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和医护人员试图扶起她,她却只是死死盯着抢救室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看到里面那个生死未卜的人。
“阁下,您不能这样,地上凉……”安德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温婉仿佛听不见,她的世界只剩下那盏亮着红灯的“手术中”标识。最终,是医生的话让她找回了一丝力气。
“温婉阁下,凌先生需要转入IcU(重症监护室)持续观察和抢救,您……需要办理相关手续,并且,我们需要直系亲属或法定代理人签署一些必要的文件。”
直系亲属……法定代理人……
这几个字唤回了温婉一丝神智。是了,她现在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她颤抖着,在安德森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双腿软得几乎无法支撑。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张空白的病危通知书,没有去捡,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地对医生说:“救他……无论如何,请你们救他……需要签什么,我签。”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凌云被转入IcU。厚重的玻璃门再次隔绝内外,但这一次,温婉拒绝离开。她就在IcU外的家属等候区坐了下来,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死死锁定在玻璃门内那张病床上模糊的人影上。
安德森为她拿来毛毯和热水,她毫无反应。劝她回去休息,她只是固执地摇头。
“我在这里等他。”她只说这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通过探视系统隐约传来)中缓慢流逝。白天,黑夜,再白天……温婉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原本就清瘦的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起皮。
只有偶尔护士进出IcU时,门开启的瞬间,她能更清晰地看到里面那个浑身插满管子、依靠机器维持着生命体征的男人,那时,她空洞的眼神才会泛起一丝剧烈的痛楚,身体微微颤抖。
安德森无奈,只能让医生给她注射营养针维持体力。
夜深人静时,IcU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映照着。温婉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冰凉的指尖贴上冰冷的玻璃,仿佛想透过这层障碍,触摸到里面的人。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滴在窗台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凌云……”她对着玻璃,对着里面那个毫无声息的身影,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悔恨和哀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看我……”
“我不生气了,我真的不生气了……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以前所有的事……只要你醒过来……”
“我们还有琛琛,他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爸爸……我……我也不能没有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泣音,几乎语无伦次。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凌氏的总裁吗?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的吗?你怎么可以躺在这里……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巨大的恐惧和失去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想起了他笨拙地系着围裙的样子,想起他在书房陪她熬夜处理公务的样子,想起他毫不犹豫为她挡下致命一击时决绝的眼神……
过往的冷漠与伤害,在生死面前,忽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她此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重新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一片。用尽全身的力气,许下她此生最沉重、也最真诚的承诺:
“凌云,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不复婚了,我们重新谈恋爱,像最开始那样,好不好?”
“我们带琛琛去他一直想去的迪士尼……”
“我们……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求求你……醒过来……我不能失去你……”
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她压抑的、绝望的哭泣和卑微的祈求。那个在商场上冷静果决、在家族斗争中寸步不让的温婉阁下,此刻只是一个害怕失去挚爱的普通女人。
她的世界,在凌云为她挡下那一击倒下时,已然崩塌了一半。如果他就此离去,她不知道剩下的那一半,该如何独自支撑。
这一夜,格外漫长。温婉的心,如同在油锅里反复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巨大的恐惧和锥心的疼痛。她紧紧盯着玻璃窗内的身影,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和祈求,都传递进去。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温婉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望夫石,守候着渺茫的奇迹。
喜欢凌总,太太想跟你离婚很久了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凌总,太太想跟你离婚很久了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