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玄易阁。
马三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自从那个远房亲戚的蠢事捅出去之后,虽然他极力掩饰,但生意还是一落千丈。那些曾经把他奉若神明的富商们,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和怀疑。预约的电话少了,上门咨询的更是寥寥无几,偌大的会馆里,檀香烧得再旺,也掩不住那股子冷清。
这天下午,马三送走一个只肯花两百块钱问问出门朝哪个方向走更顺的客人后,烦躁地将一叠百元大钞摔在桌上。
“他妈的,真当老子是街边算卦的了?”他骂骂咧咧,抓起外套,决定出去找点乐子,去去晦气。
他熟门熟路地钻进一条后巷,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棋牌室。这里烟雾缭绕,搓麻将的声音和夹杂着各地方言的叫骂声混成一片,是他最熟悉的人间。
“三哥来了?今天手气怎么样?”相熟的牌搭子招呼道。
“别提了,晦气。”马三一屁股坐下,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桌上,“先玩几把小的。”
他今天纯粹是来消磨时间的,压根没指望赢钱。
牌局开始,马三心不在焉地摸牌、出牌。
“碰!”
“杠!”
“嘿,自摸,清一色!给钱给钱!”
第一把,他竟然就糊了把大的。
“哟,三哥可以啊,不是说晦气吗?”对家一边掏钱一边调侃。
马三也有些意外,只当是运气。可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想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手里的牌烂得像一堆垃圾,转眼就能摸成一副天胡的牌面。麻将牌在他手里,温顺得像他养的猫。
一个小时后,牌桌上另外三人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马三面前的钞票,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玩了不玩了,三哥你今天是不是拜过赌神了?”一人推了牌,起身就走。
马三掂着手里厚厚一叠钞票,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兴奋。他感觉自己那套骗人的说辞,仿佛在自己身上应验了——时来运转了!
他不满足于这点小钱,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念头。他想起省城西郊有一家地下赌场,那里才是真正销金窟,一夜暴富的地方。
以前他只敢在门口看看,现在,他感觉自己就是那里的王。
夜幕降临,马三换上了一身最贵的行头,开着他那辆二手奔驰,直奔西郊而去。
赌场藏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外面看似破败,里面却别有洞天。刺眼的水晶吊灯,铺着厚厚天鹅绒地毯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金钱、香水和欲望混合的味道。荷官们面无表情地发着牌,赌客们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赌桌上的风云变幻。
马三深吸一口气,将几万块钱换成筹码,走向了一张玩“百家乐”的赌桌。
他将一沓筹码推向“庄”家。
“庄赢。”荷官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又将翻倍的筹码推向“闲”家。
“闲赢。”
……
半个小时后,马三的面前,筹码已经堆积如山。他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越来越大胆,下注的金额也越来越大。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全凭直觉,而他的直觉,从未错过。
周围的赌客渐渐围了过来,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赌神”,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狂热。
“这人谁啊?运气也太好了吧!”
“跟!跟着他下注!”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马三下注,赌桌上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马三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赌钱,而是在掌控所有人的命运。他忘了自己是个骗子,忘了玄易阁的冷清,他现在是神,是这里的王。
一夜之间,他赢了上千万。
当他将那些沉甸甸的筹码兑换成一张张银行本票时,他的手都在抖。那不是害怕,是极致的兴奋。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夜,被彻底改写了。
他拿着钱,在最高档的酒店开了总统套房,叫了最贵的服务,他疯狂地消费,试图用金钱填满内心的空虚和曾经的自卑。
第二天,他睡到下午才醒。宿醉的头痛没有让他清醒,反而让他更加渴望那种在赌桌上呼风唤雨的感觉。
他再次回到了赌场。
这一次,他的运气更加势不可挡。骰子在他手里,总能掷出他想要的点数;扑克牌在他面前,总能组成最完美的牌型。
两天,三天……
马三彻底疯了。他吃住都在赌场里,眼睛熬得通红,人瘦了一圈,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赢得的钱已经是一个他自己都数不清的天文数字。
他成了这个赌场里最耀眼的明星,也成了最诡异的存在。
赌场里再也没有人跟着他下注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从羡慕变成了恐惧。没有人的运气可以好到这种地步,这不正常。
赌场顶楼的监控室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脖子上纹着一条蝎子的中年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是十几路监控镜头,全都对准了赌桌旁的马三。
“豹哥,查过了。”一个手下躬身说道,“这个人叫马三,在市里开了个风水馆,就是个江湖骗子,没什么背景。”
被称为“豹哥”的男人,是这家赌场的负责人。他看着屏幕里马三那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眼神阴冷得像一条毒蛇。
“出千了?”
