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执的提议,刘寡妇有些动摇。
反正她在这个村子里无儿无女,娘家也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死守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
见她有些犹豫,陆执又加了几张钱。
“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这个村子里和孙家有仇的人家户应该不仅你一个,那些话,换了别人来问,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刘寡妇心中紧迫感顿时上来,想清楚利弊之后,她咬咬牙,从陆执手中接过钱。
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
这里人多眼杂,陆执和刘寡妇转道去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聊。
停下步子后,陆执将脑海里捋出的问题,一个个的问出声。
“孙笑笑现在是否在村子里?”
刘寡妇犹豫了会,眼睛瞥了瞥周围,而后点了点头。
果然!
“她现在在何处?”
“关于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刘寡妇下意识大嗓门一嚎:“那可多了去。”
嚎完她意识到场合不对劲,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压着声音小声说:
“她家的事,我可太知道了。”
刘寡妇毫不顾忌的说:“我和我家那死鬼,每天晚上干活的地方,得经过孙家,孙家那老婆娘有没有背着那孙老强偷人,这些事,我了解得透透的。”
“她那个奸夫我都知道,长得贼孬,不知道那婆娘图他什么。”
“要不是怕孙老强知道她偷人一锄头打死她,我早就在村子里将她的事情嚷嚷得到处都是。”
“还说我偷汉子,一把年纪了,还搞得她自己就是那安安分分吃窝边草的好兔子,没偷过男人似的。”
“这村子里女人就这么几个,男人多,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强迫还是自愿,有时候自家男人没回家,睡到半夜,床上摸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你都不知道她是人是鬼。”
“更膈应人的是,第二天早上你扒开被窝一看,发现人还是熟人,邻里邻居的,还沾点亲带点亲戚。”
“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陆执:“……”
村子里这些中年大妈们的爱情故事,比盛寒的裤衩还花。
但说实话,陆执对他们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
“要我说啊,就我们马沟子这个屁村里的女人最命苦,有时候活着活着,见着这个死,那个死,真挺没意思的。”
刘寡妇这张嘴,的确利索又厉害,仅仅几分钟,她就给陆执抖搂出村里不少腌臜事情出来。
听见刘寡妇这大大咧咧的东扯西扯,陆执眉心跳了两跳,手指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忍不住出声打断她那张喋喋不停的嘴:
“停一下。”
“我问你孙笑笑,没问你其他的。”
刘寡妇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扯远了。”
“那孙笑笑啊,我跟你说,他们孙家人,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那个孙笑笑,小小年纪,性子就和她爹似的,自私自利,也是因为她像那孙老强,孙老强才愿意一直供她读书。”
“她小的时候,和她妈来我家,临走临走,还有顺手从我家坝子里摸几根玉米走。”
“之前还朝我吐过口水。”
“那小妮子,气人得很。”
刘寡妇一说话,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陆执得仔细些,才能提炼出关键信息。
就她这一张嘴,怪不得木愠茶从她这里学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词汇。
“大婶,说重点。”
陆执并不想知道孙笑笑以前那些事迹。
刘寡妇挠挠脑海,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你具体想听哪些,你给个明确的方向。”
陆执捻了捻指尖,找到最关键的问题问:
“三年前的祭祀,被选中的人,是不是孙笑笑?”
听见这个问题,刘寡妇渐渐安静下来,面色逐渐沉重:
“是。”
“村子里之前有习俗,每三年都要找一个年纪合适的年轻女孩献给山神。”
“三年前,村里没几个年纪合适的女孩,孙笑笑也在里面,好几户人家一起抽签,最后抽中的人是孙笑笑。”
“不知道怎么的,祭祀没及时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子里新来的那个支教老师和村长说了什么。”
祭祀没开始,结果到了后面,村里发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故。
刘寡妇喃喃道,眼泪不自觉落下,神色悲戚:“村子里先发生了火灾,后面又发生了山体滑坡。”
“那几天,每一天都在下雨,后来一天凌晨,村子里发生了大面积的山体滑坡。”
“那动静,比雷声还大,房子被冲垮,许多男人,女人,孩子,都被从山上涌下来的山泥给压死在了土里。”
刘寡妇一开始也不是寡妇,她是男人死了,才变成的寡妇。
而她男人,也是那一次事故中,活生生的被土给压死的。
村子里一开始寡妇多,但到后面,大多都改嫁了。
刘寡妇抹抹眼泪,抽了抽鼻子,看着陆执:
“你们这些外村人可能不知道,三年前,我们村子 ,是远近闻名的富裕的村子。”
每家每户,修的都是那大砖房。
但一场山体滑坡,将几代人累积的财富,彻底的埋葬在了地底下。
三言两语难以形容出当时的可怕景象,一直到现在,刘寡妇依旧不敢细想当时的场景。
如人间炼狱似的,没有一点生气。
“大家都说,是因为没有祭祀,惹怒了山神。”
“我们马沟子村,才会死了这么多人。”
“后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村子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年轻的男人出去打工,只剩下现在这么些人守着村子。”
“村子里的希望小学也荒了,听说来支教的老师,也因为嫌弃我们这里太穷,不愿意教孩子们读书,转向了大城市。”
“你别说,那个小木老师,长得怪俊一个小伙,长得很有文气,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子,见人还挺有礼貌。”
每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以前的木愠茶,都会叫陆执有些压不住情绪。
他掩下眼底晦涩的情感,嗓子发哑的问了一句:
“是吗?”
那一年,他要是真离开了这里,一定有很好的人生。
刘寡妇点头,立即瞪眼:“怎么不是?”
