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红梅每天都像是活在刀尖上。
周芬那个老虔婆的嘴就没停过，从厨房骂到院子，再从院子骂回堂屋。
任何一点小事都能成为她发泄的由头。
“丧门星！倒个水都磨磨蹭蹭，你想烫死谁！”
“养你这个小贱蹄子有什么用！连个饼都烙不好！”
于红梅麻木地听着，左耳进右耳出，手上的活却不敢停。
她知道任何的反抗都没有用，只会招来更恶毒的殴打。
夜深了。
整个吴家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于红梅躺在冰冷的炕上，浑身都疼得厉害，她没有哪天不挨打的。
吴光义所谓的护住她根本就是个笑话，她再也不会上他们男人的当了。
他不过是馋她的身子，就像她需要利用他来报复吴家一样。
门外传来两声猫叫。
这是吴光义和她约定好的暗号。
吴光义用铁丝把锁打开，推开门钻了进来，反手将门闩插上。
于红梅盖着被子在炕上有些发抖，吴光义猴急地蹿上炕一把抱住她。
“想死我了。”
他嘴里哈出的热气喷在于红梅的脸上。
于红梅顺从地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心里却是极其厌恶。
屋里黑麻麻地没有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勾勒出炕上的人影。
温存时吴光义在她耳边许诺。
“等过阵子，我就想办法把你弄到另一个屋去睡。
这里太冷了，要不然晚上我来接你去我屋里睡，早上我再送你过来。”
“我们俩好好过日子，等你肚子里有了我儿子，我要他们好看。”
“你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吴光明那个傻子懂个屁，他连上个茅厕都要人擦屁股，你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待一张炕了。”
于红梅闭着眼，不想说话。
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她也没有拒绝，任由自己发出压抑的呻吟。
还想要她怀孩子，有了她也不会生。
周芬翻了个身，大半夜的居然醒了。
因为于红梅这个小贱蹄子，小儿子吴光华回了城里后，现在他都还没回来。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小儿子往年到了小年就回来过年了。
现在小年都过了，人都还没回来。
一想到这事，她就气得心口疼。
她越想越气，口还有些干，起身披上袄子准备去倒点水喝。
这才发现晚上没把热水壶拎进来。
周芬眉头紧皱，没办法只能去厨房看看。
一出屋子，什么声音？
她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
那声音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像是有女人在哭，又像是在……
周芬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走到了于红梅的小黑屋前。
屋里传出来的，是于红梅那个小贱人和自己二儿子吴光义不堪入耳的纠缠声！
“光义……轻点……”
“小声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轰的一声。
周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都在旋转。
她扶着墙壁紧咬着牙，才勉强稳住没倒下去。
好啊！
好你个于红梅！
不要脸的贱蹄子，骚狐狸，烂货！
算计她的小儿子，还害了她大儿子，现在又来勾引她吴光义！
一家三兄弟全是她炕上人，于红梅这是要毁了他们吴家！
周芬浑身抖得和筛糠似的。
她要杀了这不要脸的贱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于红梅的房门狠狠踹了上去！
“砰！”
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炸开，吓得屋里的吴光义浑身一哆嗦，整个人都软了。
于红梅也吓得尖叫了一声，慌乱地推开他。
门外传来周芬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吴光义！
你个不要脸的小畜生！给我滚出来！”
是他妈！
吴光义的魂都快吓飞了。
大晚上的她怎么来了？
于红梅一开始的惊慌后，心里反而迅速地冷静下来。她看着手忙脚乱要找裤子穿的吴光义，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她倒要看看，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要保护她的男人，现在会怎么选。
吴光义哆哆嗦嗦地套上裤子，上半身还赤着就跑下去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周芬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猛地冲了进来。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吴光义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
连你大哥的女人都敢碰！你还要不要脸！”
周芬骂完儿子，转身就扑向炕上。
她一把扯掉那床破旧的被子，将于红梅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月光下。
于红梅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你个骚狐狸！烂货！
我说你最近怎么安分了，原来是勾搭上了人！
你个烂心肝的娼妇！
算计了我家老三，嫁给老大，现在还和吴光义滚一起了。
不守妇道的贱人，我当初就该把你弄死！”
周芬的咒骂尖利刺耳，她伸手就去抓于红梅的头发。
俩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于红梅哪里是周芬的对手，她身上本就有伤又被周芬骑在身上，没几下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啊！救我！”
于红梅发出凄厉地叫声。
目光死死地看向门口呆若木鸡的吴光义，用尽力气嘶吼，“吴光义！你要看着她打死我吗？
这就是你说的保护我？你个孬种！”
孬种两个词就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吴光义的心里。
他看着被母亲压在身下疯狂撕打的于红梅发出痛苦的叫声，又看着母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这些年被忽视，被压榨，被随意打骂的画面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凭什么！
凭什么老大是傻子就能得到他们的爱护！
凭什么老三就能送到城里叔叔家过上好日子！
他就活该像头老黄牛一样在家里干活，他们不给他娶媳妇，反而给傻子娶！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个女人，他有错吗？他没错！
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怨恨和怒火，在这一刻猛然爆发。
吴光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猛地转身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还插上门栓。
周芬打得正起劲，压根就没注意吴光义的动作。
甚至她以为吴光义永远都是那个言听计从，默默做事挨骂的老二。
吴光义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周芬的胳膊，将她从于红梅身上扯了下来。
“吴光义你干什么！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怎么你要帮着这个贱人打你亲妈？”
周芬不敢置信地尖叫，她就不信这个蠢蛋还敢对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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