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临时基地,指挥营房内。
左天佑端坐于简易金属椅上,闭目养神,周身气息已然平复,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依旧存在。
严哲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左老,娄霖那边的最新分析报告出来了,核心区的罡风强度和地质不稳定性都在持续缓慢上升,确实需要化一境以上才能安全度过,需不需要通知总院加派些人手过来?”
左天佑没睁眼,淡淡道:
“不用,老夫一人在就够了,等张秘书长过来就行。”
见左天佑如此强硬,严哲有苦难言。
在出发之前,张元正特地叮嘱过他,让他帮忙劝着点左老。
别让他太冲动,到时一发不可收拾。
严哲继续尝试性沟通道:
“可要是蒙德来了,他们人数上占优,有您在火拼肯定是不虚,但您的身体禁不起折腾了。
“况且奥国要是也被逼急了,发展成两国全面热战,遭殃的都是老百姓呀,沿海地区才刚刚遭受了海啸,不少人正在水深火热里。”
左天佑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你是担心一旦打起来波及国内?”
严哲点头,苦笑道:
“是的……”
左天佑哼了一声,霸气摆手:
“老夫只要活着,那些紫皮鬼敢踏进神州一步?!不用慌,等蒙德来了,你们尽管进去开采,星髓矿脉事关国运,我一个人应付奥国他们就行了。”
严哲张了张嘴,看着左老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最终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心中暗叹:
张秘书长,不是我不劝,这……这实在劝不住啊……
营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外面罡风的呼啸和能量护盾的嗡鸣隐约传来。
就在这时,营房厚重的隔热门帘被人从外面轻轻掀开。
一股更加凛冽的寒气涌入,随即又被室内恒温系统驱散。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轻声道:
“左老,我有一个建议。”
此人穿着守真院标准的深色作战服,身形挺拔,肩上没有常见的军衔标识,还戴着口罩,看不见面容。
可左天佑从身形还有声音上立刻认了出来,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
“你小子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秦无恙。
在维赫群岛和袖手人激战时,那场惊天海啸将地面上的他们全部淹没。
哈里斯和龙马骑士在自然天灾面前,也没法再深入海底追击,只能将秦无恙救起,便返回了奥国。
虽未能全歼袖手人所有成员,但基地本就在海岛之上,所有设备资源全毁,大部分人员丧生。
这个人情,也算还了。
而秦无恙了解到了是苏伦比矿脉再次激活之后,便托哈里斯帮忙混入奥国军队中一起来到了这里。
他取下口罩,和严哲点头打招呼,微微一笑。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左老,星髓矿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也不值得您搭上自己的性命。”
秦无恙的声音在营房内响起,平静而清晰,压过了外面隐约传来的罡风呼啸。
他站在左天佑面前,身姿挺拔如松,深色作战服上还残留着跨越重洋而来的风尘与寒意,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如星。
“我们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和奥国发生全面冲突。”秦无恙继续说道,语气沉稳。
“并非怕了他们,而是……不久的将来,魔族会入侵衍星。左老,您比我更清楚,若我们和奥国精锐在此地拼尽,两败俱伤,待到魔族来临时,衍星会是什么景象?”
话音落下,营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有能量护盾低沉的嗡鸣,以及严哲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左天佑坐在金属椅上,那双曾斩破无数强敌、令奥雷西亚龙马骑士闻风丧胆的眼眸,此刻微微眯起,深邃的瞳孔中似有万千刀光剑影明灭,最终化作一丝复杂的波澜。
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落在秦无恙脸上,沉默了数息才沉声开口:
“魔族……入侵?”
“是。”
秦无恙毫不回避,迎上左天佑的注视。
“我在『不二法门』之后所经历的一切,可以保证此事千真万确,时间……不会太久了。
“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保存每一分力量,更需要星髓矿脉这样的资源,来锻造足以抵御外侮的利剑,而非将其消耗在内斗的血泊中。”
他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压低,却愈发恳切:
“左老,我知道您的用意。星髓矿脉如此巨量的资源,若能为华夏所得,精心冶炼,融入军工,武装部队,确实能让我们的军事实力跃升数个台阶,在未来的动荡中占据先机。
“您想用这最后的机会,为神州再劈开一条坦途,再筑起一道屏障。”
秦无恙走到左天佑身边,微微俯身,目光诚挚,一字一句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这十六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般敲在左天佑心头。
左天佑身躯微微一震。
那双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眼眸深处,似有某种坚冰般的东西在悄然融化松动。
他今年已九十七岁高龄。
早年征战留下的无数暗伤,以及无数次透支生命的搏杀,早已将这具曾经傲视衍星的躯体侵蚀得千疮百孔。
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把名为『炎黄』的刀,刀魂依旧炽烈,刀意依旧冲霄,可刀身……却已遍布裂痕。
恐怕,真的只剩最后一次全力挥动的机会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
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载,或许……就在下一次倾尽全力的交锋之后。
所以他急。
急着想在自己这盏残灯彻底熄灭前,再多做一点事,再多劈开一片荆棘,为身后这片他守护了一生的土地,再多铺几块砖,再多垒几道墙。
星髓矿脉的出现,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曙光。
在收到张元正的命令之后,他便立刻动身,不惜以最强势的姿态威压奥国先遣部队,就是为了抢下这先机,为华夏夺下这份可能决定国运的厚礼。
这份深藏于雷霆手段之下、近乎悲壮的责任与急切……竟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得如此透彻。
左天佑嘴角微微扬起。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神情,有被看穿的些微窘然,有后继有人的欣慰,更有一种放下某种重担后的释然。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缓缓靠回椅背,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营房内带着金属与能量气息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再次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与沉稳。
“行。”左天佑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不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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