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接过文件，翻了两页，抬头看了大番薯一眼。
“你这版计划，把客户响应周期压到四十八小时内，能做到？”
“能。”大番薯说，“我已经和客服组沟通过，他们愿意配合轮班机制。”
张总没再问，只是在纸上画了个圈，点了点头。
会议结束时，阳光已经斜过走廊尽头。大番薯抱着笔记本往工位走，刚坐下，手机震了一下。
老夫子发来消息：
“下午三点，三楼会议室，项目启动会。”
后面跟了个表情——一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大番薯盯着那表情看了三秒，回了个“好”字，手心有点出汗。
他打开电脑，调出项目资料。这是公司今年最大的单子，涉及五个部门联动，预算八位数，客户是业内龙头，签一次合同管三年业绩。
以前这种会，他连门都进不去。
现在他要主持。
三点整，会议室坐满人。研发、运营、财务、市场、法务，五个人围桌而坐，抬头看见大番薯站在投影前，手里捏着一支笔，三根头发整齐地贴在脑门上。
没人说话。
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翻文件，还有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眼神飘忽。
大番薯清了清嗓子：“人都到齐了，我就不绕弯子了。这个项目由我牵头，接下来三个月，咱们得一起把事做成。”
说完，他点开ppt，一页页讲计划节点、分工安排、风险预案。
说到一半，财务专员打断：“你这预算分配，技术那边占了六成，是不是太高了？”
“不低。”大番薯说，“这次系统要重构接口，开发量比上次大两倍。我算了时间成本，前期多投点，后期才能少返工。”
对方皱眉：“可我们这边还没收到详细报价。”
“明天中午前会发。”大番薯说，“技术组长昨晚已经确认过需求清单。”
那人没再说话，但笔尖在本子上划了一道长线。
会议结束，团队成员陆续起身离开。没人和他多聊一句。
大番薯收起电脑，回到工位，发现桌上多了杯咖啡，旁边贴了张纸条：
“别怕他们装冷，干出结果就老实了。”
没署名，但他认得出是老夫子的字。
他喝了口咖啡，甜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办公室还空着，大番薯已经坐在桌前改方案。客户临时提出新要求，原定的数据同步频率要提高一倍，意味着服务器压力翻倍，技术架构得动。
他一条条列影响项：带宽扩容、数据库分表、缓存策略调整……
九点前，他把修订版发到群里。
十分钟后，研发主管回复：“你这改法，等于重做一半逻辑，工期至少加十天。”
大番薯回：“我可以压缩其他模块的时间，把联调提前。”
对方沉默很久，回了个“试试看”。
中午没人去吃饭。大番薯点了五份盒饭，挨个送到每个人桌上。
“先垫垫，下午还得开会。”
没人拒绝。
饭吃到一半，市场专员开口：“你真打算把上线节点卡死在第四十五天？”
“卡得住。”大番薯说，“只要每轮测试不拖，问题当天清零。”
“可客户那边变数多。”
“所以我每天上午九点给他们发进度邮件，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那人愣了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上周。”
饭后，法务递来一份合同补充条款，语气淡淡：“你看看，有没有漏的风险点。”
大番薯接过来，逐条核对，标出三项需要技术确认的内容，半小时后回传。
对方扫了一眼，点头：“行，没问题。”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把活交给他审。
晚上八点，办公室灯还亮着。
大番薯盯着屏幕，眼睛发干。系统模型跑完第三轮模拟，结果显示当前资源调度存在冗余，某个中间件可以降配，省下二十万预算。
他立刻截图，发给技术组长：“这个点能优化。”
对方秒回：“你怎么看出来的？”
“跑了几遍数据，发现负载曲线不对。”
“……你用什么工具？”
“我自己拉的表。”
那边停了几秒，回了个语音：“明天早会，你来讲这一页。”
大番薯笑了下，继续敲键盘。
第三天，项目进入联调阶段。
测试环境报错，前端页面加载失败。日志显示是配置遗漏，版本号对不上。
晨会上，有人直接看向大番薯：“这是不是你们那边没同步？”
他没说话，打开后台记录，调出部署流水线。
画面显示，前端包确实上传了，但自动发布脚本跳过了这一步，因为触发条件被误设为“仅主分支合并时执行”，而这次更新是从特性分支发布的。
“不是人为漏的。”大番薯说，“是流程机制有漏洞。”
他当场写了个补丁脚本，加上校验环节，确保下次不会跳过。
“顺便。”他把脚本共享到群文件，“以后每次发布，系统自动发通知，谁都能看到进度。”
研发主管看完代码，说了句：“这招不错。”
当天下午，系统恢复正常。
客户项目经理打来电话，说内部评审通过，进度比预期快三天。
晚上，团队破例聚餐。
饭桌上，财务专员举起饮料：“头儿，之前我说话冲，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大番薯夹了块肉，“我刚开始也觉得自己不行。”
“可你现在行。”市场专员说，“你知道吗，昨天客户那边专门问‘项目负责人是谁’，听说是你，挺意外。”
“然后呢？”
“他们说，没想到这么年轻的能把节奏控这么稳。”
大番薯低头扒饭，耳朵有点红。
饭局快散时，技术组长拍他肩膀：“下周压力测试，你要不要亲自盯？”
“我要。”
“行，给你开最高权限。”
回到公司，已是晚上十点。
大番薯坐在指挥台前，屏幕上是项目进度条，绿色部分已经走到百分之六十二。
他打开日志系统，检查最后一轮部署记录。一切正常。
手机震动。
老夫子发来消息：“别熬太晚。”
大番薯回：“还有一堆事。”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还不够。”
他关掉对话框，调出风险清单，一条条打钩确认。
突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告警：
【测试环境数据库连接池异常波动】
他点进去，发现是某个查询语句未加索引，导致并发时锁表。
这不是大问题，但如果不处理，正式上线可能引发延迟。
他立刻联系值班运维，同时打开文档，写下修复方案。
凌晨一点十七分，系统恢复正常。
他在记录里备注：“已修复，建议纳入标准检查项。”
合上电脑，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
睁开时，屏幕暗了，只剩光标在闪。
他重新点亮，打开项目计划表，把明天的日程更新：
【9:00 客户进度汇报】
【10:30 内部风险复盘会】
【14:00 跨部门资源协调】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活动肩膀。
窗外黑着，办公楼只剩下零星几盏灯。
他拿起外套，正准备走，手机又响了。
是一封邮件提醒：
【客户紧急会议通知：明日早八点，议题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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