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甚至在坚硬的复合材料上刮出细微的声响。他脸上疯狂的表情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深深的哀求声：
“杀了我！”
“求求你们！现在就杀了我！用枪！用什么都行！快！”
战士的手臂纹丝不动，甚至没有试图甩开他。只是那幽深的观察镜转向他抓握的位置，然后又缓缓抬起，对上眼镜男涕泪横流、布满血丝的眼睛。
“为什么突然想死了？”语气平淡地问道。
“我爸妈……”眼镜男的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鼻涕和脸上的污垢，“他们……他们还在老家……他们以为我在国外大公司做体面的工作……每年寄回去的钱，我都说是奖金……他们跟邻居夸我有出息……”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在割自己的喉咙：“他们老了……心脏不好……我妈血压高……他们要是知道……知道我帮毒贩子洗钱……知道我被这样抓走……他们会气死的！真的会活活气死的！或者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戳死！求你们……别让他们知道！就当我死了！当我出意外死了！行不行？！”
他抓着战士手臂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剧烈颤抖着：“你们不是要惩罚我吗？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让我消失！怎么折磨我都行……别让我的名字和那些事……传回去！杀了我！就现在！”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了最后的话，然后双腿一软，似乎想跪下去，但又被自己抓住的手臂勉强支撑着。
房间里一片寂静。另外两名战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这边，甚至那几个被吓坏的女人也抬头看向了他。
被他抓着胳膊的战士，听着他的哭诉，胳膊一使力便甩开了他。
“你的恐惧，说明你还有最后的孝心，但是做错了事情，就要收到惩罚。”
“不……”眼镜男瘫坐回去，捂着脸，发出呜咽。
“你的命，现在不属于你，也不由你决定。”战士继续说道，语气毫无波澜，“你的父母是否会知道，这取决于你是否配合，”
“带走，”战士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下令。
那名靠近他的战士，动作熟练地给瘫软如泥、眼神空洞的眼镜男戴上了特制的束缚器具。拖着他开始往外走去。
“你当初选择背叛他们换取‘轻松’的时候，就该想到，你做的事情迟早要面对他们。死亡，不过是一种逃避。而活着面对，才是真正的惩罚……”
……
与此同时，“哼将号”舰桥。
刘兵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看着主屏幕上投射出的地面部队实时态势、高空无人机传回的俯瞰画面，以及各机甲驾驶员的生命体征和机甲状态数据流。马超站在他身旁，抱着手臂，专注的看着屏幕。
“地面部队一切进展顺利，第一波空降完成，未遭遇有效防空抵抗。”一名操作员汇报。
“预料之中，”刘兵点点头，“真正的硬仗在后面，这些都是边缘的一些游兵散勇。”
“命令玄鸟编队，按计划开始对无人机锁定的‘黑曼巴’营地实施精确轰炸，”
“是！”
马超看着屏幕，忽然低声对刘兵说：“老刘，你觉得老板这次突然的怒火……真的只是因为那些渣滓碰了不该碰的线？”
刘兵目光没有离开屏幕：“老板的心思，别猜。他让我们来扫荡，我们就扫得干干净净。不过……”
他稍微偏过头，“我刚让系统收集了些国内的讯息，我想你会明白的，有些吃里扒外的人，在拿自己同胞的血肉去换国外的脏钱。”
马超闻言，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抱着的手臂也放了下来。“你是说……国内有人，不仅仅是为他们提供保护伞，还在舆论上……或者司法上，给他们造势、开脱？”
“不止，”刘兵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清，目光却依然锁定在不断更新的战术地图上，“情报碎片显示，有些所谓的‘专家’、‘律师’，甚至个别身处关键位置的人，收了黑钱，正在系统性地制造一种论调——将这些武装毒贩描绘成‘迫于生计的边民’，将他们的暴力反抗美化为‘对抗不公’，将我们的清剿行动污蔑为‘过度执法’、‘破坏稳定’。他们在试图混淆视听，甚至……”
马超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用同胞的血染红的钱，去收买笔杆子和嘴皮子，反过来往牺牲的战友身上泼脏水？真是……比度犯那种明晃晃的杂碎更该死。”
“没办法，当一切都向钱看齐，甚至用钱的多少来衡量一个人时，道德只不过是在等待着更大的筹码。”刘兵苦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因为拿不出十几万彩礼，转头她就做了别人的小三，只是因为对方带她去了几次所谓高档的宴会。”
马超听到刘兵这话，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理解和某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老刘……”
“停，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安慰我。”刘兵抬手制止了马超即将出口的话，随后扬了扬手腕上带着的手环，“只是，我觉得世界不该是这样的。有些东西一旦丢掉了，就再也捡不起来了。我就觉得老板发的这个信用手环挺好，为什么坏人放下屠刀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普通人不是他们的试金石。”
“这手环……”马超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腕上同样款式的设备，“它的评价方式，确实比某些更纯粹，不过也并非完美的，有些人觉得它就像个牢笼，甚至还提出了辞职。”
“完美的体系根本就不存在，”刘兵缓缓开口，“现实中评价一个人，靠出身、靠关系、靠财富、靠巧言令色，结果呢？真正做事的人被埋没，钻营取巧者身居高位，底线可以一次次被金钱和权力洞穿。我们见过的还少吗？”
“至于说是牢笼……”刘兵侧过头，看了马超一眼，“所谓无拘无束的自由只不过是种虚妄，法律是牢笼，道德是牢笼……它们的区别在于这个牢笼是靠什么来建立起来的，只要这个牢笼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意愿，那么他就不再是牢笼。”
说完他转过身，面向主屏幕，双手撑在控制台边缘，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遍全舰：
“各单元注意，我是舰长刘兵。”
“首批攻击目标已摧毁，但战斗远未结束。这片土地已被荼毒太久，必然会狡兔三窟。仔细搜索，务必一网打尽，为了孩子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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