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身形一晃,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洋人道士的身侧。
夜风卷着两人的衣袍,一个黑衣凛冽,一个灰袍古朴,偏偏这道家装扮的竟是一张外国面孔,显得很是异类。
“你又是谁?想干什么?”
林冲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戾气,目光如刀般扫过对方。
洋人道士显然没料到他速度如此之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语气还算平和:“道友稍安勿躁,我叫韦恩,华夏道号道轩,曾在昆仑山修道十载。”
他指了指远处呼啸的警车,眉头微蹙,“下方的混乱,是你造成的吗?为何要在此地动武?”
几分钟前,m国情报局紧急联系他,在说明情况后,警告他说:“蒋儒生必须活着,资料不能落入华夏人之手,否则你在华夏昆仑山的十年修炼,会立刻变成通缉令上的污点。”
所以才有了他刚才放出神识探查,被林冲感知到的情景。
“你管得太宽了。”
林冲冷笑一声,周身灵力微微涌动,“你们国家庇护华夏叛国贼,盗取我国核心机密,我来取回,天经地义。看你一身正气,我不想与你为难,识相的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为各自国家效力,何谈对错?”
韦恩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硬了几分,“既然你承认此事是你所为,便请留下拿走的东西,我不想……”
“闭嘴!”
林冲不等他说完便厉声打断,“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敢叫嚣,看来昆仑的道统,你是半点没学到。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华夏修者!”
他意念一动,左手戒指中瞬间飞出一道乌光,玄铁剑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刺韦恩面门。
只不过他留了三分余地,意在逼退对方,毕竟他的核心目标是带蒋儒生离开,不想节外生枝。
韦恩脸色剧变,没想到林冲说动手就动手,仓促间催动灵力形成了一道淡蓝色的防护屏障。
可他的七阶修为比林冲足足差了一个大境界,再加上猝不及防,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灵力屏障瞬间便被玄铁剑刺破,剑刃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啊!”
韦恩捂着流血的肩膀,气急败坏地嘶吼起来。
先前的彬彬有礼荡然无存,眼底满是羞愤与怒火。
在他的国家,七阶修为已是顶尖,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
如今竟被一个东方人一招刺伤,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猛地从道袍袖子里掏出三张画着扭曲雷纹的“雷火符”。
“找死!”
他怒吼着将符纸掷向林冲,符纸在空中化作三道火光,炸开的瞬间,无数道细小的闪电与符火交织,如一张电网般罩向林冲。
“关公面前耍大刀!”
林冲嗤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侧移,轻松避开了电网。
同时指尖灵力涌转,在虚空之中快速勾勒符文。
一张比韦恩的符纸大了三倍的“雷火符”瞬间成形,符文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让你尝尝,真正的雷火符威力!”
他抬手一挥,金光符纸如离弦之箭射向韦恩。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符纸在距离韦恩两三米处炸开,粗壮的雷光与熊熊符火喷涌而出,比韦恩的攻击猛烈十倍不止,狠狠砸了在他的胸口之上。
“噗——”
韦恩顿时就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瞬间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楼顶的围墙上,墙体都震出了裂纹。
他瘫坐在地,眼神呆滞,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相公,他的七阶修为是虚的。”
地灵仙子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他不过是六阶修为,靠外力加持才显得像七阶,和你借我地灵之力虚至九阶,实则八阶一个道理。”
“哦?原来如此。”
林冲心中了然,“那他身上,是有什么宝贝能瞒过我的神识吗?”
“定然是能伪装修为的法器。”
地灵仙子肯定道,“这等宝贝,倒是值得一看。”
林冲眼神一亮,操控玄铁剑再次刺向韦恩:“把你身上的宝贝交出来!”
韦恩见状,求生欲瞬间爆发,颤抖着手快速伸进道袍深处,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羊皮卷。
那羊皮卷长约半尺,宽不足二十公分,边缘磨损严重,上面画着模糊的纹路。
他再次掷出三张黄符,用来拖延时间,然后快速咬破中指,一滴鲜血弹在羊皮卷上,随即用力抛向空中,并大声嘶吼道:“既然你逼我,那就同归于尽吧!”
顿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羊皮卷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在半空中快速膨胀,眨眼间便化作丈许大小,金光形成的屏障更是挡住了刺向他的玄铁剑。
更诡异的是,羊皮卷上竟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
既非山水,也非花鸟,而是一处古老的遗迹。
“相公小心!这是空间类法器!”
