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你今天又吃了两大碗饭？” 一个年纪稍大的工人笑着问旁边的年轻汉子，那汉子就是李三，个子高大，皮肤黝黑，正吃得满脸是汗。
李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嘴里还嚼着饭：“可不是嘛！这饭管够，不吃饱咋有力气干活？”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气里满是自豪。
刘季走上前，对李三拱了拱手，笑着说：“这位兄弟，我是刘季，想来问问，这煤厂里的活计累不累？待遇真像大家说的那么好？”
李二见刘季穿着锦缎衣服，身边还跟着随从，知道是大官，连忙放下碗，站起身，手里还拿着筷子，有些拘谨地回答：“回大人的话，活计是有点累，要挖煤、运煤，煤块沉，一天下来胳膊酸。
但厂里管三顿饱饭，顿顿有粮，早上是米粥和窝头，中午是米饭和咸菜，晚上有时候还能吃炖土豆！要是正式上工，除了衣服，每个月还能领些补贴，不是铜钱，是油盐酱醋，够用了！
俺以前在家种地，一年忙到头，也就够吃个半饱，冬天还得饿肚子。现在来煤厂，不仅能吃饱，还有新衣服穿，俺家里人都跟着沾光！俺弟弟今年十岁，他说等明年长大了，也来煤厂干活，跟俺一起挣钱养家。”
他顿了顿，又激动地说：“大人您不知道，俺以前最怕冬天，冬天没粮吃，没厚衣服穿，俺爹就是去年冬天冻饿交加，没挺过去。要是那时候有土豆，有煤，俺爹也不会走得那么早。现在好了，俺能吃饱穿暖，俺这心里，比啥都高兴！”
刘季看到百姓能吃饱穿暖，心里也替他们高兴。
正说着，煤厂门口又来了几个百姓，都是来打听招工的。一个中年汉子拉着门口的管事，急切地问：“管事的，俺身子结实，能扛能搬，能来干活不？俺家有老有小，老娘病了，孩子还小，就想找个能吃饱饭的活计，给老娘抓药，给孩子买件厚衣裳！” 他说着，声音都有些发颤，眼里满是期待。
管事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青色的短褂，比工人们的衣服料子好一些，他笑着点头，语气温和：“只要身子结实，都能来试试！先干几天杂活，比如搬运煤块、打扫院子，要是能干，就正式上工，管饱饭，发衣服！你要是想试，现在就能跟我进去，先领套夏装，下午就能上工。”
中年汉子听了，激动得搓着手，眼眶都红了：“太好了！太好了！俺这就跟您进去！俺一定好好干，不偷懒！” 说完，就跟着管事往煤厂里面走，脚步都有些不稳，像是怕这机会跑了。
卢绾在一旁叹了口气，对刘季说：“季哥，你说咱以前咋就没见过这样的光景呢？要是早几年大秦就这样，哪还有那么多流民？以前咱在沛县，一到冬天，就有不少流民路过，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看着就让人心疼。现在倒好，百姓们有粮吃，有活干，再也不用逃荒了。”
刘季没说话，只是望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工人，他们有的在添饭，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擦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他知道，大秦越来越好，是好事，可他总觉得，自己能做的，不止这些。他想起以前在沛县，他带着樊哙、卢绾他们，在村里的酒肆里喝酒，樊哙说他有勇力，能当将军，萧何说他有谋略，能当大官。那时候的他，也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可现在，看着这安稳的大秦，看着李易那深不可测的眼神，他又不敢动弹，他怕自己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李易的警告像是一把刀，在他的野心上悬着，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一行人在煤厂逛了一圈，看了工人挖煤的场景，工人们拿着铁镐，在煤窑里挖煤，虽然辛苦，但脸上却有干劲，还看了蜂窝煤的制作过程：石磨把煤磨成粉，加水和匀，再用模具压成蜂窝状，晒干后就能用。王乡长介绍说，这些蜂窝煤除了小部分给工人用，大部分还是会卖给的百姓，百姓一听白送煤炉，这煤块还比烧柴便宜，也很乐意购买。
眼看日头偏西，太阳都快落到山后面了，刘季一行人便准备回驿站。
路过一户人家的院子时，听到里面传来婆媳俩的对话。婆婆的声音有些苍老，却带着笑意：“俺听说今年冬天，官里会给咱村送蜂窝煤，烧着可暖和了！到时候咱晚上纺线，也不用冻手了，去年冬天，俺的手冻得裂了好多口子，纺线都握不住纺锤。。”
媳妇的声音年轻些，也满是欢喜：“是啊娘！俺前儿个去煤厂看俺家汉子，他说厂里的饭管够，顿顿有小米饭，还有炖土豆，他现在都胖了好几斤！厂里还发了件新短褂，料子厚实，俺家汉子说，等天冷了，还能领冬装，到时候给您也做件厚衣裳，您冬天就不用冻手了。”
媳妇笑着说：“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俺都不敢想，要是以后都这样，该多好再也不用饿肚子，再也不用冻手冻脚，孩子们也能上学，跟城里的孩子一样。”
“季哥，你在想啥呢？” 卢绾见刘季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村子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刘季回过神，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咋想，就是觉得这大秦是真的好了。咱们啊，就好好巡狩，别瞎琢磨别的琢磨多了，反而心烦。”
卢绾点了点头，没再多问。随从们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刘季和卢绾上了马车，王乡长在车下躬身行礼：“刘大人，卢大人，慢走！下次再来阳夏，俺再带您看土豆丰收！”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压在官道上，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刘季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村庄心里默默想：就这样吧，好好代天巡狩，看着大秦越来越好，也挺好。至少，百姓不用再受苦，他也能安稳度日。
只是，他不知道，那心底未熄的火苗，并没有真的熄灭。它只是被暂时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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