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放学的路染成了暖融融的橘红色,教学楼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道沉默的剪影斜斜铺在人行道上。
道旁的樱花树早已落尽了花瓣,墨绿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有几片被风吹得打着旋儿飘下来,落在结伴而行的学生们肩头。
黑崎一护背着崭新的书包,双手插在裤袋里,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脸上带着点得意洋洋的神采,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他的“假期奇遇”。
“……然后那怪兽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把整个街区吞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掏出藏在怀里的秘密武器——”他猛地停下脚步,右手从裤袋里抽出来,做出一个挥剑的动作,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营造的紧张感,“‘破邪显正’!唰的一下,剑光直劈怪兽的天灵盖,当场就把它劈成了两半!”
跟在他身边的有泽龙贵翻了个白眼,书包带在肩上滑了滑也懒得扶,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呀咧,一护,你在家看电视就说看电视,没人会为此笑你的。”她说着,胳膊一抬,手肘不轻不重地撞在一护肚子上,“没必要编这么冷的故事吧?而且,一点都不好听!”
一护被撞得“唔”了一声,左手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的得意劲儿垮了一半,右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困惑地反问:“有吗?我觉得挺好啊!”他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语气忽然笃定起来,“而且,作为英雄打倒怪兽,应该很受欢迎啊!我记得,千代她是这么说的唉!”
“千代?”浅野启吾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后面蹿上来,一把搂住一护的脖子,脑袋凑得极近,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兴奋,“谁啊?是一护你的女朋友吗?”
话音刚落,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转头瞥了一眼走在稍远些地方的井上织姬——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夕阳的光落在她发梢,泛着柔和的金色——然后又立刻转回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笑道:“这样的话,井上不是要做小了吗?”
“你这家伙,乱说什么啊!”一护的脸“唰”地黑了,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抬手就按在浅野启吾的脑袋上,用力把他往旁边推,“千代只是我认识的一个八岁小女孩,好不?而且,井上也认识的!”他顿了顿,眼神更凶了些,咬着牙问道,“还有,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浅野启吾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却丝毫不怕,反而嘿嘿笑着凑回来,踮起脚尖凑到一护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痞气的调侃:“这都不知道?黑崎一护你真是一个纯情小处男!”
“你找死!”一护被这句话彻底惹毛了,抓着浅野启吾的后领就把他往旁边甩——那边正是茶渡泰虎走的方向。
“救命啊!”浅野启吾夸张地尖叫起来,手脚在空中乱挥,活像只被拎起来的青蛙。可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同学都看过来时,突然画风一转,脸上挤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还朝着大家挥了挥手,大声喊:“看!我会飞了!”
众人集体沉默,脸上写满了“无语”两个字。下一秒,“啪”的一声闷响,浅野启吾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茶渡泰虎宽厚的后背上。
茶渡泰虎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往前走。浅野启吾则顺着他的后背滑了下去,屁股着地摔在人行道上,发出“哎哟”一声。
他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抬头一看,一护他们已经走出了老远,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压根没人回头。浅野启吾立刻捂着屁股坐起来,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哭嚎:“你们太残忍了!也不管我这个伤员!我要去黑崎一心叔叔那里告状去!就说一护欺负我!”
“我在啊。”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小岛水色站在他身边,手里紧紧攥着书包带,脸上带着点担忧,小声说:“我可以扶你起来。”
浅野启吾抬头看了看小岛水色细瘦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摔得有点疼的屁股,叹了口气,自己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带着点嫌弃:“唉,你在与不在都一样吧!”他上下打量了水色一番,撇撇嘴,“你一个男孩子的力气,还比不上井上呢!上次体育测试,她扔铅球都比你远。”
小岛水色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会努力锻炼的。”
“好啦好啦,走了走了!”浅野启吾也没真要为难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前跑,“等等我们!再不走就追不上他们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也拉得很长,和前面那群人的影子渐渐叠在一起。道旁的树叶还在沙沙作响,晚风吹过,带着远处小吃摊飘来的章鱼小丸子的香味,混着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把这寻常的放学路,填得满满当当的,全是青春的味道。
井上织姬这时才抬起头,看着跑在最前面的一护的背影,悄悄把笔记本往书包里塞了塞,脸上泛起一点浅浅的红晕,脚步也加快了些,轻轻说了句:“等等我呀。”声音细得像风里的蒲公英,一下子就散了,却又带着点甜。
一护似乎听到了,脚步放慢了些,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织姬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也不知道井上织姬在高兴什么,不过看道井上织姬高兴,他心里也挺……高兴的。
有泽龙贵看在眼里,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护,促狭地眨了眨眼,一护却装作没看见,梗着脖子继续往前走,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夕阳慢慢沉到了教学楼后面,天边的橘红色渐渐变成了温柔的粉紫色,星星开始一颗两颗地冒出来。这条长长的放学路,还在被这群吵吵闹闹的少年们,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把平凡的日子,走成了闪闪发光的模样。
只是,远处的石田雨龙,看着热闹的众人,他却没有参与进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孤独的,因为,他自认为他自己是唯一的、最后的灭却师。
虽然,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灭却师之力。
……………
虚夜宫的核心会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光线的巨窟。高耸的穹顶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唯有最背面的高台透着一丝冷冽的微光——那光芒并非来自灯火,而是从高台中央那尊黑曜石座椅上散发的,如同凝固的月光,映照着座椅上那个慵懒托腮的身影。