“没有。”手下摇了摇头,“我们用最精密的仪器检查了,他身上什么都没带。牌、骰子、轮盘,都换了十几遍了,没问题。我们的荷官,也是最顶尖的,不可能被他钻空子。”
“没出千,能三天之内从我们这里卷走八千万?”豹哥的声音很平,却让手下打了个冷战。
“这……”手下也无法解释。
豹哥沉默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阿力,去请马先生到天字号房坐坐。就说,有笔更大的生意,想跟他谈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既然马先生手气这么好,我们得好好‘招待’一下。”
此时的马三,刚刚又赢了一把大的。他将一大堆筹码扫到自己面前,得意地哈哈大笑,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气氛已经变得冰冷而诡异。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年轻人,微笑着走到他身边。
“马先生,我们老板豹哥,想请您上楼喝杯茶,单独跟您玩几把大的。”
马三一听,更是得意忘形。他以为是自己的“神技”彻底征服了赌场老板,要被奉为上宾了。
“带路!”他大手一挥,将桌上的筹码交给手下看管,跟着那个侍应生,意气风发地走向了电梯。
他幻想着自己即将走上人生的巅峰,却不知道,那部缓缓上升的电-梯,通往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电梯门打开,是一条铺着红地毯的安静走廊。侍应生将他引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厚重木门前,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马三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装修奢华,但窗户却被厚厚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亮着一盏昏暗的顶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高尔夫球杆。
“马先生,久仰大名。”豹哥转过身,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但房间里,除了他,还站着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神不善地盯着马三。
马三心头一跳,那股被酒精和狂喜麻痹的神经,终于感到了一丝寒意。
“豹……豹哥,您找我?”
“是啊。”豹哥放下球杆,走到他面前,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马先生真是赌神在世,这几天,可让我们开了眼了。”
“哪里哪里,运气好,运气好而已。”马三干笑着,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
“运气?”豹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开了二十年赌场,见过运气好的,没见过运气好成你这样的。马先生,你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啊。”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出千!”马三急了,大声辩解。
“我知道你没有。”豹哥点了点头,这个回答让马三一愣。
“但是,”豹哥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你赢了不该赢的钱,这就是最大的‘出千’!”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个壮汉猛地扑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马三的胳膊,将他死死地按在一张结实的桌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这是犯法的!”马三剧烈地挣扎起来,脸上血色尽失。
豹哥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在手里掂了掂。
“犯法?在这里,我就是法。”他走到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马三,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令人胆寒的笑容,“马先生,我们查不到你出千的证据,我们认栽。但是,我们赌场有个规矩,对于运气太好,好到不正常的朋友,我们都会送他一份‘礼物’。”
他用刀背,轻轻拍了拍马三那只因为挣扎而青筋暴起的手。
“你这双手,真是天生赌钱的手啊。不过,从今天起,我想你可能用不着了。”
马三看着那把缓缓举起的砍刀,刀锋上反射出自己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句在小镇院子里听到的,被他当成梦话的祝福,此刻却化作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我赐你‘逢赌必赢’的好运。”
——“祝你发财。”
“不——!”
凄厉的惨叫,被厚重的隔音门,死死地锁在了这个房间里。
喜欢逆天风水师:专挑凶宅住气运爆棚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逆天风水师:专挑凶宅住气运爆棚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