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人员 则 伺机 接触 几位 向来 与北静王府 交好、且 在 此次风波中 尚未明确表态的 勋贵 与 文官,尤其是 掌握 一部分 京营兵权 的 成国公 府 和 在清流中 素有威望的 李阁老。
第三道令,给 西北军 中 高级将领。水溶 以 “鞑靼或有异动,需加强戒备” 为由,进行了 一次 看似常规的 防区调动 与 物资调配。但有心人 若细看,便会发现,几支 最为 骁勇善战、且 对水溶 死忠的 部队,被 不声不响地 调防至 几个 关键隘口 和 通往 中原的 要道附近。同时,军械库 开始 “例行检修”,粮草 也开始 “常规储备”,一切 都在 紧张有序、却又 不露痕迹地 进行。
第四道令,则是 一道 发往 京城 的 “请罪疏” 与 “告病折”。水溶 亲自 斟酌字句,以 极为 恭谨惶恐的 语气,陈述 自己 因 “偶染沉疴,寒热交作,卧病不起,军中事务暂由副将代行”,“闻圣体违和,五内如焚,恨不能插翅回京,侍奉汤药于榻前”,“然边关重镇,不敢因臣一人之疾而废弛,更恐病气侵染天颜,万死莫赎”,故而 “乞陛下 天恩,准臣 于肃州 延医调治,暂缓 回京述职”。奏折 用 六百里加急 发出,沿途 大张旗鼓,务求 人尽皆知。
黛玉 则 在 “病中”,“忧思过甚”,“病势” 反而 “加重”。归朴堂 药香 终日不散,偶尔 有 “太医” 进出,神色凝重。实际上,她 正 借助 “养病” 的掩护,做两件 至关重要的事。
其一,整理 从 黑水城 带回的 线索。胡百万 的死,那枚 玉佩,与 宫中 可能存在的 另一枚……她 隐隐感到,这 绝非 简单的 身世之谜,很可能 牵扯到 一桩 尘封多年、足以震动朝野的 宫廷秘辛。这秘密,或许 是 对手 的 致命弱点,也或许是 悬在 他们自己头顶的 利剑。她 需要 在 京城 的 暗线 传来 更多信息前,尽可能地 理清 头绪。
其二,她 秘密 召见了 朔方女子学堂 中 几名 最为 机敏果敢、且 身世清白 的 学生,包括 其木格。以 “王妃需静养,身边需添可靠人手” 为名,将她们 调入王府 内院 “伺候”。实则是 进行 更进一步的 教导 与 观察。黛玉 有一种 直觉,在 未来 可能到来的 更大风浪中,这些 来自民间、背景简单、又 受过 她 精心培养的 女孩子,或许 能起到 意想不到的 作用。她们 可以是 最好的 耳目,也可以是 最不易被察觉的 信使。
四、 风起青萍,信使南来
七日后的 黄昏,一封 没有落款、以 火漆 封缄的 密信,被塞进了 肃州城 一家 不起眼的 绸缎庄 门缝。这 是 北静王府 在西北 设置的 数个 紧急联络点 之一。信 很快 被送到 水溶手中。
信 来自 京城,是 “影卫” 暗线 冒死 传出的。内容 触目惊心:
皇帝 并非 普通 “风眩”,症状 疑似 中毒,但 太医院 院正 及 数名 院判 均 三缄其口。方皇贵妃 被囚 景仁宫 后,其 贴身宫女 一名 投井,一名 “暴病身亡”,如今 身边 全是 陌生面孔。更令人不安的是,信中提到,近期 有 数批 身份不明的 “药材” 和 “贡品”,通过 不同渠道 送入 宫中,接收人 指向 几位 并 不掌管 药库 或 库房 的 低阶嫔妃 和 太监。而 九门提督 贺云霆 上任后,其麾下 一名 参将,被认出 曾是 已故 三皇子 府中 侍卫统领 的 同乡 兼 旧部。
最让 水溶 和黛玉 心头 一沉的是 信的末尾:“宫中 近日 暗查 二十年前 旧档,尤以 锦衣卫 人事变动 及 几桩 涉及 勋贵 的 陈年秘案 为甚。查档之人,似对 ‘胡宪宗’ 之名 格外关注。又及,陛下 病前 曾 单独 赏赐 张才人 娘家 一批 贡缎,其中 有 江宁织造 特供的 ‘金鳞锦’,此锦 当年 先帝 曾 独赐 已故 端敬皇贵妃 制衣,陛下 素不喜 此纹样。”
张才人!那个 平日里 默默无闻、只因 生育了 一位公主 而 勉强 晋了 才人位份的 女人!她 与 胡宪宗 案 能有何关联?那 “金鳞锦” 又是 何意?
