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老夫子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封面是统一打印的标题：《未来十年战略规划V7.0——完善版》。他没说话，把文件一份份放在每个人面前。纸张很厚，翻页时发出轻微的响声。
所有人都低头看着那行小字：“可执行·可验证·可追踪”。
财务总监伸手摸了下封皮，抬头说：“这次是真的要定下来了吧？”
老夫子站在前面，点了点头：“不是定下来，是走起来。”
他没有坐，也没有打开自己的本子。只是环视了一圈，等所有人抬起头。
“昨天你们看到的是最后一轮修改稿。”他说，“今天发下来的，是正式版本。没有‘待定’，没有‘参考’，也没有‘再议’。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往后十年要做的事。”
有人轻轻吸了口气。
技术部负责人翻到第二页，那里列着第一阶段目标：三个月内完成原型搭建，接入两所试点学校，收集真实教学数据。
“这上面写的，和我们昨晚讨论的一致。”他说。
“不只是和你们一致。”老夫子接话，“也和高校那边对上了。王教授团队已经准备好接收第一批接口文档，下周就能启动联调。”
市场组的人眼睛亮了一下。
“钱呢？”另一个高层问，“之前预留的资金够不够撑到商用？”
“够用，但不能浪费。”老夫子说，“我已经和三家投资方确认过，只要我们按节点交出成果，后续注资不会断。老赵那边想搅局，可惜他发的帖子没人信了。”
说到这儿，他自己笑了笑。
“不是因为我们多厉害，是因为我们现在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的。谁再说这是画饼，我们可以直接甩测试报告过去。”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笑声。
气氛松了下来，但没人放松。
老夫子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中间画了一条线。
左边写“技术研发”，右边写“市场落地”，和昨天一样。
但他这次在下面加了一行字：**每周五下午三点，必须有人站在这里，讲清楚自己这周干了什么，下周要干什么。**
“这不是监督。”他说，“是提醒。提醒我们别忘了，这个计划不是写出来应付谁的。是我们自己一步一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过程。”
财务总监忽然开口：“我记得半年前开会，还有人说高校靠不住，资金有风险，搞智能化是赶风口。”
“我也记得。”老夫子说，“那时候连个像样的演示系统都没有，人家不信很正常。”
“但现在不一样了。”技术部的小李插话，“我们有数据，有合作单位，有实际案例。连大番薯都能写出学生使用习惯的分析报告。”
提到名字，大番薯还没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才意识到是在说自己，脸一下子红了。
“我那个……就是随便写的……”
“随便写的都能被采纳进产品设计。”老夫子看着他，“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现在做的事，容得下笨人出力，也经得起聪明人挑刺。这才是真本事。”
这话一出，屋里又安静了几秒。
然后有人低声说：“照这样下去，三年后咱们真能把系统铺进十所学校。”
“五年呢？”另一个人接，“能不能做到省外去？”
“十年呢？”财务总监盯着文件最后一页的目标栏，“排进行业前三，是不是也能试试？”
老夫子没回答。他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A3纸，贴在墙上。
那是手写的未来十年时间轴，每个月都标了关键动作。从今年三月开始，一直到第十二年一月，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我昨晚写的。”他说，“不是电脑打的，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我知道有些人喜欢看ppt，但我更相信这张纸。因为它是我一边回忆过去六个月发生的事，一边写下来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节点，都不是凭空来的。是我们在被拒绝、被质疑、被拖进度的时候，硬生生抢回来的时间。”
屋里没人说话。
有人低头看着文件，手指慢慢划过“核心技术自主可控”那一行。
老夫子继续说：“我不指望你们听完这番话就热血沸腾。但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份规划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我多聪明，也不是因为谁运气好。是因为每一次遇到问题，都有人愿意多做一点事，少说一句废话。”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坐在角落的秦先生。
“你上个月主动跑去外地学校蹲点调研，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我没让你这么做。”
他又看向财务总监：“你前天晚上十一点还在核对预算表，连老婆生日都忘了。我也不能要求你做到这种程度。”
“但我们还是做了。”财务总监轻声说。
“因为我们觉得这事值得做。”秦先生点头。
老夫子笑了：“那就让我们一起把它做完。”
他拿起桌上的签字笔，翻开自己那份文件的第一页，在“总目标”下方空白处签下名字。
接着他说：“现在，请你们也签一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审批，也不是同意。”老夫子解释，“是承诺。你愿意为这个目标负责，你就签。不愿意，也没关系。但如果你签了，以后每次开会，我都会问你——你这周有没有推进它？”
没有人犹豫。
一个接一个，他们翻开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
有人写得慢，一笔一划很认真；有人直接龙飞凤舞签完，像是怕自己反悔。
最后一个签名落笔时，财务总监合上文件，长出一口气。
“这下真像回事了。”
“它本来就是事。”老夫子说。
话音刚落，掌声响了起来。
起初是一两个人拍手，后来整个会议室都响了起来。有人笑着拍桌子，有人站起来伸懒腰，还有人眼眶有点发红。
老夫子没动，就站在原地听着。
直到掌声停下，他才说：“散会。明天开始，按计划走。”
一群人陆续起身收拾东西，边走边聊起了具体分工。有人说要去联系试点学校，有人说今晚就得改方案模板，还有人掏出手机当场给团队发消息。
老夫子把墙上的时间轴揭下来，折好放进文件夹。
他拎起保温杯准备离开，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是金融顾问，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陈小姐女儿教育基金账户出现异常变动，需要您马上确认是否授权过这笔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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