“听说他是个有正式编制的老师,来这边支教,也就一年时间。”
“时间满了,他就该走了。”
“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穷山恶水的,山都快比那天高,留下来干什么?”
“那么清俊优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可不能留下来,叫那些村子里的老婆娘们给祸害了。”
“省的一个两个的,天天就想学着孙笑笑一样,免费去找人小木老师教她学习。”
“谁家脸皮能有那孙笑笑脸皮厚,每次去那希望小学,也不知道带点想东西去,白吃白喝人家老师的东西。”
“也就那小木老师心善,总想着山里的这些娃娃们,能多靠着读书走出去,谁有需要,他都愿意教。”
“不给钱也教。”
是啊,他就是因为太善良了,最后才会连命也留在了这里。
死的时候那么年轻,连块棺材和墓碑都没有。
这个村子里念着他的人不知道他死了,在下面连点纸钱都收不到,怪不得现在还过得这么苦。
连双鞋都买不起。
刘寡妇摆摆手:“不说这个,咱们继续说孙笑笑。”
“祭祀一事过了没多久,镇上学生高考,结果这一考,孙笑笑那个死姑娘,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还给她考了个第一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作弊得来的。”
“后面报了个什么京大,说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这只小野鸡,不知道从哪里扯了些野毛,装在了自己的身上,就真以为自己是那金贵的凤凰雀了。”
“对着镜子扭扭屁股,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金凤凰。”
“她去了京市读大学,这三年,没怎么回过村子里。”
“养她就跟养那白眼狼似的,她妈摔伤了腿,需要人服侍着给端屎端尿的时候,她也没回来看过一眼。”
“今年还是因为文婆他们得了山神的旨意,说三年前的那一次祭祀他很不满意,要让该归位的人归位。”
“村长让孙老强千骗万骗,才把她给骗了回来。”
话说到这里,关于孙笑笑,刘寡妇知道的事情差不多。
最关键的问题刘寡妇还没说,陆执问了一遍: “你知道孙笑笑现在被藏在哪里吗?”
“这么大一个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而且孙笑笑回来的时候,好像还怀着孕。
刘寡妇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祭祀是整个村子的大事,由村长他们操办,这种大事,就不是我们这些碎嘴的能知道的了。”
话说到这里,陆执也没为难刘寡妇,非要人给他提供几个地点出来。
刘寡妇话说的爽快,陆执觉得这个大妈心眼不坏,就是嘴巴快人快语,看在她对木愠茶没坏心的份上,陆执又多给了几张钱。
刘寡妇得了钱,干脆利落的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剩下陆执在村里闲逛了几番,试图找找孙笑笑的藏身之处,顺道又找着人打听了些希望小学和支教老师的事。
有些人记得木愠茶,有些人记不得,将这个人遗忘得彻彻底底。
没什么结果后,陆执带着相机回了李婶子家。
没多久,天色渐渐黑沉下来,外出找孙笑笑出轨对象的盛寒他们也到了房子里。
盛寒一回来,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好好的喘了几口气,等气喘匀后,同陆执说起他们的结果。
“陆哥,找到了,那小子叫王虎子,是村东头的人。”
“那王虎子,平时在村子里,是个出了名的流氓,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爱四处骚扰人家大媳妇老太太。”
“路过条母狗,他都爱朝着人狗子吹个口哨。”
陆执敲了敲桌子,抬眼看着盛寒,今天听废话听得他心累:“直接说重点。”
“人现在在哪?”
这个盛寒打听出来了:“他现在倒是没在村子里,在江市打工。”
说着,盛寒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陆执:“我和他爸妈说,给他介绍个漂亮媳妇,他爸妈才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这个就是王虎子现在的电话号码。”
陆执将纸条展开,看着上面的数字,头也不抬的问:“怎么样,有他的身份证照片吗?”
如果有照片的话,找人的时间,能缩短很多。
这个?
盛寒挑了挑眉:“没有,但我知道他现在的地址。”
“只要安排好人,有照片,随时就能将那小子给摁住。”
陆执抬眼,捶了一拳盛寒:“事办得不错,等会儿我去将这事安排一下。”
说干就干,陆执拿着手机出门,在村子附近转悠着,看是不是找到信号,让他和二哥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消息。
陆执之前留意过,这附近有一处地有信号。
陆执大晚上的打着手电找了许久位置,最后不知不觉朝着白天发现矿洞的地方走。
爬到一半的时候,勉强找到了块地方有信号。
陆执给陆云发先打了电话,对面可能是在忙,没接。
陆执站定身,低着头,手指动作飞快的打着字。
阴风一阵阵吹过,四处还有些不知名的野物发出奇怪的叫声,四周全是黑暗,换个人大晚上的走到这里,胆都给吓破了。
但陆执听见奇怪的声音后,只是冷淡的抬眼,拿着手电扫视了一眼周围,确定不是什么大型野兽在作怪之后,又安心的打字。
王虎子的照片和现在的居住地址,已经电话都发给二哥,剩下的事情,便由那边安排,会比较方便。
消息发送完毕后,在陆执准备回去时,敏锐的发现半山腰处隐隐绰绰的有火光。
山林要是发生火灾,可不是一件小事,陆执脚下方向一转,朝着半山腰去。
村子里似乎有人也发现了火光,一群人举着火把,开始往这个方向来。
陆执脚程快,没几分钟便到了有火光的地方。
不是山林着了火,是陆执今天白天看见的那座山神庙。
细细看来,陆执竟然还在那漫天的火光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执冷肃的眉眼染上几分惊诧之色:
“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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