地灵仙子的提醒刚落,一股强大的吸力便从羊皮卷中爆发出来。
林冲只觉得周身灵力一滞,护罩瞬间变得滞涩,仿佛被粘稠的泥浆包裹。
他下意识祭出玄铁剑刺向羊皮卷,剑刃却像是刺入了虚空,只激起一圈金光涟漪。
“该死!耽误我的时间。”
林冲咬牙运转全身灵力抵抗,却发现吸力每过一秒就会强上一分。
这是空间通道开启时的强制牵引。
他余光看到韦恩也被吸力拽得身体变形,脸上满是惊恐。
显然这失控的爆发,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随着韦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那股无形吸力死死拉扯,与林冲一前一后,如两片落叶般被强行拽入羊皮卷的遗迹画面中。
金光骤然暴涨,又在瞬息间收敛,那张泛黄的羊皮卷连同两人的身影,一同在空无一人的楼顶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冲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像被揉碎后重新拼接,比时空罗盘的传送还颠簸百倍。
仿佛在乱流中翻滚了半个时辰,脚下才终于触到坚实的地面。
他踉跄着稳住身形,灵力在周身流转一周,才压下喉间的腥甜。
他抬眼望去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竟是一片浸在夜色中的废墟,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尘土味与淡淡的硫磺气息。
在他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百米高的梯形高台,青黑色的石砖层层叠叠,表面刻满了模糊的螺旋纹路。
高台的顶端安放着一尊十余米高的青铜大鼎,鼎身铸着繁复的兽面纹,在昏暗里泛着冷硬的光泽。
奇怪的是,整座高台光溜溜的,竟没有一处可供攀爬的台阶,仿佛是凭空矗立于废墟之中。
高台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排列着两排半跪的石雕人俑,每尊人俑都高约三米,双手高高托举着铜制火盆,面容狰狞,就像是远古的祭司。
粗略一数,每侧的人俑都不下五十对,整齐地环绕着高台,透着令人窒息的肃穆。
就在林冲与韦恩的身影彻底站稳的刹那,“呼”的一声轻响,所有的火盆同时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火焰跳动的节奏完全一致,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
显然,他们的到来,启动了这座遗迹的古老机关。
另一侧的甬道里,韦恩正跌坐在地,道袍上沾满了尘土与血污,脸色惨白如纸。
他显然也是第一次踏入这里,眼神里满是惊恐与茫然,连肩膀的伤口都忘记了疼痛。
“韦恩,你这个蠢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冲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在他旁边的石堆上,石屑飞溅,语气里满是怒火。
好好的任务收尾,竟被这家伙拖进了不知名的鬼地方。
被骂作蠢货,韦恩猛地回神,撑着地面站起来,冷笑着回瞪:“哼!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如今一同被困,也是活该!我怎么知道这是哪里?”
他扯了扯领口,语气里带着破罐破摔的颓丧,“这羊皮卷是我在昆仑山下的古墓里捡的,原本有张兽皮说明书,可惜被我当年练功时不小心烧了。上面只写了滴血就能开启,压根没说怎么出去,我也是第一次用!”
“混蛋!”
林冲气得咬牙,正想抬手教训这个愚蠢的家伙,脚下的地面却突然传来剧烈的震颤,“轰隆隆”的声响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是有巨兽在苏醒。
紧接着,几声凄厉的“啊呜”声响彻天际。
那不是人声,更像是某种巨兽的嘶吼,从高台底部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梯形高台的四面底部,竟各有一扇石门缓缓向内开启,沉重的石门摩擦着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下一秒,四条水桶粗的巨蟒从石门中缓缓爬出,暗褐色的鳞片在幽蓝火光照映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蛇身粗壮得堪比成年男子的腰,爬行时腹部碾过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
巨蟒并未朝两人发起攻击,而是径直朝着梯形高台爬去,庞大的身躯在石砖上盘绕出蜿蜒的轨迹。
“嘶嘶”的吐信声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冲眉头紧锁,掌心已凝聚起灵力。
韦恩则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后退半步,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他有些后悔这么做了,比起被巨蟒生吞活剥,还不如被林冲一剑杀死来的痛快。
四条巨蟒爬到高台边缘,身体突然直立起来,蛇头对准顶端的青铜大鼎,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呼!”一团赤红色的火焰从蛇口喷吐而出,精准地落在鼎身之上。
“什么?巨蟒还会吐火!”
韦恩惊得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在华夏修道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妖兽。
林冲也是心头一震,他能感知到火焰中蕴含的不是凡火,而是带着远古蛮荒气息的灵火。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随着巨蟒持续吐火,青铜大鼎的温度飞速攀升,原本青黑的鼎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从暗红到赤红,最后竟泛出灼热的橙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熔化。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四条巨蟒像是接到了某种指令,停止吐火后,竟开始顺着鼎口缓缓钻入。
第一条巨蟒的头部探入鼎中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蛇身剧烈扭动,却依旧执拗地往里钻,仿佛在进行一场悲壮的献祭。
第二条、第三条紧随其后,鼎身的火焰因它们的进入而愈发旺盛。
当最后一条巨蟒的尾巴彻底消失在鼎口时,青铜大鼎突然爆发出冲天烈焰,火光高达数十丈,将整片废墟照得如同白昼。
热浪如实质的火鞭抽来,烤得裸露的皮肤阵阵发疼,连远处石雕人俑的石面都泛起了灼热的红光。
林冲周身的灵力护罩瞬间亮起淡金光泽,如水波般泛起涟漪,将灼人的温度隔绝在外。
他紧攥玄铁剑的手青筋微跳,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那尊烈焰翻腾的青铜大鼎。
这绝非普通的献祭,火焰里藏着某种远古的意志。
不过数息,大鼎中的冲天火焰突然就变了。
狂躁的火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从四下飞溅转为向内收缩,赤红的火焰如熔金般流动、拉长,慢慢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先是修长的四肢,再是窈窕的躯干,最后凝聚出女子的身形。
火焰凝聚的身影踩着鼎沿,竟像是踏着无形的阶梯,缓缓走下高台。
她每下一级,周身的火焰便淡去一分,身形也凝实一分。
当走到高台中间时,火焰彻底敛入体内,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容。
它的头顶没有秀发,而是数十条小指粗的猩红小蛇,它们互相缠绕蠕动,小脑袋频频抬起,吐着分叉的蛇信子。
一双细长的蛇眼嵌在三角形的脸上,黑褐色的竖瞳收缩如针,正冷冷扫视着下方。
她未着寸缕,却被一层亮如黑曜石的鳞甲紧密包裹,鳞甲缝隙间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火焰,在昏暗里泛着妖异的光泽。
最骇人的是她的脊背,四颗碗大的蛇头从肩胛骨处探出,蛇鳞带着被火焰灼烧的焦痕,正是刚才献祭的巨蟒模样。
四颗蛇头齐齐转向下方,吐信的频率完全一致,蛇眼弯起的弧度,竟像是在无声地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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