蓝染惣右介的白袍在暗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指尖轻轻抵着下巴,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推演即将掀起的风暴,或许只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寂静。
会场空旷得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响,两侧整齐排列的破面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的狰狞如兽,有的诡异如骨,全都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在这位大人面前,任何多余的动静都像是对威严的亵渎。
高台右侧,市丸银斜倚在稍矮些的座椅旁,银白色的发丝垂落在脸颊,遮住了大半眼睛,只露出嘴角那抹一成不变的、带着几分玩味的笑。
他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看似散漫无害,可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杀气,却让离他最近的几个破面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没人敢揣测他的心思,就像没人能看透他笑容背后藏着的利刃。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突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会场入口传来——“踏…踏…踏…”,节奏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在空旷的会场里层层回荡,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脚步声响起的刹那,蓝染惣右介一直闭合的眼帘缓缓睁开。那双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此刻却微微亮了起来,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是真正的期待,而非平日里那副掌控一切的淡漠。
入口处的阴影里,两道身影渐渐清晰。走在前面的是东仙要,他依旧戴着那副遮住双眼的眼罩,黑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周身的气息比往日更加沉凝。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女性,身形纤细,穿着与其他破面截然不同的、剪裁合体的黑色劲装,肌肤在微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若不是胸口那处前后贯通的、指甲盖大小的空洞在衣料下若隐隐现,任谁都会以为她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可那空洞里流转的虚闪余韵,却在无声地宣告着她的身份。
“要,看来结果……比预想中更好。”蓝染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温和得像是在与老友闲谈,可每个字都带着不容错辨的穿透力,“她的力量,达到预期了吗?”
东仙要停下脚步,对着高台深深躬身,语气恭敬却不谄媚:“回禀蓝染大人,她的力量已略胜寻常队长级。更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能力发生了二次进化——原本掌控七情的能力,如今已升华为一种难以名状的规则之力。效果与从前一致,威力却暴涨了数十倍。”
“哦?规则之力?”蓝染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指尖在下巴上轻轻点了点。
他想起这个名叫亚兰帝斯·亚的女破面,自从觉醒了七情能力,竟对“镜花水月”有了微弱的抵抗——虽不能完全挣脱幻术,却能通过情绪波动捕捉到他真身的痕迹。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事。“倒是个有趣的变数。”
他将目光转向亚兰帝斯·亚,语气里添了几分探究:“亚兰帝斯·亚,我的朋友,现在的你,感觉如何?”
亚兰帝斯·亚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那是激动,也是刻骨的恨意。“多谢蓝染大人栽培,属下感觉从未如此强大。”她顿了顿,胸口的空洞因情绪波动而泛起微光,“属下有绝对的把握,能亲手杀死那个家伙!恳请大人,赐予我这个机会!”
青木……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她灵魂的最深处。从被他重创的那一刻起,复仇就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如今力量暴涨,她恨不得立刻撕开空间,冲到那个男人面前。
蓝染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种纯粹的执念,正是他最擅长利用的东西。
“机会,总会有的。”他淡淡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他正计划着一场席卷三界的风暴,自然不会吝啬给这枚棋子一个表现的机会。
“感谢大人成全!”亚兰帝斯·亚猛地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属下愿以灵魂起誓,誓死效忠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退下吧。”蓝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亚兰帝斯·亚应声起身,转身走到右侧队列的第三个位置站定。她微微垂着眼,可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她的心情——只要能复仇,就算成为蓝染手中的利刃,又有何妨?
高台之上,蓝染的目光转向东仙要,语气沉了几分:“汪达怀斯·马尔杰拉的情况,如何了?”
这个名字一出,会场里的气氛骤然凝重。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被秘密培养的破面,是蓝染对付尸魂界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底牌,容不得半点差错。
东仙要的语气也变得格外谨慎:“正在最终融合阶段,距离完全成功尚需要时日。不过从最新的测试数据来看,效果远超预期。”
“很好。”蓝染点点头,指尖轻叩座椅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那就再等几日。毕竟,好戏开场前,总要精心排练一番。”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也不能让尸魂界的那些家伙太清闲。传我命令,加大大虚入侵尸魂界的频率,让那些高傲的队长们,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左侧队列中那个始终低垂着头、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破面:“乌尔奇奥拉,你带着牙密,去一趟现世。”
乌尔奇奥拉缓缓抬头,青灰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大人的吩咐是?”
“去看看那个叫黑崎一护的人类少年。”蓝染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不必动手,只需试探一下他现在的实力。记住,点到即止。”
“是,谨遵大人之令。”乌尔奇奥拉微微躬身,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站在他身旁的牙密瓮声瓮气地应道:“知道了!”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好战的光芒——终于有机会活动活动了。
市丸银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似乎更深了些,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或许是在盘算这场试探背后的深意,或许只是觉得,这场即将拉开的大戏,会比想象中更有趣。
蓝染重新闭上眼,指尖停止了敲击。会场再次陷入寂静,可这一次的寂静里,却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一场席卷现世、尸魂界与虚圈的风暴,正在这位白衣男人的微笑中,悄然酝酿。
高台的微光依旧冷冽,映照着蓝染那张看似温和、实则藏着无尽野心的脸,如同俯瞰棋局的神明,等待着棋子落定的那一刻。
很快,所有破面陆续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岗位,下一次聚会,可能就是开战前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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