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七的夜晚,寒风料峭,但刚刚结束同学聚会的三人之间,气氛却轻松而温暖。
“默哥,你这回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李伟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脸上满是笑意,“我看孙胖那家伙,脸都吓白了,以后同学圈里,看谁还敢小瞧你。”
陈默无奈地摇摇头:“虚名而已,没什么意思。倒是你,李伟,现在真有几分李总的气派了。”
“我这点家当,跟默哥你比算什么。”李伟憨厚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厂子能有今天,全靠你。这份情,我记一辈子。”
旁边的林薇裹紧了她的红色格纹大衣,闻言瞥了李伟一眼,调侃道:“李伟,你现在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一套一套的。”
然后她转向陈默,那双在夜色中依然明亮的眼睛带着戏谑,“不过话说回来,陈县长,您这微服私访体验生活,可把我们这些老同学吓得不轻。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准备准备,焚香沐浴,列队迎接?”
陈默被她逗笑了:“林总,您就饶了我吧。我这纯属意外,要怪就怪信号不好,还有赵书记汇报工作太及时。”
他学着林薇的语气,“再说了,在你这位上海滩的商界女杰面前,我这点小身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哟,现在知道谦虚了?”林薇扬起下巴,故作高傲状,“刚才在包厢里,那淡定劲儿呢?‘在机关,混口饭吃’,陈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学的。”陈默反击。
李伟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忍不住哈哈大笑:“行了行了,你俩就别互相伤害了。默哥,林薇,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这话让气氛稍稍沉淀下来。
是啊,大家天各一方,各有各的战场,这样的聚首确实难得。
林薇收起玩笑的神色,看着陈默,语气认真了些:“陈默,安水那边……高家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你刚上去,根基未稳,万事小心。”
她家在安州官场深耕多年,消息灵通,显然知道一些内情。
陈默点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伟也拍着胸脯:“默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资金、设备,咱厂子现在还能顶得上!”
“好,有需要我不会客气。”陈默心中微暖,这两个朋友,是他重生归来最重要的收获之一。
三人又站在街边聊了一会儿,约定下次有机会一定再聚,这才在路口分别。
陈默看着李伟开车离开,林薇也坐上了出租车,朝他挥了挥手,红色的尾灯逐渐融入车流。
夜色中,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独自走向自己那清冷的小屋。友情的温暖暂时驱散了孤独,但前路的挑战,依然清晰。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到了正月初五,公历1999年2月20日。
东州市郊,一栋隐藏在茂密园林中的独栋别墅,与外面尚存的年节气氛格格不入,这里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肃杀。
别墅外观并不张扬,但内部装修却极尽奢华,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昂贵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角落甚至还摆放着一套这个年代极为少见的家庭卡拉oK设备,黑色的机身和闪烁的指示灯透露着与普通家庭格格不入的“现代化”。
书房内,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了围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人。
主位上的是一个年近五十、面容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正是东州市市长高启强。他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浮沫,眼神深邃,不怒自威。
坐在他左侧的,是刚刚被免去安水县县长职务、保留公职虚衔的高启盛。
相比之前的意气风发,他此刻显得憔悴了许多,眼袋很深,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偶尔闪过的精光显示他并未完全认输。
右侧的,则是年纪最轻、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的高启明。
他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倨傲和急于证明什么的躁动。
“爸,叔,机会来了!”高启明率先打破沉默,身体前倾,语气兴奋,“我仔细研究过了,安水县老城区拥挤不堪,发展受限,而城东那片地,靠着省道,交通便利,面积够大,拆迁成本低!如果我们能推动一个‘安水新城’的计划,搞大规模房地产开发,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高启强抿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稳:“想法不错。然后呢?”
“然后?”高启明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把地拿下来!现在那些农民懂什么?给点钱就打发了!等新城规划一出来,地价翻着跟头往上涨!这里面有多少利润,爸,您应该比我清楚!”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这可是拉动Gdp、提升城市面貌的大政绩!郑国权那个老狐狸,在安水待了这么多年,不就想在退休前搞个大项目,风风光光往上走一步吗?我们给他送政绩,他还能不接着?”
高启盛阴恻恻地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郑国权那边,我还能递上话。他之前拿了我不少好处,现在想完全撇清,没那么容易。他需要政绩,也需要……封住我的嘴。”
他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县里规划、国土那边,也还有几个能用的人。”
高启强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看了一眼急于表现的儿子,又瞥了一眼沉沦怨愤的弟弟,缓缓说道:“市里这边,适当的政策倾斜,比如将安水新城列入市重点发展项目,给予配套资金和土地指标支持,是可以操作的。毕竟,促进县域经济发展,也是市里的责任嘛。”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在场的都明白,这就是默许和支持。
有了市里的尚方宝剑,下面县里的阻力会小很多。
高启明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对!就是这样!郑国权想要政绩,我们想要钱,各取所需,天衣无缝!”
他仿佛已经看到巨大的财富和重建的家族威望在向自己招手。
“那个陈默呢?”高启盛突然插话,语气带着刻骨的恨意,“这小子邪性得很,我们在安水栽这么大跟头,全拜他所赐!他现在是常务副,又管着具体经济工作,肯定会跳出来阻挠!”
提到陈默,高启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为不屑和轻蔑:“他?一个走了狗屎运爬上来的泥腿子罢了!没了秦怀瑾和王明远在后面撑着,他算个什么东西?
这次我们是在规则内玩,用阳谋!推动新城建设,发展经济,名正言顺!他陈默敢明目张胆反对?他拿什么挡我们的路?就凭他那个常务副县长的位置?”
他越说越自信,仿佛要将之前在陈默那里受的所有憋屈都发泄出来:“他要是识相,就该老老实实缩着!要是不识相……哼,这次可不是在安水县内小打小闹,有爸您在市里坐镇,有郑国权在县里配合,还有省里……妈那边也能使上劲,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无根无基的副县长,怎么跟我们高家斗!”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台灯发出轻微的嗡鸣,以及高启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卡拉oK设备在阴影里沉默着,像一头蛰伏的兽。
高启强最终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事情,可以做。但要做得漂亮,手脚干净点。启明,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
高启明立刻挺直腰板:“爸,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重振我们高家的声威!”
一场围绕“安水新城”,交织着政绩、金钱、权力和复仇的暗涌,就在这个正月初五的夜晚,于这间奢华的别墅密室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风暴眼的中心,似乎再次对准了刚刚在安水站稳脚跟的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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