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珣豁然起身，衣袂带风，气势惊人。
滴铃铃——
就在此刻，桌上那部老式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清脆而持续的铃声在这间静谧压抑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聂珣动作一顿，眉头瞬间拧紧，瞥了一眼电话，又看向秦无恙，眼神交换间皆是警惕。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免提键，周侑那听起来平静却隐隐透出一丝急切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老板，秦先生，上面出了点状况，曹错在酒吧和人约了生死局，已经进了交流室！”
秦无恙瞳孔骤缩，周身气息顿时冷冽下来。
曹错可真会挑时候。
这节骨眼上跟人约了个生死局？！
聂珣脸色一沉，对着话筒快速道：
“知道了，我让他过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
并未提及一句坐标已经出来了的事。
此事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聂珣的谨慎也同样让秦无恙神情无比严肃认真。
他郑重地对聂珣询问道：
“能给我多久？”
聂珣略一思索，沉声道：
“最多十分钟，十分钟一到……会所后门集合，我去通知其他人。”
“好！”
秦无恙说完之后人已转身，几步便跨到密室角落，乘上升降台回到负三楼。
甚至来不及和周侑交换一个眼神，便直接冲入走廊，快步上行。
当他回到负一楼酒吧时，发现这里的气氛比他离开时更加躁动和紧绷。
几乎所有人都围拢在通往交流室的那条走廊入口附近。
各种目光交织，兴奋、紧张、担忧、幸灾乐祸兼而有之。
窃窃私语声更是不绝于耳。
“好久没看到『生死局』了啊！”
“两个人都好刚！今晚真是来值了！”
“有没有开外围的大老板？我来压一手！”
秦无恙面无表情，径直走向人群。
目光扫过，迅速锁定一个刚才正口若悬河，此刻却缩着脖子想往人后退的瘦高方外人。
此人眼神闪烁，一看便是消息灵通之辈。
秦无恙一步上前，挡在他面前。
“你好，里面怎么回事？”
那方外人刚想呛声，看清是秦无恙后，认出他是曹错带来的那个新面孔，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和贪婪，敷衍回道：
“我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和你这种……”
秦无恙懒得多费唇舌，直接用出钞能力，语气冰冷道：
“五十万。”
那方外人眼睛瞬间瞪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迅速掏出了自己的收款码，动作麻利得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成交！”
秦无恙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输入金额密码，转账成功的提示音清晰响起。
那人看到到账信息，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语速飞快地压低声音道：
“是『阎王』……代号『阎王』的那位大佬，跟『修罗』早就结过梁子，听说是因为以前抢一单生意，曹错断了他一条财路，让他赔了大几百万。
“刚才『阎王』刚好来喝酒，听见曹错放大话要买全场单，立马就开始往死里点最贵的酒，专挑那些有价无市的珍藏品点，明显是找茬儿。”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
“曹错当时脸就黑了，直接说‘老子买全场人的单，但不买鬼的单’！
“『阎王』也炸了，说曹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面子。
“两人都是暴脾气，几句话不对付就越吵越凶，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最后『阎王』直接拍了桌子，喊曹错去交流室约生死局，曹错哪会怂？当场就应了！
“枫哥拉的公证，两人刚进去没多久……”
『阎王』？
秦无恙搜索记忆，对此人并无印象，但听这代号便知绝非善茬。
他立刻追问：
“『阎王』什么境界？”
“归一！”那方外人脱口而出，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听说刚突破不久，但手段狠辣着呢，不然也不敢叫这代号。”
秦无恙的心猛地一沉。
曹错在胎璇境基本没有对手，但对上归一境，还是生死相搏，绝对凶多吉少！
周围人的议论声也陆续传入秦无恙耳中。
“『阎王』可是归一境……『修罗』这次悬咯。”
“冤家路窄，他俩反正迟早也有这一天。”
“开盘了开盘了！『阎王』左边下注，获胜赔率1比0.3！『修罗』右边下注，获胜赔率1比7！”
秦无恙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但焦虑和担忧在他心中持续蔓延，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寒，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交流室大门，眉头紧锁。
他默默盘算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离聂珣给的十分钟期限越来越近。
要是曹错再不出来，他该去选择和聂珣铲除袖手人，还是留在这继续等待？
平生头一次，秦无恙内心竟隐隐生出了一种与之前都不同的惶恐不安之感。
他似乎十分惧怕……从那扇门里出来的是曹错的尸体。
光是这个念头一起，秦无恙就感觉心里像是跌入无尽的深渊黑暗中在疯狂下坠，好像心跳越来越快，强烈的心慌心悸让他不自觉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气氛愈发压抑，十分钟也快到的时候。
咔哒。
交流室的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率先走出来的……
是曹错！
他上身那件黑色修身衬衫多处撕裂，沾满了暗红和尘土，脸上也带着擦伤，嘴角还挂着一缕血丝，看上去狼狈不堪。
然而他每一步踏出都沉稳有力，眼神亮得惊人，甚至可以说是亢奋！
浑身磅礴的杀意还未完全消散，真宛如一尊从地狱杀出来的修罗！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竟还有许多未曾完全散去的幽蓝小火苗在跳跃。
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股强大的力场波动，那分明是刚刚突破境界，力量尚未能完全收敛的迹象！
他不仅活着出来了，而且……竟在生死搏杀的压力之下，临战突破，一举踏入了归一境！
秦无恙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内心的喜悦涌上心头，驱散了刚才的不适和强烈不安之感。
他快步迎了上去。
曹错也看到了秦无恙，咧开嘴，露出一口沾着血丝的白牙，笑容嚣张又畅快。
“你怎么上来了？”
秦无恙打量了曹错一番，目光重点扫过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平静问答：
“伤碍事吗？”
曹错满不在乎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活动了一下肩膀，牵动伤口让他咧了咧嘴。
周身那尚未平息的澎湃衍力在空中激荡，身上幽蓝小火苗又膨胀明亮了几分，眼神充满狂热和狠厉。
“不碍事。”
“还能打吗？”
“能打！”
“好。”
秦无恙转身便向电梯方向走去，只抛下一句话：
“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放开打。”
曹错嘴角上扬，大步跟上，身上还在滴血，气势却如出鞘狂刀。
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纷纷退避。
两人一前一后，无视了身后所有的目光和议论，径直离开了这喧嚣之地，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众目瞪口呆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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