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空气仿佛被抽空，只剩下顾砚辞冰冷的声音在回荡。
他甚至没有去看顾鸿轩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直接调出了另一份文件，投影在大屏幕上。那是一份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和数据对比表。
“至于城西项目，”顾砚辞话锋一转，目光如同精准的导弹，终于锁定了脸色微变的顾鸿轩，“鸿轩总经理如此关心细节，想必对项目前期的土地置换环节，也做了深入的‘可行性分析’吧？”
顾鸿轩心头一跳，强自镇定：“那是自然，所有环节都经过严格审核。”
“严格审核？”顾砚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凛冽的寒意，“那我很好奇，鸿轩总经理是如何审核通过，将原本规划中的核心绿化用地，通过三次模糊边界的补充协议，最终变更性质，划给了‘轩和置业’进行商业开发的？而‘轩和置业’的实际控制人，如果我没记错，似乎是总经理您岳母的弟弟？”
“嗡——”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顾鸿轩！私自变更土地性质，利益输送？这可是触及红线的大忌！
顾鸿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来：“顾砚辞！你血口喷人！那些补充协议都是合规合法的！有相关部门的批文！”
“批文？”顾砚辞轻轻敲击了一下键盘，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几张扫描文件，“你说的是这几份，由已经被双规的前规划局副局长‘特批’的文件吗？巧合的是，在这几份文件签发前后，你夫人名下的账户，分别收到了来自海外数个离岸公司共计八百万美元的‘咨询费’。需要我把汇款路径和账户信息，在这里向各位展示一下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顾鸿轩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浑身冷汗涔涔，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砚辞。这些事他做得极其隐秘，自认天衣无缝，顾砚辞是怎么查到的？！而且还如此详尽！
顾砚辞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用他那冷静得可怕的声音，抛出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
“此外，在项目前期拆迁过程中，动用非常规手段，暴力驱赶原住户，造成三人轻伤，此事被压了下去，相关赔偿由集团‘意外支出’账户支付。鸿轩总经理，需要我请那几位当事人，来公司和你当面对质吗？”
“还有，你授意下属，在建材采购中以次充好，吃取巨额回扣，导致目前在建的三号楼盘，主体结构强度存在严重安全隐患。这是第三方检测机构的初步报告，需要我念给大家听吗？”
一条条，一桩桩，证据确凿，逻辑清晰。
顾砚辞就像一台精密的司法机器，将顾鸿轩那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肮脏勾当，全部扒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万钧的反击震住了。他们看着主位上那个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掌控全局的男人，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这才是真正的顾砚辞！即使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旦抓住机会，就能给予对手最致命的一击！
顾鸿轩彻底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他知道，他完了。顾砚辞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摊牌，就意味着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绝不会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鉴于顾鸿轩总经理的严重失职及涉嫌违法违规行为，”顾砚辞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即日起，暂停其集团总经理一切职务，由董事会立刻成立特别调查组，对上述问题进行全面彻查。在其负责的城西项目及相关领域的管理权限，暂时由我直接接管。”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各位，有异议吗？”
无人敢应声。
刚才还附和顾鸿轩的那几位高管，此刻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生怕被牵连。
绝对的智力碾压！绝对的权力掌控！
顾砚辞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反杀，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他顾砚辞，即使身有桎梏，也依然是顾氏帝国说一不二的王！
“散会。”
顾砚辞吐出两个字，率先站起身。这一次，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带着胜利者的从容与威严，走出了会议室。
没有人再敢去关注他离场时的姿态是否完美。所有人的心神，都还沉浸在那场不到十分钟，却足以改变集团权力格局的雷霆风暴之中。
顾砚辞回到顶层的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他迅速伸手扶住了冰冷的墙壁。
刚才在会议上，全凭一股复仇的怒火和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此刻精神稍一松懈，之前强行压抑的疲惫和导尿后身体内部的细微不适感，便清晰地浮现出来。
但他没有在意。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渺小的城市。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照出他眼底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戾气和一丝……快意。
苏晚晚静静地跟了进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没有说话。
顾砚辞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声音低沉地开口，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身后的人说：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世界。要么赢，要么……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磐石般的冷硬。
苏晚晚看着他那看似强大、实则孤寂的背影，目光微动。
她看到了他的雷霆手段，也看到了他隐藏在强势背后的、与身体痛苦抗争的痕迹。
这场战争，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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