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烛火摇曳，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嬴政维持着那个从背后紧紧拥抱的姿势，许久许久，久到燕丹几乎以为他睡着了，久到燕丹自己纷乱的心绪也在这片无声的依偎中渐渐沉淀下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紧贴着他后背的胸膛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了平稳有力的节奏。
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力道也稍稍松懈了一些，不再是那种仿佛要将他揉碎的禁锢，而是变成了一种带着依赖的拥抱。
燕丹知道，嬴政的心绪，大约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
而这也意味着……那个他一直悬在心头，沉甸甸的，关于“坦白”的巨石，是时候该搬出来了。
加冠礼已成，嫪毐之乱已平，赵姬已被幽禁，宗亲暂时被压制，似乎……所有阻碍都已经扫清，正是履行约定，说出那个“天大的秘密”的最佳时机。
他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手心甚至沁出了一些薄汗。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有些发干，那个关乎他真正来历，关乎两千年时空跨越的秘密，像一块滚烫的石头堵在喉咙口，让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从“我其实不是真正的燕太子丹”开始？还是从“我来自两千年后”开始？嬴政会信吗？是会把他当成妖言惑众的骗子，还是……会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特殊”而更加……
就在燕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紧张得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时，一个轻柔得近乎羽毛拂过的吻，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的后颈肌肤上。
“！！！！”
燕丹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挣脱了嬴政的怀抱，向前踉跄了几步，迅速转过身，惊疑不定地看向身后的人。
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一丝被冒犯的羞恼，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做什么？！”
嬴政依旧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眸，烛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回答燕丹的质问，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燕丹，主动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仿佛刚才那个突兀的亲吻只是燕丹的错觉：“丹，如今，寡人已加冠亲政，是大秦说一不二的王了。”
他陈述着这个事实，语气里听不出多少喜悦，更像是在确认某种状态，“嫪毐已诛，母后已幽，宗亲暂歇，所有碍眼的人和事，都已暂时告一段落。”
燕丹被他这没头没脑的开场白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应和道：“嗯……是、是啊。恭喜你阿政，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实现抱负了。我……为你高兴。”
他说着恭喜的话，眼神却依旧带着警惕和不解，不明白嬴政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又为什么……要亲他后颈？
嬴政对他的祝贺不置可否，只是迈开脚步，再次缓缓朝燕丹靠近，他的步伐很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燕丹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抵住了身后的案几，退无可退。
嬴政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并未直接触碰燕丹，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近乎描摹的意味，指尖虚虚地，极其缓慢地划过燕丹的唇线，然后顺着下颌优雅的线条，一路向下，滑过微微滚动的喉结，最后停留在了衣襟微敞处，那截清晰漂亮的锁骨上。
指尖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了一串细小的、令人战栗的火星。
燕丹被他这突如其来，充满暧昧和侵略性的举动搞得浑身汗毛倒竖，心里毛毛的，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这……这气氛不对啊！不是说好了要坦白秘密吗？政哥这眼神、这动作……怎么感觉像是要……要……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因为紧张而再次滚动了一下，正好蹭过嬴政尚未完全离开的指尖。
燕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偏开头，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将偏离的轨道拉回来：“阿、阿政！你……你先别……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告诉你那个关于我的、天大的秘密吗？我、我现在就……”
“那个秘密，不着急。”
嬴政淡淡地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指尖依旧停留在燕丹的锁骨上，甚至带着些许力道，轻轻按压着那处微微凹陷的骨骼，带来一阵奇异的酸麻感。
他的目光锁住燕丹慌乱闪烁的眼睛，身体微微前倾，将燕丹困在了他和冰冷的案几之间，两人几乎鼻尖相抵，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寡人现在，只想先要一个答案。”嬴政的嗓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却又危险十足的磁性，“丹，告诉寡人，你愿不愿意……与寡人，更进一步？”
“更……更进一步？”燕丹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眼神乱瞟，根本不敢与嬴政对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徒劳地试图装傻充愣，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什、什么更进一步啊？政哥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还是先说说我的秘密，那个很重要，真的……”
“嘘。”嬴政的指尖轻轻抵住了燕丹试图继续狡辩的唇，阻止了他语无伦次的话。
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暗夜的海，里面翻涌着清晰无比的欲望和势在必得的决心，“丹，你知道寡人指的是什么。不要装傻。”
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燕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垂上，带来一阵致命的战栗，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击在燕丹的心尖上：
“告诉寡人，你愿不愿意，彻底成为寡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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