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呼啸着朝她面门砍来的剑刃,既不躲也不闪。
因为,她已经用赫尔墨斯之眼看见了,
她看见了在英国殖民统治下苦苦生存的爱尔兰人,看见了上世纪那场充斥着饥饿、瘟疫和死亡的战争,
还有那位最终被逼入绝境、化身为复仇厉鬼的骑士——杜拉罕。
如走马灯般,那充满痛苦、愤怒和屈辱的回忆在她的视野里不停闪回:
1846年,爱尔兰,
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在一间许许久未修缮的房屋下,一家人围坐在半筐干瘪的马铃薯前,每个人脸上都挤满了绝望:
这半筐马铃薯没有被那场植物瘟疫波及,是家里仅存的食物,也是他们接下来几个月唯一的口粮……
脸上满是皱纹的母亲用粗糙的手背擦着眼,用沙哑的声音颤抖道:
“主啊……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们仅有的口粮都要夺走?”
沉默寡言的父亲则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马铃薯的个数,似乎多清点几遍就会变多似的:
“……二……四……六……八……”
尚年幼的瘦的皮包骨的妹妹看向这边,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小声说:
“哥,我饿……”
……
午后,村口的老树下,
饥饿的杜拉罕瞪着远处小径上英国人那列整齐的马车车队,看着车斗里成堆成堆的麦子和锁在笼子里的牛羊,夹杂着愤怒的疑问涌上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们的土地上长出来的粮食却吃不到我们嘴里?
为什么由我们亲手养大的牲畜却不能属于我们自己?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英国人可以理所应当的,把这一切一车车的拉走,而他们所要付出的,只是低廉到几乎等同于抢劫的、侮辱性的代价?!
……
隔天晚上的村子里,微凉的夜风吹得树梢来回摇晃。
全村的年轻人都聚集到了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代表着饥饿的菜色。
他们举着呼呼燃烧的火把,攥着五花八门的农具——这是他们目前仅有的武器了。
村里最受尊敬的话事人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这块石头自从杜拉罕年幼记事起就摆在这,不过,那时候的日子还不像现在这样拮据。
话事人攥起拳头,用悲愤沙哑的嗓音大声喊道:
“仅仅是为了贪图英格兰岛上那高昂的粮食价格,英国人就要把我们所有的麦子和牛羊拿走。”
“即使我们仅剩的口粮——马铃薯,因为这场该死的‘马铃薯瘟疫’欠收,贪得无厌的英国人依然不愿意把自己的爪子收回去。”
“你们知道英格兰岛如何评价此事吗?报纸上说,我们爱尔兰人‘懒惰’‘落后’,这场饥荒是我们应得的‘天谴’!”
“邻村昨天已经彻底乱套了,他们在饥肠辘辘中死去,在争夺最后的口粮时死去,我想,没有人生来是为了这样毫无尊严地赴死的!”
“朋友们,孩子们,我想问的是,我们是要像一群病狗一样,嚼着发瘟的马铃薯饿死在自家院子里,还是朝他妈的猪狗不如的英国畜生亮出武器,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
半个月后,又是一个死寂的夜晚,圆月高高挂在天上,月光却异常微弱。
在一条平时安静无比的乡间小径上,刚刚缴获了一车麦子的爱尔兰人一头撞上了一支奉命阻拦的英国军队……
于是,一场惨烈又血腥的遭遇战发生了,
战斗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几乎毫无悬念的倒向英国人那边。
因为他们早就埋伏在此等待,
因为他们手里的蒸汽武器更精良,
因为他们经历的军事训练更严格,远比这些农民们严格得多。
更因为他们能吃饱饭,他们不用空着肚子上阵厮杀,也早就忘了那种名叫“饿”的滋味。
浑身是伤的杜拉罕坐在马车上,拼命的挥着缰绳,驱使着同样受了伤的马儿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英国人的围追堵截。
同乡的伙伴们一个个倒下,举着镰刀杀向英国人的话事人被几支枪尖挑死,马车前连中数剑的黑马痛苦的嘶鸣着轰然倒地,
看着团团围住自己的英国人,攥着染血长剑的杜拉罕张了张干裂的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两行热泪先一步涌了出来:
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粮食,
我们只是想填饱肚子,
我们只是想活着,
为什么……
砰——
他被英国士兵粗暴的扯下马车,像一只待宰的牲口一样被死死按在泥地上,
他流着热泪的眼里是爱尔兰人的尸体,他不肯屈服的脖颈上是英国人的刀刃。
爸、妈、妹妹……我回不去了,你们又要饿肚子了……
咔嚓——
一个大个子英国兵手起刀落,杜拉罕的人头应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还不甘的眨了眨眼才彻底失去生机。
仿佛只是杀掉了一群无足轻重的动物,英国兵们甚至不愿费力去掩埋这些爱尔兰人的尸体,说笑着要集合返回驻地邀功领赏……
“额……啊!!别,别过来!!!”
一声颤抖的、外强中干的警告声突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刚才那个亲手处决掉杜拉罕的高个英国兵像是看到了鬼一般,对着空气慌乱的挥动着手里的刀:
“你你你怎么没有头???!!!”
话音未落,一股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噗的一声喷射出来,
“额……”
咔————
连最后的遗言都没留下,他的脖子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剃刀猛地切开,人头咕碌碌的落在地上,脸上是那惊恐万状的扭曲表情,死不瞑目。
寂静了两秒后,在场的英国兵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们哭嚎着大喊着,开始像无头苍蝇般向着小径的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事实上,他们的确正在逐个变成真正的“无头”苍蝇:
一颗又一颗头颅像是被收割的果实般,砰砰的落到地上,失去了脑袋的身子也只能无力的啪的一声拍在地上,抽搐两下后便失去动静。
他们至死都看不到的是,一个周身亮着幽绿火焰,骑着黑马的骑士,正在他们之间如同鬼魅般穿行。
他怒吼着,挥舞着他那把漆黑的长剑,挨个猎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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