黛玉 拿着信纸,指尖 冰凉。她 想起了 那枚 玉佩,想起了 母亲 临终前 未尽的话语,想起了 胡百万 临死前 那诡异的笑容。一个 模糊的、却 令人不寒而栗的 猜想,在她心中 逐渐成型。
“王爷,”她 抬起眼,眼中 是 前所未有的 清明 与 决绝,“我们 恐怕……真的 不能 回京了。至少,在 彻底 弄清楚 胡宪宗 旧案、那枚玉佩,以及 张才人 在这其中 扮演的 角色 之前,绝不能 踏足 那是非之地。”她 顿了顿,声音 压得更低,“妾身 怀疑……此事 恐怕 不仅 关乎 皇位,更可能……牵扯到 当年的 宫闱秘辛,甚至……陛下的 身世。”
水溶 瞳孔 骤然收缩。他 猛地 握住黛玉的手,力道之大,几乎 让她 感到疼痛。“玉儿,此话……可有依据?”
“尚无 实据。”黛玉 摇头,“但 直觉 告诉妾身,这一切 的线索——胡宪宗 旧案、双鱼佩、圣上 突如其来的 重病、方姐姐 被囚、张才人 的异常、三皇子余党 的 死灰复燃——都像 一张 大网 上的 节点,而 收网的人,所图 绝非 仅仅 一个 皇位 那么简单。他们 在 清除 所有 可能 知道 某个秘密 的人,在 抹去 某段 历史。”
她 反手 握住水溶,目光 灼灼:“王爷,我们现在 回去,便是 将自己 送入 这网中,成为 下一个 被 清除的 目标。唯有 留在西北,手握兵权,查明真相,方能 掌握 一丝 主动。方姐姐 在宫中,暂时 应无 性命之忧,他们 还需要 用她 来牵制您。当务之急,是 要 查清 胡宪宗 案的 全部真相,找到 另一枚 玉佩,弄明白 张才人 与 这一切 的 关联!”
水溶 沉默良久,书房内 只有 烛火 噼啪的 轻响。终于,他 缓缓 松开手,走到 窗前,望着 西北 苍茫的 夜空。繁星 如棋,闪烁不定。
“好。”他 的声音 低沉 而 坚定,“那我们 便 在 这 西北之地,与 他们 下一盘 大棋。赵横!”
“末将在!”赵横 应声而入。
“挑选 最精干 的 影卫,潜入 京城,不惜一切代价,查!一查 胡宪宗 案 全部卷宗,尤其是 当年 抄家 的 细目 与 涉案人员 下落;二查 张才人 入宫前后 所有 经历、人际关系,尤其是 与 已故 端敬皇贵妃、乃至 更早 宫中旧人 的 关联;三查……宫中 是否 有 与 王妃 手中 这半枚 玉佩 能 配对 的 另半枚 下落!”水溶 一字一句,杀气 隐现。
“是!”赵横 领命,转身 欲走。
“且慢。”黛玉 叫住他,沉吟片刻,“另,传信 给 薛科。让他 动用 一切 江南的 关系,查访 二十年前,江宁织造 进贡 ‘金鳞锦’ 的 所有记录,以及 当时 经手此锦的 所有人,尤其是……有没有 织造府 的 旧人,尤其 是 绣娘、管事 等,在 胡宪宗 案发前后 离开 或 消失的。”
赵横 领命而去。书房 重归寂静。
水溶 走回 黛玉身边,将她 轻轻 揽入怀中。“怕吗?”他 低声问。
黛玉 靠在他胸前,听着 那沉稳有力的 心跳,摇了摇头:“与王爷 在一起,便 没什么 可怕的。只是……”她 微微 叹了口气,“这京城 的风雨,怕是 要 借着 这道 ‘清君侧’ 的由头,越刮越大了。而我们 在这西北,看似 安全,实则……亦是 漩涡之眼。”
“那就 让这 漩涡,来得 更猛烈些。”水溶 吻了吻 她的发顶,“看看 最后,究竟 是谁,吞噬了谁。”
窗外,边塞的 夜风 呼啸而过,卷起 漫天黄沙,遮蔽了 星月。一场 远比 战场厮杀 更为 诡谲、凶险的 暗战,已然 在这 看似平静的 西北边陲,悄然 拉开了 序幕。而 京城 的方向,乌云 正在 积聚,沉闷的 雷声,隐隐 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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