能让我在鉴宝界横着走。”
萧凡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戏谑。
“怎么，这牌子在你这儿，不好使？”
红娘子喉咙发干。
她死死盯着那块令牌，所有的嚣张气焰在这一刻被一盆冰水浇灭。
质疑这块令牌，就是质疑整个华夏鉴宝协会，就是质疑古河大师。
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不……不敢……”
红娘子咬着后槽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既然不敢，那就按我说的做。”
萧凡打了个响指。
“老龙，去。”
“干活。”
龙啸天早就按捺不住了。
刚才那八千万刷得他心都在滴血，现在有了萧凡的指令，他就像一条被解开锁链的恶犬。
“好嘞爷！”
龙啸天直接从二楼包厢一跃而下。
轰！
这头人形暴龙重重砸在拍卖台上，震得那柄冒牌饮血剑都跳了三跳。
他根本不给红娘子反应的时间。
抡起那只蒲扇般的大手，运足内劲，对着那张“仙气飘飘”的寒玉床就是一掌。
“给老子破！”
咔嚓！
并没有玉石碎裂的脆响。
反而是一种类似塑料外壳崩裂的沉闷声音。
紧接着。
嗤——！！！
一股刺耳的高压气流声炸响。
原本笼罩在床周的白色“仙气”，瞬间变成了一股喷涌而出的浓烈白雾，伴随着刺鼻的化学制剂味道。
“咳咳咳！”
前排的宾客被呛得眼泪直流，纷纷掩鼻后退。
白雾散去。
全场哗然。
只见那张所谓的“千年寒玉床”，外层的大理石贴皮已经碎了一地。
露出了里面生锈的铁架子。
以及……
一台正在疯狂运转、发出“嗡嗡”惨叫的黑色机器。
龙啸天眼尖，一把扯下机器上的铭牌，举到聚光灯下，用破锣嗓子大声念道：
“莞城市大强力制冷设备厂！”
“品名：超低温工业冷柜压缩机。”
“生产日期：2023年11月……”
龙啸天念完，把铭牌往地上一摔，唾了一口唾沫。
“呸！这就是你们说的极北冰原？”
原来极北冰原就在莞城工业区啊！”
哄——！
整个鬼市炸了。
那些原本嫉妒萧凡的大佬们，此刻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卧槽！工业压缩机？！”
“神特么万年玄冰髓！这就是个加大号的车载冰箱？”
“八千万买个冰箱，红娘子，你们这生意做得比抢银行还暴利啊！”
“退钱！老子上次买的夜明珠是不是也是灯泡做的？”
嘲笑声、谩骂声、口哨声，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拍卖台。
红娘子站在台上，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
鬼市百年的信誉，在这一刻，被这台还在“嘶嘶”漏气的压缩机，彻底崩碎。
她引以为傲的手段，在对方绝对的实力和洞察力面前，就像是一个拙劣的小丑。
三号包厢内。
叶凌天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得粉碎。
红酒洒了一身。
他死死盯着那一地破烂，背脊发寒。
如果不是那个银面人插手……
刚才花八千万买个冰箱回去给老祖宗治病的人，就是他叶凌天！
那叶家将成为整个京城，不，整个华夏武道界最大的笑柄！
“这就是你们的规矩？”
萧凡站起身。
他走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红娘子。
那眼神，冷漠、讥讽，宛如神明看着一只试图欺诈的蝼蚁。
“眼力定生死？”
“离柜无怨言？”
萧凡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击。
哒。哒。
声音不大，却像是重锤敲在红娘子的心口。
“从今天起，鬼市的规矩，改了。”
萧凡的声音穿透嘈杂，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既然我拿着紫金令，那我也立个规矩。”
“凡鬼市拍品，先验真，后竞价。”
“若有假货，假一赔二。”
“赔不起……”
萧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就拆了这鬼市，用你们的命来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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